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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大喜忙煞人
我又开始做缩头乌龟,就连上课都不想去。转眼已经临近期末,课业开始变得紧张,老师们各显神通,作业更是有铺天盖地之势。我每天跟拼命三郎似的,早起晚睡,连吃饭都觉得奢侈。这是文科生的通病,平日里插科打诨,一到期末就像末日。老大说我好像瘦了一些,冬天里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我那时候正在电脑上飞快的打字,写一篇西方文学选修课的论文,手指就差点没飞起来了。听到她夸我,不禁苦笑,她又哪里晓得我的苦衷。我日日投身于纷繁忙碌的生活,好像不知停歇的陀螺,如此便不会再想起秦以近。不想起他,心情很是平静,课业完成上反倒很是顺心,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去上采访课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布置了一个报版的采访作业。我蔫蔫地记下来,一想到要在这么冷的天里奔走采访,心里万分的不情愿。我突然又想起秦以近,他算是校报的首席记者,他就习惯得了奔波的生活?还有他冻得微微泛红的双手,他有没有去买手套?想到这里,我又暗暗骂自己没出息,既然都已经决定放弃,又何苦再庸人自扰。
下了课,我还在和老大商量中午吃什么,手腕却叫人生生扣住。力气有点儿大,疼得我整个人都抽了一抽。我转过头去才想开口骂人,却发现是秦以近,一时怔在原地。老大这么通透的人又怎么会不懂得人情世故,一看这阵仗,讪讪道,“阿生啊,我还要先去找一趟辅导员,你决定了吃什么再打电话给我吧。” 立刻脚底抹油,没了踪影。
我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所以躲了又躲,妄图借时间疗伤。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他如果好言几句,保不准我就又一次心律不齐,继而再度沦陷。我自知现在还没有完全戒掉他的能力,故而只能笨拙地拒绝见他,不闻不问不再相见,以至终有一天足以忘怀。既然他都说了我是不可理喻的人,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地来找我。我心里冷笑,难道是要我来兑现替他重新追回苏孟和的约定?我的眼睛停留在他好看的眉眼上,挪不开别处去。我其实很想他,既心酸又不甘。
沉默良久,我终于平静地开口,“你放手。”
他放开我,我看到被他扣住的地方开始泛红,与手背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有点触目惊心,我却不觉得疼,只觉得一片麻木。
他看我转身要走,喊我阿生。我心里五味陈杂,咬咬牙不愿功亏一篑。我不必再在乎他如何称呼我,也不必再为此一个人猜度,忽喜忽悲。
我脚下顿了一顿,听到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语气里有点无奈,“阿生,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
我回身看他,他脸上再次出现了那副极度迷惑的表情,我搞不懂,我比他更迷惑。
当初我说苏孟和长得没他貌美,他眯眼看我,第一次将笑容印到我心里。
我生病的时候,他打来电话说,来近生,祝你早日康复。而后又对校医谎称有病,托人带药给我。
他给我改稿,我问他想不想知道和苏孟和分手的办法,他停了笔看我。我戏谑问他,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他却一本正经,字字珠玑,如果是你的话,不介意。
苏孟和与他接吻,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他赶来接我,我却死活都不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第一次听他叫我阿生,好像咒语,一声一声蛊惑我的心脏。
我记起初冬的阳光自他身后钻出,他兀自低头看书。我躲在角落偷看他,将他比作忧郁的美少年藤井树,美好不可方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喜欢的人。
可是我也记得他对我说,来近生,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将过去我妄想的美好一寸寸打碎,生生将我从美梦中摇醒。我不知道秦以近是不是宫本雅志,也不知道苏孟和算不算爱丽丝,可我一定是花。我自以为给秦以近织了一个梦,让他下套,但结局不过是我给自己织了一场虚无。我又哭又笑,导演兼顾,却终究逃不过梦醒时分。我笑自己,是我入戏太深,自作孽不可活,又能怪谁呢。
教学楼的人稀数都去用餐,我站在风里,耳朵都已经冻得通红。我又发现他没有带手套,还是没忍住,说道,“天气冷,你别忘了戴手套,我走了。”
一定是因为太冷,冻得我的大脑短路,因为我听到那个我喜欢的人说,“阿生,我喜欢你,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
我想转身问他,秦以近你是不是脑子冻出毛病了。一转身却堪堪撞进他怀里,我又闻到他身上的那股辛香,只觉得暖意又重新流回到四肢百骸。说不清是觉得委屈还是太高兴,我觉得鼻子有点酸。我听到他的心跳,埋在他胸前闷闷道,“秦以近,你心跳好快。”
我听到他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带一点笑意,“嗯,我有点紧张。”
