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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不同步的呼吸
九月的北京已经褪去了炎热,尾随雨季的最后一阵风,我尝到了爱情的味道,秋高气爽的季节,我的世界阴云层叠。翻来覆去的夜晚零星的碎梦点缀,那一夜我梦见了巩琳。
巩琳躺在我的怀里,微睁着双眼,一眨一眨的像是北极的启明星,莫名的心动,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颊,却又不敢有半分逾越。
第二天醒来之后,依稀得记得有过那么一具温润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香味浸透梦境,又无法肯定是否真的靠近。曹燕虹正在上面讲着“埃蒙斯梅开二度”的新闻案列,我却趴在桌子上努力的拼凑那些残梦,心里可以确定的是,那张清晰的脸庞肯定是巩琳。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这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有了另一层意思,脑袋里闪过那个关于爱情的词汇时,我自我安慰这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我该找她一起吃饭了吧。
自我安慰之后,找她吃过饭的理由总是正大光明的,不正当情绪就此打消。
下课之后,宿舍里三三两两讨论着光头老师那堂课的作业,关于新闻采访,真的不知道要采访什么。那一门课就像游戏通关,总是从最简单的拍摄开始,第一关过后才能进入下一关。我和大娘第一关就过不去,何谈第二关啊。
想着作业的事情就头疼,短暂的放纵自己不想,心情就会随着落叶开始旋飞。踢着脚下的银杏,仰头接收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温暖正包裹着我年轻的脸庞。手机铃声的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巩琳问我吃饭吗,即使我吃了也会说没有,提起书包脚下生风似的就奔去了48号楼前。
她背着一个红色小书包,穿了一件灰绿色格子衬衫,紧身低腰的牛仔裤正好将她的腰部露出,平坦的腹部在投足抬手之间若影若现。我呆呆的站在树下,看着她轻飘飘的过来,心里派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一样感觉,脑海里像是分裂出另一个自己在不断警告着:不能乱想,你是个女生,不能有这样的妄想。
于是努力克制自己,假装没有盯着她的身体出神,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画面片刻都没有移开。她挽着我的手臂,一起走向食堂,又闻到了她的发香,很有诱惑的味道在我胸腔里乱窜,终于忍不住靠近深深了呼吸。
她似乎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或是她比我能掩饰,然而她却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一刹那的电流刺激神经,顿时失去了思维,说话也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自我意志,她走哪里我就跟到那里,到了食堂门口,她放开我走在前面,还停留在冥想中的额头就直接撞上了门框。
“哎呀”赶紧用手拍醒自己,跟上去恰好迎接上她转身回望的眼神,我很不好意思的低头,自己要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说吃兰州拉面,我赶紧说我也要一份和你一样的。她很好奇的问:“你喜欢吃拉面?”
“嗯,喜欢,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看着她不解的表情,赶紧掏出饭卡慌乱的付账。拉着她在一旁等。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神,生怕她看出来自己有何不妥。
“你热吗?”
“啊,热吗?”抬头的一瞬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的手全是汗,你不去洗洗啊。”她很不解的看着我,我也很不解的看着她,心里不断的问:我热吗?我又出汗吗?
起身去洗手池,对着墙上的镜子看到自己憋红的脸,我也会脸红啊,我为什么会脸红啊?摸摸这张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面孔,指尖的热度还在散发,难道我感冒啦!不会是。。。。。我不能再去猜测了,也不敢去猜。
匆匆坐在她对面,低头吃着面不敢有任何举动。兰州拉面真的很难吃,我却吃光了一碗,吃得异常的煎熬。
“吃得这么香,慢点吃嘛。”
“啊。”她一说话我就紧张,一紧张就呛了,咳嗽也不是,憋也憋不住,把头埋在桌子下,还是发出了不雅的声音。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抬头看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么丢人的事也只有我才能做出来,心里无限的懊恼着自己,又赶紧周围异常的安静。
“对不起啊。”我不好意思的说,那声音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吃慢点嘛,有没有人跟你抢,非得弄得周围人都看着我们吗?”就跟教训小孩子一样的训着,又像是嫌弃的恨不得那一刻不认识我。
还在咳嗽的我,喉咙里就跟有蚂蚁一样的骚动,又只能努力的压抑,传说中的生不如死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那我们赶紧吃完走吧。”低下头喝了一口烫,很不如愿的又撒了一桌子。自己平时很不注意形象,也没有敢对我说什么,但是我却很在意巩琳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开始鄙视自己的行为。
“没事啦,也没有什么,赶紧擦一下吧。”她伸手指了一下我的胸部,低头一看全是烫渍。
回到宿舍匆匆的套一件T恤,赶着去和大娘排作业,在路上恰好遇见了拍作业回来的阿仓,相互抱怨着老师给的题目,各自说着自己作业的进度,都是一副享受又痛苦的表情。有时候做一个东西就是这样,你在认真的付出,结果总是差强人意,又爱有恨。移接到爱情上也不过是如此,爱一个人得不到他人的回应,明明知道结果,依然努力追寻,痛是否真的快乐吗?
