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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即兴小游戏圆满结束后，二哥重新为菊丸和大石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女子名叫桑田奈绪，和菊丸同龄，虽然年纪比二哥小，但是对比起和菊丸很像的二哥来，桑田算得上是御姐类型了，成熟的外貌，丰满的身材，无不透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总觉得像是姐弟恋啊！
菊丸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嫂嫂和二哥并不般配。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自己交的第一个女朋友还不是选了成熟的学姐吗？
或许就是因为那样，才会觉得二哥和这个女人不配吧？
不过，实际年龄上，桑田确实比二哥小两岁，长相成熟而已。
——抑或说，是二哥太娃娃脸了吧！比女朋友更可爱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他悄悄地告诉大石这些评价时，大石不禁在心里偷笑：这小子，刚刚还跟大家想出那样的小游戏来，这会儿就忘了自己和二哥长那么像，那不等于在说自己也很可爱么？
于是大石轻笑着给出结论：“没关系，至少我俩没这方面的问题。”
“什么意思？”菊丸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石不置可否，只是优雅地笑着结束了话题，转身帮爸爸搬桌子去了，因为一张饭桌坐不下所有人，就搬出仓库里的折叠桌在院子里摆了一小桌，以天为盖地为席，还有樱花树衬托，别具风雅，菜香加上花香，让人欲罢不能。
这么有趣的事，菊丸当然不会放过，二话不说拉着大石选择了室外的那一桌。坐一起的还有二哥二嫂和二姐，其余人则在客厅。
席间边吃边闲聊着，二姐说了许多弟弟们小时候的趣事，多次遭到两位弟弟的抗议。
实际上多相处一会儿，就不难发现，菊丸的二哥其实是位很腼腆的男生，和天生好动热衷捣蛋的菊丸不同，能明显地察觉到他对刚认识的大石不怎么放得开，对哥哥姐姐们的伴侣也不如自己家里人那么亲密。
这其中，最合得来的就是小弟英二了。
而菊丸也表示，众多哥哥姐姐中，和二哥是最要好的。虽然小时候闯祸常常把二哥拖下水，那些扮演成对方糊弄家里人的把戏也都是菊丸出的注意，但二哥还是毫不介意地陪着小弟瞎胡闹，事后还帮着收拾小弟风卷残云后留下的烂摊子。
就二哥的话来说，本来还担心自己突然找了女朋友，五弟会闹腾，没想到五弟这次也带了恋人回来，他可算是放心了。
说到此处，他便宣布：“我和奈绪打算今年之内完婚。”
“诶？这么快？”菊丸讶然道。
“嗯。”
“真行啊！居然比老姐我还先结婚，你个臭小子！~”二姐一把勾住四弟的脖子拿拳头使劲儿钻他的发顶。
“哎哟疼疼疼……”二哥忙求饶，却也不忘反驳一句，“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眼光别太高！不然别说是我，五弟都要比你先结婚了呢！”
“诶诶？！”突然被指名，菊丸和大石同时涨红了脸。
“怎么，你们不打算结婚吗？”二哥奇怪地问。
……该说这一家人都缺根筋吗？
“呃……这个，至少国内不行吧……”大石有些窘迫地说着，偷偷瞥一眼菊丸，略一沉吟问道，“英二……想、想结婚么？”
“喵？！”发现问题被推到自己头上来了，菊丸简直害羞地要跳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回，“你、你不是说了国内不行的嘛！”
“可以去国外办手续……那个……”大石的目光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摆的好，“那个……如果你想的话……”
“我、我……”
“哎呀哎呀！大石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姐果然没放过这个调侃弟弟的好机会，坏笑道，“要向我们五弟求婚的话，至少要买好戒指和捧花，单膝着地着来啊！”
“二姐——！！”菊丸终于炸毛了。
二姐条件反射地窜了起来，下一刻姐弟俩就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起来。
二哥苦笑着叹了口气，转向大石，口气突然郑重起来。
“大石君。”
“嗯？”
“我弟弟就拜托了。”
“……是。”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这顿饭一家人要吃上许久了，奶奶便盛了半碗饭，夹了各类清淡的菜色先离席，准备将它们带上楼给爷爷吃。
菊丸的爷爷有头疼病，一点点噪音就会让他不舒服，反倒是这种热闹的时候，没法跟大家一起吃饭，就是去看望爷爷，也不易许多人一起涌进房间里去。
菊丸今天回来还没能找着机会去看望爷爷，这会儿见奶奶上了楼，知道爷爷该吃饭了，不趁现在去看看，或许一会儿又该睡下了吧。
于是加快了吃饭的动作，同时催促大石也快点。
大石听明白了菊丸的意思，也赶紧扫了个尾，然后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由菊丸带路，上了楼。
轻叩爷爷奶奶房间的门，听到里面的询问，菊丸轻呼道：“是我，我带大石来看看爷爷。”
“进来吧。”奶奶说。
菊丸轻轻地拉开了房门，和大石一前一后地进屋，到爷爷奶奶身边跪坐好，问安。
爷爷沉默地端详了大石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叫……大石？大石什么来着？”
“大石秀一郎，爷爷。”大石恭敬地回答。
“……好，好。”爷爷淡淡地微笑着，点头，“做什么工作？”
“目前在玩具公司做企划部经理。”
爷爷再度点头：“听说你老家在山梨县？山梨县的哪里？”
“一个叫夕知久村的小村子。”
“啊……好、好……”说完，爷爷便陷入短暂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的父母那边……知道你们俩的事了吗？”
几乎是直捣主题，该说不愧是爷爷吗？其他人都不曾想到要问的事，爷爷却提起了。
大石缓缓摇了摇头，低下头去：“还没……”
“是吗……”
“不过爷爷您放心，我家里那边，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大石坚定地说。
