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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初相见
引子:这源于我的一场梦,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写下来,把它写下来,即使没有一个读者,你也必须给这个故事生命。
走下老式公房的楼梯,就迎面遇到了住在同小区的几个中年阿姨,她们一看到何妍秋立刻把目光投了过来,因为她脸上的淤青实在太过明显,无论用围巾如何包裹,依然能够让人一眼看出。三月初的天气仍有几分寒意,虽然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但妍秋还是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冰冷,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力闭紧眼睛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过几个小时,就都能结束了。可是这一切,真的能就这样结束吗。。。
十年前
“快来呀,妍秋!”看见好友佳林向自己招手,妍秋立刻跑过去,加入到排球对抗赛中。高三的学习十分紧张,每次阶段考试后,大家都会去操场打球,虽然心里还都担心着成绩和名次,但青春就应该和汗水在一起,从早到晚十几个小时与课桌相伴,已经让每个人都频临崩溃,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急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宣泄来心情。
誉青高中是有名的重点中学,有着百年的校史,向来以高升学率而闻名于教育界,学生也大都是由下面的誉青初级中学直升上来,同学们差不多都已相伴了六七个年头,而住宿生活则让彼此更加熟悉和融洽。妍秋所在的高三(五)班在八个班级里属于中等偏下,高三开始每次排名考试,她都在300名左右徘徊,班主任蒋老师也找她谈过几次话,希望她能够再冲一下,如果挤进前250,那么进重点大学的希望就更大一些。妍秋有些不以为然,家境小康的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父母早就对她说过,如果上不了一流的大学就出国,反正现在留学已经成了一种风气,班级里50个人最后参加国内高考的最多只有五分之四,而妍秋也早早把自己划在了那五分之一里。因此整个高中生活过得不紧不慢,室友在挑灯夜读的时候,她正捧着匪我思存的小说看得手心出汗。
体育运动并不是妍秋擅长的,身材纤弱的她几乎所有的项目都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间徘徊,加上又是深度近视,什么单杠沙坑之类的动作永远都十分狼狈,甚至有一次在50米短跑的时候,把鞋给甩了出去,让围观的同学都笑痛了肚子。可是排球却是她十分喜欢的,原因只有一个,排球场地所在的位置左边是篮球场,那里有沛卿,有她默默注视了5年的沛卿,在她的心里,他只属于她一个人,沛卿喜欢打篮球,但因为先天的心脏疾病不能长时间作剧烈运动,所以打一小会就要在旁边休息,而他休息的时候,妍秋就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虽然沛卿可能根本都没有望向她,但妍秋仍然觉得这是她和他唯一的交集,那是一种自己让自己心动的感觉,只要一打排球,妍秋就会心情大好,莫名地兴奋,或许这就是荷尔蒙的化学反应。
佳林是妍秋同班的同学,自从初二转学过来两人已经认识了5年,佳林的家境很好但人却很低调,看得出是从小受着良好家教的孩子,从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就感到了气味相投,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虽然不住在同一个宿舍,但两人无论吃饭还是上课都形影不离,同学们都笑她们快成了双胞胎。佳林是唯一知道妍秋心事的人,每次看到妍秋痴痴呆呆的样子,都会揣掇她表白。
打完球已经到黄昏时刻,两个人热得脸通红,一边脱了外套拿在手里,一边慢吞吞地往宿舍走,妍秋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坐在跑道上凝视着篮球架的沛卿,佳林见状停住脚步,双手做起喇叭叫道“沈沛卿。。。!”沛卿闻声回转头看到了二人,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妍秋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瞬间又开始狂跳,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佳林在一旁捂着嘴笑弯了腰,半晌,妍秋开始追着佳林直打,黄金般的暮色中,一阵阵青春的笑声肆意飞扬,十八岁的年华,如水晶般清澈、单纯,美好得让人无所适从。。。
“你听说了吗,要重新分班了?”佳林问道。晚饭后两人在妍秋宿舍的床上聊天,学校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妍秋的床在下铺但是很窄,所以只能并排横躺着,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随意地荡着腿,“没有呀,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妍秋拿出芒果干细细地啃着,顺手递了一根给佳林,“我听二班的王萌萌说的,她住我们隔壁高层,那天在门口遇到说下个月要换新的校长了,可能会把我们八个班级重新分配,考不过平均线的就去普通班,考过的进提高班。”“随便吧,反正我也进不去提高。”妍秋无所谓地回答道,但在停了几秒之后,她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全身笔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几秒钟之后又重新无力地倒在了床上,“你怎么了,像吃了弹簧一样?”佳林用手在妍秋的眼前晃了两下,看她好像元神出了窍。妍秋转过头激动地看着佳林:“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进提高班?”佳林想了想回答:“你向来读书都不上心,看来只有一个原因能让你改变心性,唉。。”被看穿的妍秋爬下床走到写字台边,拿出纸笔开始算名次,从300到200,要前进100名谈何容易,她把自己前三次的各科成绩分别列了出来,又七七八八地写了半天,最后拿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纸递给佳林,“这是我的目标!”佳林转眼望去,看到纸上画着无数的圈圈叉叉,杂乱中只看到一个字“杀!”打了个冷战的她抖抖霍霍地问道:“要杀那么多人,我可帮不了你。”妍秋夺过纸按住佳林的肩膀“从今天起,我要揭竿而起,奋发图强,把他们统统干掉。”话音未落,发现妍秋已经坐到了写字台前,用最快的速度捧出了一堆书,打开台灯开始温习,这架势仿佛不是为了进提高班,而是在进行着一场背水之战。
事实证明,爱情的力量是非常伟大的,它能够让人生出超乎寻常的毅力。每天不睡到最后一分钟不起床的妍秋,居然在第二天开始,就把闹钟调到5点半,以至于同一宿舍的室友起床时以为她昨晚没回来,差点要去报告老师。高中的校园里并没有可以那么早用来温习的地方,冬天的清晨连天都还没有亮,捧着书的妍秋已经睁着朦胧的睡眼坐在操场边开始背诵数学公式了,一个半钟头之后,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妍秋开始往食堂走,心想看来下次要先吃点东西才行,不然这效率实在不怎么样。当她走过学校围墙的时候,却遭遇了多年以后依然无法忘记的一场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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