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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达莲娜感觉到身体深处有一团奇异的火苗在慢慢的膨大,升高。她感到气愤,又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感。但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他刻意接近她,她一直只是怀疑可是这一次一切都得到了确认。
对方轻微动了一下,她立即作出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她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既惊慌又无助,达莲娜想,她看起来一定显得狼狈极了。就像真的是个被色狼吓破胆的,生活安逸没经受过风浪的弱不禁风的花朵。但她不是,也许她十六岁的时候会拜倒在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下,但她已经活了两辈子,何况即使是在上辈子年幼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王子或骑士的童话。
一开始达莲娜没有想到哈罗德·克莱肯索普会静悄悄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她被他的攻击弄懵了,那仿佛附着在她身上的赤裸裸又黏腻的目光让她一阵的反胃。这让她想起了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她确实有一两分钟被吓坏了,但她很快强迫自己脱离这种危险的状态。当哈罗德·克莱肯索普把他那张猥琐恶心的脸凑向她的时候,她就冷静了下来。她正准备狠狠教训那个变态,对方却被人掀翻在地。
就在看清来人的一息之间达莲娜突然福灵心至,她的大脑快速地运转起来。之前看到的熟悉身影,在她站立之处的前方是她走过来的这条小路,她当时虽然很惊慌但能确定来人不是从这条路过来的,而她的右边的位置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株长青木,地上还长满了湿滑的苔藓。那么来人只可能是从位于她视线死角的左前侧走出来,那里只有一颗能藏人的红杉树,而那颗红杉树离她不过一百米。
他就站在那里!这个叫查尔斯·班纳比的男人,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一瞬间达莲娜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残酷冷血的男人……
达莲娜退出了查尔斯的怀抱,她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仰视这个男人——他有着一双俊美的灰蓝色眼睛,这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澈,但此刻她只看到了这双眼睛里的冷彻和空洞。这是一双无比冷酷,没有丝毫温度和情感的眼睛。她微微笑了,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下巴微微抬高,盈盈的站在那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她的发丝依旧有些凌乱,但她的表情却让人感到一种安定,处惊不变的力量。她的反应似乎让对方感到有些惊讶,对方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感谢你的帮助,查尔斯。”她的姿态从容优雅,但声音还隐隐带着颤抖,她倔强的昂起脑袋抚了抚散乱的发丝“我想我应该走了,我的姨妈应该等急了”
她的表现似乎让对方安心下来,他的神态放松了下来。“我很抱歉,如果我能来的早一点的话……”他露出了忧虑和恰到好处的关心神态,他顿了顿关怀的看着她仿佛怕一不小心会戳到她的痛楚一般“但是,关于哈罗德·克莱肯索普,你一定要远离他,他曾经……”他停了下来。
达莲娜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她看向他,他才斟酌着接着说道“你可能知道了,这个宅子的主人卢瑟·克莱肯索普,他有一个长子叫爱德蒙·克莱肯索普。他在战争中离世了。在他上战场之前,他曾带他的法国新娘来到过这里。哈罗德·克莱肯索普迷上了那个法国女人,他不能自制,他嫉妒他哥哥的幸福,然后他在他哥哥上战场去送死的时候,……”
“这个恶棍强迫了她?他的嫂嫂?”达莲娜嗖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袭上了她的大脑神经,这太恶心了!她深喘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神色有些严肃“我是从布莱恩·伊斯特里那里知道的。我们曾有着共同的经历,我们聊得很愉快。”他皱了皱眉用忧心的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她“你不应该这么大意,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角落。”
“共同的经历?你曾经也参加过战争?”达莲娜感到自己抓住了契机,这是个好机会。今天她遇见了很多对她别有所图的男人——阿尔弗雷德·克莱肯索普毫无疑问图谋她的金钱、哈罗德·克莱肯索普图谋她的姿色,又或者不只是姿色亦或者还有点别的什么,比如金钱。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他有计划的一点点接近她,企图蚕食她的生活,降低她的防备,那么他的企图是什么——金钱一个有着庞大财产,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小姑娘,这个姑娘长得也还算好看,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猎物了不是吗?连达莲娜自己都觉得放掉这么好的猎物简直是天理难容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参加过战争是吗?和我说说你的家人吧?他们是哪里人?你有兄弟姐妹吗?”