正在抱怨作业阿仓话锋一转,大笑着戏谑道:“哎呦喂,我今天和云师姐吃的午饭,晚上她还要陪我去逛街哦,你要不要来啊。”
听到她这话,我心里真的不爽,为什么她那么轻易的就和我身边的人成为朋友,而我多说一句话似乎都在浪费时间,但是在玩笑面前怎么能丢面子呢?只能装出一派大方的模样回应:“哎呀,敢去勾引我云师姐啊,晚上我就爬她窗户,直接上。”
“切,就你,云师姐才不理你。”阿仓不屑的继续挑逗。
“阳张云啊,中午我还遇到她。”大娘也加入调侃队伍。
“啊,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没有遇到啊。”大娘每天和我在一起,她都能遇到阳张云,怎么我就不能在屁股大的地方和她有一次邂逅呢?难道真的没有缘分啊,心里顿时生出无数段嫉妒又失落的情绪发射给这几个唧唧歪歪的人。
“哈哈,你和她没有缘分,要不要我去给你追啊。”阿仓歪着身子斜靠在海路身上,顿时都没有排作业的烦恼,开心得跟捡了钱一样的冲着我发骚。
“去去,谁说没有缘分啊,指不定下一秒,我就邂逅了我的冰山美人。”自我陶醉的幻想一下。
“罗大娘你白日梦啊你,审美有问题的人。”大娘摇着头叹着气又开始鄙视着我。
得了,一群损友,在彼此的眼里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还不如排作业去。领着机器转身,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真是说张云,张云到。为了“一洗雪耻”,我老远就开始挥手大叫:“云师姐,云师姐。”
白色的T恤配着谨慎牛仔裤,以往披散的头发束在脑后,随着高跟鞋的节奏,映入我的眼低。这是我记忆力最美的阳张云,活脱脱的御姐范,看得我牙痒痒。
“嗨。”阳张云总是惜字如金,挥挥手和每一个人打完招呼就走。
“哎,师姐,我好不容易遇到你耶。”我死赖皮的迎上去。
“我有事忙,先走了,拜拜。”转身留给我一个背影消失在放学的路上。
“哈哈,罗兜,你的云师姐不理你哦,怎么办,好心痛。”在我看着她背影的同时,一群人压住心脏做出一副失恋的模样冲着我哀悼。
“滚滚滚,老娘要去拍作业了。”赶紧哄散这群有事没事都找事的八婆。
或许我真的和张云没有缘分,匆匆一瞥,也只是熟人的招呼,什么都不是。自我安慰了一下因为玩笑受伤的小心脏,继续和大娘讨论作业的拍摄。
那天很晚才回到宿舍,沙大娘带着耳塞忙着剪片子,方宁和文硕也正在讨论着如何去南站取景,大娘却招来了一群小师妹。那群人是新生接待时认识的,当时大家客套寒暄留下了联系方式,我绝对是那种表面应付完转身就忘记的人,而大娘不知道怎么就和她们熟络了。
师妹中有一个胖胖的北京姑娘,言谈举止很客气又大方,给人一种爷们的气场,但是却让我感觉是一种荒芜的错觉,真不真实的对话会让大闹缺氧,索性就去阳台抽烟,避开这种不适合我参与的场合。师妹们咨询着这咨询着那,反正我是不想打理,那就让大娘去应付吧。
洗完澡出来发现师妹还没有走,还在围着大娘聊天,或许大娘很喜欢这样被人围绕的感觉,无聊的话题也能持续升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候会令人费解。我惯性的出门,一声不吭,常常不会交代,来无影去无踪。大娘好几次说我没有良心,半夜不回来她很着急,我一听就蒙了,一个大活人,该干嘛就干嘛,有什么好着急的啊,又不是不认识路。心里对这种朋友的关心不是感动也不在意,但是很不喜欢别人对我抱怨,认为是我的错,刻意的距离其实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
我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没有人给得起,也不会有真正给,大娘给的给错了,而巩琳你会索取,因此我的人生就此荒芜,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暗夜里。
那夜我出去找巩琳,我们约在小树林里见面,坐在长凳上抽了几支烟还不见踪影,等人的烦躁又开始蔓延,等过我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我等人这还是第一个。或许过往太过于自我,突然对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改变,但是这个人没有领情,这种打击又让你做一辈子坏人的感觉。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急忙的搜寻,闹膜里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巩琳的声音。结果是那个胖师妹在叫,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笑笑,心里不断的咒怨她,“还不走啊,打扰老娘约会。”师妹一副很意外的表情,一屁股坐在旁边,压根就没有打算走,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罗兜”熟悉的声音隔着人来人往的气息飘进我的心里,不用寻找也可以肯定是巩琳。赶紧起身告别师妹走向38号,结果师姐一直跟着走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巩琳打招呼,也顺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敏感的神经能够肯定巩琳很不喜欢这位师妹,从外貌协会来说,师妹那长相却是不讨人喜欢。