“……”爷爷似乎欲言又止，最终仍只是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好……不用操之过急。许多事的成就或许只在不经意间，不要把彼此逼得太急了，记着，孩子，至少咱们家会支持你们的，喘不过气来的话，就到家里来躲一阵子。再大的风浪，也会有过去的一天。”
有如清风拂面，爷爷所说的事，正是大石，亦或说是两人今后将面临的最大考验。大石深知母亲不可能像菊丸一家那样，轻易地接受这件事，因此，他也有所准备，偶尔不经意地打一个电话回家，又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菊丸，希望以此让母亲体会到自己的决心。
尽管如此，他仍不敢深入去想象，当母亲得知真相，他们将会有怎样的遭遇。如果可以，他也想拖延时间，等待时机。可再拖沓，恐怕也撑不到明年，母亲一定会再次提起结婚的事，届时……
正当大石兀自陷入沉思之际，菊丸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将他惊醒过来。
“想什么呐？”
“啊、没、没什么。”
菊丸却已了然地哼哼了两声：“你在这想破头的有什么用？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听爷爷说吗？不用操之过急喵~”
“……嗯。”
确实，比起天天担心，让这种气氛影响到两人的生活空间，不如乐观地去面对。
积极乐观，或许就是菊丸，乃至菊丸全家宝贵的精神力量吧。
英二，真是出生在一个了不起的家庭中啊……
又聊了一会儿，为了不妨碍爷爷休息，两人起身告退。
两位老人微笑着目送孙儿离开，当移门关上，屋内重归平静，老人脸上的笑容却渐渐苦涩。
许久，爷爷才缓缓吐出一句：“那孩子的眼睛……和那个人真像啊……温润的绿色，明明在痛苦着，也会默默地笑着，即使在绝望的时候……”他转向奶奶，“这就是‘缘’吧，老天爷在我临死之前，给了我们赎罪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啊，爷爷。”奶奶苍老却慈祥的目光中已经盈出了泪水，“还不到你安心离开的时候，好好地活着，直到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为止……”
“……说的也是。”爷爷含泪而笑。
明明在痛苦着，也会默默微笑。
此时的老人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他们”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学会了这种笑容，埋藏起了多少辛酸，“我们”却被世俗蒙蔽双眼，仍旧无情地步步紧逼，到后来两败俱伤，最终玉石俱焚，留下的只有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和无尽的遗憾。
这种事情，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修平的祭日了吧……”
“一起去探望吗？”奶奶问。
“啊……早些天出发，也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这次也是两个人去？”
“叫良平送我们去就行了，孩子们那边……就让这个秘密跟着我们进坟墓吧。”爷爷将茶碗递给奶奶，缓缓躺回被子里。
“可是那样的话，半个世纪以后，或许就没人给那两个孩子扫墓了……”
“……”爷爷沉默片刻，道，“那就等时机吧。”
“笨蛋！菊丸良平，这是我爸啦！”
客厅里，大石手中正捧着本厚厚的相册翻阅着，而菊丸趴在大石背上，非要他一个个辨认照片里的人物，答错了就大笑着喊“大石笨蛋！”
“啊、我、我就说这照片褪色地那么厉害……”大石窘迫地说。
“这个才是大哥！还有还有你猜这个是谁？”菊丸兴奋地指着另一张照片上的小婴儿问，那似乎是刚降生的一刻，小家伙的皮肤还皱在一起，眼睛都没睁开，身上甚至留有一些血迹。
“唔……”大石故意做出一副苦恼万分的样子，反问道：“就是啊……这个长得像外星人一样皱巴巴的小丑八怪到底是谁啊……”
“混蛋！居然说我是外星人！”菊丸暴跳起来，拳头就劈里啪啦地捶在大石背上，“刚生出来的小孩当然都是这样的！”同时急切地翻到了下一页，指着第一张照片上那个小粉球般柔软可爱、像小天使般灿笑着的小婴儿，雄赳赳气昂昂地问，“这个怎么样？！”
大石“嘶——”地一声吸了口气，有意翻了翻前页又对比了一下先前的那张照片，回头不可思议地问，“这个也是你？怎么不像啊？……”
“你皮痒了吧！！”
在菊丸家吃完晚饭，大家都陆续回家了。
路上大石开车，菊丸则醉醺醺地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直到家门口都没能清醒过来，只得由大石背上楼。
“我吃不下了……”
“好好~”
“大石……笨蛋……”
“是是……”
“菊丸大爷……世界第一！”
“对对……”
醉猫嘀咕了一路，在大石背上都不安稳。
好不容易在稳着背上的大只猫咪的艰难情况下开门进屋，大石将菊丸背进房间，小心地放到床上，脱掉外套盖好被子。
菊丸还在呜噜呜噜地不知说些什么，大石只好哄着他快快入睡。
“唔……大石……”
“是，我在。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大石……”
“嗯。”
“大石……”
“我在。”
“大石……大石……”
菊丸无意识地喊着大石的名字，一直一直，喊到大石都有些脸红外加哭笑不得了，才渐渐没了声音。
终于睡着了啊……
大石溺爱地笑笑，为菊丸整了整留海后起身，准备洗漱后也早早地睡了。
却听菊丸又低低地念叨了一声：“大石……”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嗯？”
“我爱你……”
心中荡漾起温暖的情愫，大石复又俯下身来，在菊丸的唇畔点水般地一吻：“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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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縁（えん）”在日语里除了“缘分”，还有“因果”和“血缘”的意思。爷爷所说的这个词，大家可以自由想象这其中的深层关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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