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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那个行事疯狂不计后果却寂寞地让人心疼的孩子，真的会是凶手吗？
时隔两年，他又一次遭到背叛了吗？
现在的他是否明白了爱不是用金钱和利益换来的绝对服从了呢？
大石轻轻叹出一口气。
还是应该当面询问一下的好吧？
目前得出的结论都只是推测，光是监控录像显示他有几次到过十二楼并不意味着什么。
如果有更有力的依据的话……
例如，知道他和被害者之间关系的人，哪怕只是知道他们认识也好……以此为切入口，问出些蛛丝马迹来。
只是……真的问出些什么来的话，他的嫌疑就更重了。
矛盾的漩涡再次袭向大石，让他有些晕眩。
不行……我现在是二哥的辩护律师，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就应该努力调查清楚，早日洗脱二哥的罪名才行……
大石将有些不受控制的思维拉回正轨，重新梳理。
假设，只是假设，哲也真的是凶手，那他案发当天一定到过现场。
可他平时是周五周六才会去那里的。
这也是桑田奈绪不让二哥周五周六到她家去的原因，怕两人撞上后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迹败露。
……那哲也案发当天到现场的后果很可能就是……
大石心中猛然一惊。
天哪……这么简单的推论他怎么没早些想到？！
凶手嫁祸给二哥，说明凶手见过二哥，那二哥是否也见到凶手了呢？
还有醉酒的事，当时问二哥，他并没有说起，大石是从刑警口中得知这件事的。二哥为什么没说？单纯只是忘记了吗？
如果当时二哥还有意识，而凶手就是二哥所说的，桑田奈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那二哥说他没见过那男人，就是说谎了……
回想起询问二哥时二哥失控的反应，当时以为他只是压力太大，虽然有些超乎大石的想象，大石还是接受了，可现在想来，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闪过刚刚才回忆起来的往事片段。
——平冢哲也有双性恋的倾向，尤其喜欢温柔体贴的类型……
“…………”
大石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面沉似水地盯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已经被他下意识地记上了杂乱的笔记。
将他拉回现实的是菊丸的惨叫声。
“呜喵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水！快给我水喵——！！”
随着一声玻璃杯子破碎的脆响，坐在大石身旁的菊丸一蹦三尺高地在本就够乱的事务所内到处乱窜，先后撞翻了凳子、资料堆和小不点，最后仰面倒地翻白眼。
“英、英二！？”大石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接过海堂递来的大杯清水上前扶起菊丸给他灌了下去。
“呀咧呀咧……看来这次的配料稍微猛了一点……”乾挠着他的海胆头，晃了晃手中盛有绿色不明液体的瓶子。
“乾你这家伙！！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英二喝那种东西啊！！”
灌了大量的水清醒过来的菊丸，又吃下了为自己的舌头调味的糖果。
世界上竟然真有那么难喝的东西！太可怕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研究杀人于无形的究极饮料还以此为荣的乾更可怕！
菊丸英二，没能逃脱乾氏蔬菜汁带来的心灵创伤……
“抱歉，英二，怪我没事先告诉你。”大石心疼地道着歉，“以后乾递来的东西，尤其是液体的，绝对不能喝！”
海堂和越前难得一致地沉重地点着头。
菊丸更是点头如捣蒜。他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听大石的话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由于平冢哲也这个名字的出现，虽然大家都没有言明自己的怀疑，气氛却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和刚刚回归的大石不同，乾他们加入这个特别小组已经一年多了，平冢新藏作为被盯梢的人之一，如果他的孙子真的和这件事有牵连，他必定会有所行动，那是揪住他尾巴的好机会。
所以大家都分外谨慎起来，最终决定先不去鉴定科了，而是将组刀带回越前他们在附近租用的住所，那里有上头批下来，特别为方便小组行动准备的鉴定、侦查用的设备，同时越前、桃城、海堂和乾四人都住在那里，以民居作为掩护。
乾在电话中向龙崎老师汇报新的发现，取得了老师的许可后，越前就准备带组刀回家做鉴定。
大石也表示要一起过去一趟，借用鲁米诺试剂和铝粉，再去一次现场。
“那我们步行过去吧，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越前建议道，“开车的话，家里没有多余的车位了，停车不方便。”
大石同意了。于是三人稍作整理后出发。
组刀放在越前的挎肩包里，大石和菊丸则是空手一身轻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越前更是全身警惕地紧捏着背包带子。
他加入这个小组只有几个月，如果事情真如前辈们所推测的那样，这将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的特殊事件，心中的紧张和期待自不必说。
这个时段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或上学，静悄悄的居民区让气氛愈显凝重起来。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桃城的声音。
——哦不，准确来说，是桃城的声音做成的手机铃声。