这师妹其实师哥富二代,社交圈子也很复杂,只是巩琳看人的眼光向来如此。加上我一心只想和她一起,美与丑对我来说都多余。不过师妹到挺眼尖的,一眼就看出我异常,走了也不忘记回头丢一个炸弹,“师姐,慢慢约会哦,月黑风高,正是打KISS的时候。”说完冲着我挤眉弄眼,本来简单的心情一下子就紧张了,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循环,“我真的喜欢巩琳了吗?我们不是朋友吗?难道我真的心动了。”
和巩琳坐在树林里,内心七上八下的想着师妹的话,如果是玩笑,我犯得着紧张么,我又不是没有开过这种玩笑,和阳张云的绯闻比这还过火,为什么自己能够那么大言不惭的到处宣扬,而换做是巩琳的时候我尽然心慌得一塌糊涂,生怕别人说的是真的,生怕自己的心思给人点破。
巩琳也显得格外的阴郁,我以为是刚才师妹的玩笑也让她又了怀疑的情绪,赶紧拉着她的手安慰“你别介意啊,我们后期的同学都比较奔放,就开开玩笑啊,你别介意。”越是解释内心越慌乱。
“没事啊,本来就和你是朋友嘛。”她淡淡的说着,看着手机。
“怎么啦,谁惹你啦,我去揍她。”我挺直腰板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惹得巩琳扭头就笑。
“阿毛找我聊天了。”
“那你还喜欢他吗?”对于她嘴里诉说的那个男人,我到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喜欢一个人不能在一起应该是最痛苦的。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主动找他的时候不理我,现在不理他了,又来找我。”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是那么在乎那个男人,而我也知道她那种方式是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她这种公主病的性格,只适合等着别人来追求。
“那以后找一个喜欢的你人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喜欢我的人可多了,那个师哥还送我玫瑰花。”说到追求者,她两眼放光。
“你喜欢那个师哥吗?”
“不喜欢啊,长得那么丑,还总是拉我手。”看似很鄙视的深情,却又是很骄傲的语气,我真的不明白,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和别人约会,给别人拉你手的机会。
“你别让她拉呗。”在我看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给别人说了不就行了么。只是我不知道,女人口是心非的时候才是最女人的,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拉手,别人拉着也不会放开;明明知道长得丑,自己还要去接受别人送的花。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没有人告诉我。
“他要拉嘛。”听起来不是抱怨,怎么觉得是撒娇啊,我彻底无语了。“还有一个喜欢我的男生,是我们宿舍小敏介绍的,湖南人。”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像是一个丐帮帮主打狗一样。
“你喜欢么。”我有些失落的问着。
“不喜欢啦,那个男人很傻,我过生的时候来给我表白,还送我戒指。”暗黑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脸,却句句伤着我的心。
撩了一下头发,她继续说:“那个男生看起来傻乎乎的,长得也不如阿毛好看,不过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还要做我弟弟。”
“看起来是很喜欢你嘛,都送你戒指什么的。”扯着手机上的链子,我实在没有心情和她聊这个话题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难不成还说我喜欢你啊。哎,就听着她说吧。
“我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戒指哪能平白无故的送啊,真是的。不过那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东西。”看得出来她却是不喜欢那个人,也不能否定她真的很享受这种追求。“我才不要小敏介绍,小敏又土又骚,她认识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她自己也说了那个男生很花心。”她伸着懒腰说得义愤填膺。“其实那个男生对我挺好的,我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他对小敏也很好,不喜欢他这样,说喜欢我的,还对别人那么好。哼,这样的男人我才不会喜欢。”
“不喜欢就算了嘛,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不就行了吗?”我终于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倒不是不愿意听她说,只是受不了她明明不喜欢那些人,还愿意保持着暧昧的距离,口口声声说不要,别人给什么却又接收,然后拿出来炫耀。如果我真的喜欢她了,她不喜欢我,会不会换来同样的嘲讽,只是不知道她会对着谁去嘲讽我的作为。
脑子里又想起了羔羊,想起这个暑假里发生的一切,感觉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压抑得难受。想想还是送她回宿舍吧,或许我们真的连朋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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