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冷月

　　三、班老镇
　　在沧源我们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后，车子便向边境开去。
　　这己经完全是一条乡间公路，基本上没有来往车辆，行人也很少，有的只是莽莽群山和林子。
　　离家乡越远，心越惶恐。目的地在哪里？不安和忧愁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两天后的黄昏时分车子终于进入了一个小镇。周兴宗说这里叫班老，山谷对面就是缅甸了。
　　在旅店下了东西后，大家去闲逛。
　　班老坐落在边境线半山公路边，公路南边是一条山谷，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这山谷就是国境线，山谷那边就是缅甸了。周兴宗说这是当年周总理与奈□□在飞机上划定的边界。双方当时为以什么划边界颇费脑筋。当他们在飞机上看到这条绵延不绝的大山谷时，双方不谋而合，都同意便以此为边界线了。
　　周兴宗嘻皮笑脸的，不知此话真假。
　　缅甸全称“缅甸联邦”，位于东经92度至101度，北纬9度至28度之间。其北部和东北部同中国西藏和云南接界。中缅边界线长达2185公里，其中滇缅段为1997公里。
　　缅甸国土在东南亚居第二位，形状象一块钻石。从南到北约两千里，东西宽约九百公里。其地形复杂，地势北高南低。东、北、西部均为高山或高原，只有中间是平原。我们站的这条山谷对面，便是东部高原的莽莽群山，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个神秘的国度，一片奇异的地方。东部高原是缅甸最大的的单独的地质构成单元，一个大的断层地区。海拔在900至1300米之间。东部山脉在伊洛瓦底江、锡唐河与萨尔温江之间，那里有丰富的矿藏。
　　众人站在山谷边向南边群山远眺。此时已近黄昏，落日已隐到山后，给千山万壑镀上了一层金边，群山上空，晚霞如血，天幕一片绯红，映衬着青黛的群山。
　　这片神奇的地方，属于缅甸掸邦特区。缅甸是多民族国家，有各种地方政权存在。掸邦特区各民族也有自己的地盘和武装。真可谓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而南边便是臭名昭著的毒品金三角，实际上矿区便属于金三角外围。
　　我们要去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且不说又山高水险、林深苔滑；毒蛇野兽出没，毒雾瘴弥漫。
　　于是，行前有人提出要携枪前往。但这很麻烦的事，最终没有实现。
　　但即使带了枪支，我看未必就安全。说不定更加危险。
　　我们到那里先要有一个落脚之地。好在已有一个老乡在那里干了矿。他愿意先让我们在他那里住下。我们事先已约定了到达的时间。
　　但我们到班老后就下起了雨，只好等着天晴，一等就是两天。周兴宗说必须等天晴才能上路，那路况相当糟糕，硬闯要出事。
　　班老有一家邮电所，大家都去打了电话。到了缅甸矿区，那里即没电，更没邮电所，不可能和外界的联系了。我想了想，没有电话可打。父母都已去世。哥哥小时候对我很好，结婚后有自己的工作事业家庭，不可能象从前一样了，平时也难得打个电话。
　　星期天是班老街子天。公路和路边一片空地上，到处是卖衣服、杂货、猪肉、野菜、草药和山货的摊子。赶集的多是佤族。他们穿着自染自织的黑青色土布衣裤，男人挎腰刀，女人叼烟袋，叽哩咕噜说着我们听不懂的佤话。
　　雨连下了五六天，众人窝在狭窄的旅店小房间里打扑克，都等得心焦了，烦燥起来。
　　“这鬼地方又湿又闷，我那条汗裤凉了三天都还没干。再这么下下去，我们都要发霉长毛，成野人了——我看也不必干什么矿了，办一个野人展收钱就发大财了!” 陈辉说道。
　　毕敏朴哧地笑出声来，嗔道：“从你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净是些歪三邪四的。”
　　“小陈，我看不必等长毛了，你现在就很象野人。明天我们就开展览。”罗汝辉笑道。
　　大家轰地哄堂大笑。陈辉剃了个光头，却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胡子长得和胸脯脖子毛连成了一体。
　　陈辉也不生气，笑道：“罗叔，我们明天就着手筹备，你看如何？你明天去佤寨买条黑狗杀了下酒，毛就用502粘在身上，我们充叔侄如何？我们五五分成。”
　　“要充就充你爹……唉，没心肠跟你练嘴——这□□天，这□□天……“他一个劲地骂。
　　到第六天，雨总算停了。周兴宗说还要等两天，等路晒干点才能上路。可关云吾说不能等了，不然要错过和老乡约定的时间，坚持第二天就出发。
　　关云吾德高望重，是正里正份的地质工程师。据说他在家乡帮人选的矿洞，都挖到了富矿，在本行业很有威信。这次他入股干矿，众人对他寄予厚望，戏称他是大熊猫，国宝级人物。罗汝辉不嫌啰嗦，称其为国宝大熊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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