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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腰上一紧,身子由不得自己摆布,顷刻间,我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里,下颚险些撞上了他的下颚,我扭了扭头,眼往上瞄,唇却在恰好贴上了一个柔软且冷冰的东西。
离尤轻轻踮脚,手揽住了我的腰,他的身子随之一斜,目的在于不让我继续往下坠。怎料到我突然扭了头,就这么,二唇相对。
这种震惊的感觉不亚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却发现自己有了男性生殖器官……
他将我往下拉,让我的脚接触了地面后,便将手放开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十分良好,不过我却老脸红了一大半,意识被烧焦了只剩下模糊,眸光黯然,震惊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我怎么也是个老妪,而离尤却未到而立之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这么想来,可是他吃了亏。
自己一介老婆子,吃了官爷的豆腐,还能吃得了兜着走么?
思及于此,冷汗顿时往外冒,我毕恭毕敬地埋下了头,诚惶诚恐地说道,“离、离大人,老身并、并非有意冒、冒……”
离尤面无表情,或者说,他的面具让他从始至终都不会有表情,声音冷到像是南极传来的,又像是一道剑气,已经将我凌迟,“闭嘴!”
我深呼吸,冒着胆子朝他看了一眼,却发现身边已没了人影。
离尤往下跨了几步,了无生息,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了出去,旁人所见只有残影,他却稳当地抓住了一个看起来羸弱无比的汉子的衣领。
这个人惹他了么?还是此人便是方才撞我的人?
我无权询问,只得小跑了过去,尴尴尬尬地站在一旁。
“为何来此处?”离尤眯了眯眼,若方才冲我吩咐的声音是冰冷得入窑三尺,那么此时他的声音就像是冒着咝咝寒气,刚从阴曹地府窜出来的夺命曲一般,阴森恐怖,无须动手,便可瞬间威慑敌人。
果不其然,羸弱汉子缓缓地扭过头来,看向了离尤的眼睛,脸上冷汗不断,猥琐的三角眼里全是惧怕,像是看到了不可战胜的噩梦一样,说话比我还吞吐,“我、我奉、奉、奉教主之、之命,前、前来……”
我叹了口气,这孩子,若还这么说话,恐怕离尤这回子就得动手了。
果真,离尤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使得他和离尤平视,“说!”言之下意,要是再这么吞吐,他就会松手了。
若此时松手的话,哔——哗——
估计就是水浒传里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时的震撼了,脑浆四溅,五颜六色,血花飞扬了。
此人心理素质还算勉强过关,见离尤没了耐心,自知小命儿随时可能不保,连忙深呼吸,闭了眼睛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教主只是让我前来并未吩咐何事,只是让我们切记勿要跟真教人动手。刚才绝非故意,只是真教人玩了阴招,我也是受了伤往旁一侧,便导致了老婆子——”
往旁一侧?所以我就飞了出去?你以为离尤才三岁是吗?(其实只是不想承认人家只是轻轻一侧我就会飞而已……)
离尤冷哼一声,不知怎么地,却将他放了下来,冷言道,“滚!”
我呆愣愣在原地,还未有反应。这就算完了吗?这人明显说谎好吗?“一侧”就让我飞,功力是有多深厚?欺负我没看金庸吗?
显然离尤没有意识到我陷入了自我混乱之中,自顾自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我仍停留在了原地,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命令我过来,而是返回到我身旁,用手提着我的衣领,拖着走。
直到衣领勒得我快喘不过气儿来我才想到挣扎,脸蛋儿通红,因为死亡的恐惧可以给人带来的潜力是无穷的,所以我才这么有胆子,敢用手拍打这只拽着我衣领的蹄子。
“给我放开你的猪蹄,咳咳,我要死了,放开……”
当然,我也忘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由于是拖着我走,自然我的身子与地面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我的身子就是斜边。那么如果他乖乖听话的话,我会——
“扑”“扑”“扑”——
我会摔个狗啃屎。
离尤双手抱胸,冷眼俯视趴在地上的我,危险的信号就像是他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像极了常宁的戏谑,道,“蹄子?”事实上,当我抬头的时候,他的薄唇还是没有起伏,冰川果真是冰川。
地面上有什么?当然有了沙子和土。狗啃屎代表着什么?我啃了黄沙黄土。
摔下去的时候刚好右脸着地,幸好这个三角形的斜边度数并不大,我这才没有摔得太厉害。连忙利索地爬了起来,把嘴里的残余物吐了才笑眯眯地弓着腰看着离尤大人,改口道,“不不不,我是说我好像吃蹄子……有点儿饿,呵呵,饿……”
也是,常宁擅自进我房,然后离尤又催促,我早饭还未吃呢。此时太阳已经大了起来,想必快到中午了,不知是几时了。
离尤并不同我计较,这样看来他性格也不是完全的不好,或者说急躁。
一路沉默,我一面儿揉脸,一面儿规规矩矩地走在了他的后面儿,不敢再左右瞧去,生怕又一个不小心走丢了,又是一个“一侧”我又飞了,又是一个意外我的嘴又……
老脸再度红了起来。
他的面具没事儿露个嘴干什么!露眼睛就好了啊!
**
买绸缎的地方离客栈并不近,似乎并非无意找,而是指定了哪家。
停在一家小铺面儿,黑色的匾上清楚写着:惟衣纺。看起来就十分有意境。
老板是个小胖小胖的小老头儿了,胡须就跟龟丞相一样,八字撇,圆滚滚的脸堆满了笑,见我和离尤跨入坊内,连忙招呼,“两位是买些绸缎吗?”
离尤只是站在一旁,凤眼朝我冷冷一瞥,示意我前去挑选绸缎。
老板也算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这么一小动作便被他给揪住,“是老妪挑选吗?才来了新品,成色十分好,手感十分不错,是出自于——”
看到老板抓起的花花绿绿的绸缎我就头疼,连忙打断他,“有我这身衣裳的颜色吗?”
老板瞅了瞅,本骄傲的神情变成了为难,搓手道,“我们这儿恐怕没有。不如您看看这些,都是些针绣的好品,你看看这匹……”
“有没有素色的?”
“这……倒是有,可是——”
“几匹?”
“也就两匹。”
“就要这两匹了吧。”
老板不敢多言,只是看了看离尤,见他并未反对,只得叹气说道,“这是给下人穿的。”
“……”
离尤扭过头来,瞧了瞧我,嘴角微微一翘,怎么瞧怎么个讽刺嘲笑。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眼睛四处瞄。
离尤朝前走了两步,随意抓起了几匹布,对老板说道,“就要这几匹。”
无视了我的想法。
老板自然是十分高兴,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一人欢喜一人忧啊……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老婆子么?花里花俏的颜色,我怎么见人……
买了衣裳,走了几步,便到了裁缝店儿。
我垂头丧气地先进了去,自觉地站在了一旁,等着这裁缝给我量身。
这回却大出了我的意料。
离尤将手里的几匹布扔了过去,正中裁缝的额头,未有半点儿愧意,冷冷吩咐道,“做成她十五六穿时模样。”此时无须交代是我,因为此时此刻裁缝店就我和他两人。
嗯?
后背开始升起一点儿凉意。
这点儿凉意直直窜入我的天顶盖。
我的眸光入了离尤的眼目里,他的眸为琥珀色,此时,却足以让我眩晕一把。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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