他向她作出邀请的手势,然后率先走在前面,他的影子在地上画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我是独子,”他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在西诺伍德长大。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的声音始终带着笑意,好像在说着陌生人的事情。
达莲娜小心的跨过前方长满青苔的石块快步跟上前面的身影“那你的父亲呢?”
“他们很早就离婚了,我没有见过他。”他有些冷漠的回答。
她走到他的身侧,侧过头看向他“那是谁抚养的你?”
“修女”
达莲娜讶然的眨了眨眼睛,据她有限的印象里被修女抚养可不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她们很严厉吗?”
查尔斯的眼眸扫过她,他轻笑出声,像在看着一个天真的傻姑娘“她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在西诺伍德长大的?”达莲娜自动过滤了他嘲笑的表情,查尔斯诉说的时候语气淡然,好像在说着芝麻大的小事,却让人感到有些心酸,可是谁知道这些语句里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虚假哪?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自力更生。正如她们所说——‘我们能正视恶魔’。”他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故意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吓唬着面前的女孩儿“所以我便这么做了,让她们见鬼去。”
达莲娜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是认真的!虽然他表现得像在开玩笑,可是达莲娜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想这么做,他的眼神阴冷没有一点温度。她强忍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她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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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在回去的时候,克拉多克督察很好心的在半道上等着来接她们。
“是的,有一些。”简姨妈弯下腰钻进车里。等到汽车启动的时候她接着说“我过的非常愉快,我有一点失望,我没有见到卢瑟·克莱肯索普,但是这已经够好的了,我们不能奢求事情样样都完美,那样实在太累了哩。”
“您对克莱肯索普三兄弟有什么见解吗?”达莲娜没有询问简姨妈关于爱玛·克莱肯索普的观感,因为凶手明显是个男人,这个大宅里克莱肯索普三兄弟是最值得怀疑的,或者还要加上那个女婿布莱恩·伊斯特里。
“说见解谈不上,亲爱的。当我们遇到了一件象命案一样严重的问题时,我们只能观察那些与那件事有关的人,或者可能有关系的人,然后再看看他们会使你想到什么人。
“象是塞德里克和那个银行经理吗?”达莲娜若有所思。
简姨妈笑着改正她的话。“不,我亲爱的,是那银行经理的儿子。伊德先生本人更象哈罗德先生。他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保守的人,但是也许有点太喜欢金钱,他曾经在女人方面几乎酿成很大的错误,但是他是那种会主动设法不让丑闻传扬出去的人。”
达琳娜攥紧了手上的手提包,克拉多克警督听得全神贯注“阿尔弗雷德呢?”
“看到他就不由得想起修车厂的金肯,”简姨妈马上说到,“说他偷盗工具也不是,他其实是常常拿一个坏的或者是次等的千斤顶换一个好的。我想他在电池的使用上也不太老实,不过关于汽车这类的事情我可不太懂。我知道雷蒙德已经同他断绝来往,他现在都去梅尔切斯特路上的那家修车厂了。至于爱玛呢,”简姨妈思索着继续说,“她很象吉洛丁·魏布——老是非常朴素,不打扮,几乎有些不整洁——老是让她的老母亲任意摆布。但是,当她的母亲突然有一天出人意外的去世之后,吉洛丁继承了一笔相当的钱财。于是,她就出去把头发剪短,并且电烫,然后乘游轮出游。她回来以后嫁给一个很好的律师。他们有两个孩子。”
达莲娜在犹豫等下要不要找个时间把下午发生的事单独告诉简姨妈,她想起下午回到起居室时简姨妈的表情,也许她已经看出了什么?
“哦,我想我们还是谈谈命案吧,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吗?”克拉多克警督说道。
车子这时候到达了克拉多克警督的寓所,大伙下了车,简姨妈接着说道“爱思白描述她看到的那个被勒死的女人,她的头发往后梳,用头巾包住,医生说她有拇囊炎。而且脚底像皮革一样粗糙,她的脚趾甲剪得很短。”
“所以呢?”
简姨妈笑了“还记得教堂路的小艾思丽·埃利奥特吗?她赢得了一所芭蕾学校的奖学金,她有次给我看她的脚,受害者的脚是舞者的脚。”
简姨妈每次都能给人作出一个精准的对比,达莲娜不禁兴起了模仿的心思,如果要是对比的话,查尔斯·班纳比会让她想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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