我才想笑话他也有这么一天,他却低头吻在我的眼睫上,叫我一句话卡在喉咙口,心有不甘。他的嘴唇温和干燥,轻柔滑过我的鼻梁,在我的唇瓣上流连。我脸倏地通红,一路直抵耳根,偏眼睛还要张开一条缝偷偷去瞧他,一个分心牙关没把牢,倒叫他占了便宜。我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分外好看。他身上的辛香好像随着这个吻扩散到我的周身,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十指冰凉,手心却滚烫。我终于确认这不是黄粱一梦,以至流泪。
星期五我约了许念生给我划重点,他的绩点是学弟学妹膜拜的对象,我也不能幸免,自己窝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等他。我不过是中途去了趟厕所,原先占好的位置就被别人抢了去,现在只能蜷缩在吹不到暖风的地方,时不时还哆嗦两下。我正琢磨着总觉得哪里吹来阵阵阴风,才发现背后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实。起身去关窗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回头一看,许念生穿一件卫衣,外套拎在手里,嘴角有一丝没忍住的笑意。我素来怕冷,因为吹不到暖风,也顾不得等一下出门是否会感冒,连外套都舍不得脱。看他这表情,我才发现自己裹得厚厚的缩成一团,与他一比,十足的狗熊模样。于是辩白道,“不许笑!等你在这儿坐一阵子,也得冷得缩成个大虾米。”
他终于笑开,在我身边坐下。我嘴里还在义愤填膺地和他抱怨,“我很早就来了,你看到那个小平头了么。就他!我才去上了个厕所,他就和他女朋友把我占的位子给抢了……”许念生递给我一个水瓶,我接过一摸如获至宝。水瓶里灌了开水,我一碰就再舍不得还给他。
看我一脸贪相,他缓缓开口,“你就不能憋到我来?”
我瞪他一眼,说,“人有三急!你这是侵犯人权!”
他歪着头想了想,手指搭在下巴上。我只觉得他这个动作很是可爱,偏头去看,不想他回眸过来,一脸恍然大悟道,“那是你不好,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我被噎得够呛,心里不知道是该夸他一语双关用得炉火纯青呢,还是骂他吃里扒外。于是只能垂死挣扎地抢白道,“是图书馆不好,完全不符合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规制!”
他忍俊不禁,不再与我辩解,出去和图书馆的老师言语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折回来叫我收拾东西,去楼上的独立自习室复习。
我看到周边听到他说话的几个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心情一下大好,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赶快收拾了东西跟他走出门去。一出门,就忙不迭地问他,“许念生,你怎么和老师说的?”
他答,“她认识我,知道我们校报有时候要开小会,就行了个方便让我们去楼上。”
我暗自悱恻,他还不知道出卖了自己的好皮相。那女老师是出了名的性别歧视,只有看到男生才会有几分行动力,看到女生一律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暖气很足,我脱了外套,嘴里依旧没闲着,说他搞特权,我不过是搞自己的努力占个座,他倒好,一来就有现成的。他从我递给他的课本里抬起头,看到我还在左看看右看看,走来走去,很不安定,问道,“你怎么了?耐心丢秦以近那儿了没带来?”
我一听,知道他在消遣我,不服气地一屁股坐下,看他在我的课本上写写画画,一丝不苟。暖光打在他的侧面,勾勒出柔和的面部曲线。我想起秦以近一张张扬的脸,不如他内敛,是说不出的魅惑。当时看到我哭,秦以近愣了一愣,遂抬手为我抹去眼角的泪痕。他冰凉的手指拂上我的鬓发,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对着他傻笑。大概是我又哭又笑的样子很是滑稽,竟也叫他动容。
许念生看我盯着他不说话,又抬头看我。我看到他眼里瞬间闪过某种情绪,难以言喻,我敛了眼神问他,“许念生,听说你的绩点很恐怖?”
他报一个数字,我倒吸一口气,又问,“你要考研还是出国?”
他答,“我不知道。”笑容里有点无奈,我习惯了他万事在握的样子,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我有点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下来。他却忽然问我,“阿生,你很喜欢秦以近?”
我点点头,忘了方才的顾虑,回道,“喜欢啊,他念土木,稿子写得也好,最重要的是长得又好看。”
他笑着摇摇头,没接话,眼里满是对我肤浅的鄙夷。
我义正言辞,“你们长得这么肤浅,就不能怪我们用肤浅的眼神看你们。”我无意间瞥到他在我课本上落下的字迹,遒劲有力,内敛深沉,真真是见字如见人。
我给他讲我和秦以近的事情,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大悲后的大喜。他安静不语,眼眸如潺潺流水,静谧而深远。他脸上有笑,我却终究读不懂他表情的背后。
他是一个我深信不疑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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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近终于表白了= =个中原委还可以码一章...
小近你不要得意太久了~啊哈哈哈~(后妈脸)
新闻采访课真的是我心中一块巨大的阴影...
想办法早更封面和短篇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