“电话电话！越前你这小子快给我接电话！”
“呃——！”越前的脚步生硬地刹住了。
从大石和菊丸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表情僵硬的侧脸，似乎在隐忍着强烈的怒气缓缓地掏出了手机。
“哔”地一声后……
“桃前辈你搞什么鬼！这是什么蠢到家的铃声啊！你什么时候偷换的给我解释清楚！！”
这一通咆哮因为四周的安静，效果被放大了好几倍，大石和菊丸默契地捂住了耳朵。
同时也因为四周的安静，对面桃城的大嗓门也清晰地从话筒中漏了出来。
[别那么凶嘛……谁让你老是不接我电话……！]
“谁让你老是说一些无聊的事情！拜托你好好工作！”
[我、我下班了嘛，来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而已……]对面的口气那叫一个委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大黑狗。
越前的态度有所缓和，却仍是不冷不热地说：“中午？随便买几个汉堡回来好了，顺便一会儿不用去事务所了，直接回家吧。”
[回、回家吗？]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后，那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道，[我知道了，现在立刻回去！]
越前眯起了眼睛：“把你脑子里奇怪的想象丢掉，下午有活要干。”
[哦……这样啊……可惜啊，可惜哦……]那边立刻泄了气，不过一秒钟后就振作起来，试问，[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大石前辈他们。”
[他们已经到家了？]
“还在路上。”
[哦~那……]
这番对话论谁都听得出暧昧来，大石连忙说：“啊，不用在意我们，我们拿到东西就……”话未说完，就遭到越前投来的警告的白眼，生生地将话吞了回去，不由得暗暗嘀咕。
难道我说了什么糟糕的话？！
同时在心里为桃城默哀了一把。
只可惜把敏锐的观察力都用在工作上了的大石没发现小不点那已经通红了的耳垂。
电话那头的桃城听到大石的声音，说话突然结结巴巴起来：[啊、大、大石前辈你在啊！啊哈…啊哈哈！]
“还有我哦！”唯恐天下不乱的菊丸总算逮着机会插了一句。
桃城果然更紧张了，继续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们现在在哪？]
“在回家的路上。”越前回答道。
桃城总算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连忙转移话题问：[我是不是要多带两份午餐回去？]
“啊、不用了，拿了东西后我和英二去外头吃就可以了。”大石往越前的方向凑了凑，朝着手机喊道。
[好，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买汉堡！]
说完后桃城正要挂电话，却听菊丸突然大叫一声：“危险！”就连着越前和大石一起扑倒在地。
——一道银光从他们的头顶飞射而过，钉在了对面人家院中的大树树干上。
十几个彪悍的混混从四周的暗巷中现身，朝着三人围拢过来。
菊丸暗暗心惊。
早在桃城来电话前，他就觉得这片区域安静地有些不正常。并非单纯的静，而是觉得其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他以为是自身的紧张造成的，不只是自己对亲哥哥案件进展的关心，还有大石的压力和小不点的警觉，才形成了这样的气场。可万没想到真的有情况发生！
幸而他对危险的预感很敏锐。来者以为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话上就企图趁此机会偷袭，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杀气，才让菊丸及时避过了这一击。
电话那头的桃城也察觉到不对，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会儿再跟你联络。”越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包里。
三人背靠背而立。
大石沉声问道：“你们几个，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其中一个混混拿手中的匕首指了指越前的包说，“把那个交出来就不为难你们。”
“这里面可没有钱。”越前说。
“我管你有没有，乖乖交出来！”混混的声音突然一凛，握刀的手也猛然一紧，威胁着说。
“我说不呢？”
“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大爷手里家伙的厉害！”
越前嘲讽地一笑：“就凭你们几个？还差得远呢。”同时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掏出证件打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有急事，这次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有几个混混眯起了眼，伸长脖子佯装分辨了一下越前手中的东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啊，这小子居然是条子！”
“……”越前眉头微蹙。
他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住所和事务所又很近，从没听说过这附近有这么一批小混混。以他的经验来看，只是威胁一下路人抢点钱财的混混绝对不会干得罪警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他们不是单纯的混混，而是受人雇佣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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