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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雨化田]
初次相见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仅是那流水轻舟的悠然。
只一眼,便是凝然相望。
世间竟还有如此相像之人,让看到你的我,仿若在照镜子。
你也停顿,复又饶有兴致的打量我。
初一眼惊奇,但终归还是不同的。
深宅大院的我,想象不到带着江湖痞气的姿态,看着你,别扭,也新奇。
船家摇起了舟楫,船篷遮住了天帘漫洒的雨。
“你是谁?我们竟然如此相像,真是好玩。”你先忍不住向我问话,言语间带着稚子的天真。
我笑,“雨化田。”或许是这空荡船舱中仅你我二人,或许是路途遥远,才让我有了答话的想法。
“诶诶?我说你不惊讶或者觉得好玩吗?你看你看,我们长得一样呢!”你叉着腰,笑的灿烂,“说不定啊,我们是双生子呢!”
我不接话,径自问道,“你又是姓甚名谁?”若真是双生子,似乎也不错。
你撅起嘴,眼帘微合,“我啊……你叫我卜阿风好了。”
“卜阿风?”这算什么名字?
你好像不怎么在意,“是啊,我是卜阿伯捡回来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的。今天我是跟着王叔——啊,就是外边撑船的船家——上京城。”
我思付,就算是我这种被太监养大的人都有个正经名字,那么……
“卜仓舟。”
“什么?”
“你叫卜仓舟如何?”仓舟,在这沧州水上,一叶轻舟。
我见你笑的开怀,你奔向船头,“王叔王叔!我有名字了!卜仓舟,我是卜仓舟!”
王叔抹了把雨水,一脸淳朴感激,“小公子是个有学问的,又心善,卜大叔死后这小子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不语,扭头回到船舱。
才不是心善呢!我只是,看在我们有着同样一张脸的份上才给他起名字!
嗯,就是这样!不能让他顶着那张脸用这么普通的名字丢人现眼!
那时仅仅是这么想着,看他蹦跳着将船弄得晃荡,只觉得很开心。
那时我们年少,你还带着童真的稚语,我还没染上深宫的罪孽。
那年,我们十岁。
[卜仓舟]
十岁那年,我遇到了那个至死都无法忘怀的人——雨化田。
还记得是因为从小抚养我的卜阿伯去世了,我的心情不好,村里人便让打算进京看儿子的王叔带我散心。
我接受了大家的好意,我也确实,需要暂时离开那里。
天开始瓢泼起大雨,一路上假装心情很好的我钻进了船舱,只有我一个人正好可以好好舔舐寂寞。
船似乎停了,我听到王叔豪爽的招揽声。
有人上来了。
我扯起微笑,不让外人走进我的孤独。
我看清来人就愣了,那是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
我看到你也很惊讶,只不过比起我来说,表情文雅的多。
是个大家孩子。
但我还是找你搭话,然后知道了你的名字,雨化田。
细细的咀嚼,三个字一遍遍在舌尖回转。
我真希望我们是双生子,这样彼此也是个依靠。
终究没有多问什么,我说我叫卜阿风。
事实上别人都叫我小卜,之所以说自己叫阿风……是因为脑海里在那一刻魔魇了:风雨不离,风雨相伴。
显然你并不满意,你说,“你叫卜仓舟如何。”
我喜悦,因为是你给予的,所以我就叫卜仓舟。
这是我的名字,一生一世。
那时的我们,年少无忧。
[雨化田]
我来到京城,见到了三年前一面之缘的曹公公。
“化田见过曹公公。”我恭谨的行礼。
曹少钦,掌管锦衣卫和东厂,权倾天下。
三年前,母亲病逝,是曹少钦路过给了些银钱,我才能让慈母入土为安。
而我,把一生卖给了皇宫。
我不后悔,已经了无牵挂又怎么会介怀埋骨的是黄土还是乱冢?
在曹公公的引荐下,我见到了当今荣宠一身的万贵妃。
江湖上流传这万贵妃名讳万贞儿,大了当今皇帝十九岁,独宠后宫。
绝对是个聪明有心机的女人。
她竟然抱起了我!身上幽幽的脂粉味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真真儿是个漂亮孩子。”她那凤仙花汁染得妖艳的指甲划过我的脸,我感到轻微的划痛感。
她似乎很满意我,“先养着吧,本宫留他有用。”
纵然是有万贵妃的疼宠,我也见识过了深宫里不为人知的黑暗。
本以为随波逐流挥霍此生的心,在看到一向照顾我的宫女姐姐活活被杖责之后,动摇了。
我知道,这是给我的下马威。
不想被任何人拿捏,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要,权倾天下;
我要,富可敌国;
我要,万人之上;
我要,掌握生杀大权!
挡我路者,死!
深宫寂寞,日复一日的活着,十年倒也一晃而过。
六年前,万贵妃亲自教我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宫人只道雨公公得宠。
我看着镜中带着三分媚,七分冷意的青年面容,勾出微笑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不由得失神,不知十年来所念想的那少年可还是当年光景?
兀自嘲笑,左右不会是我这般宦官,不男不女。
“我就喜欢你这样,冷颜傲骨,不似那些奴才,个个都是奴颜媚骨的贱骨头。”万贵妃轻笑,伸手揽住了我,“我的心肝宝贝开心果儿,你可高兴?”
“能得娘娘如此青睐,是化田的福气。”
“也是本宫的开心果有这个能耐啊……这宫里,谁能天天儿的陪我玩哄我开心呢?本宫开心的紧呐。”
我娴熟的挑起她的下巴,这已经五十多岁的女人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魅力,“化田也,很开心。”
“那么。”她斜了我一眼,眸子里全是阴毒,“那个滑出去的宫女,不管怀的是不是龙子,都给本宫——杀。”
食指轻佻的抚过她细腻的脸蛋,凑近她的脖子,轻嗅幽香,“化田自然会如娘娘所愿。”
周围的宫女低着头,不敢动弹一下。
是了……就这样吧……用一切能用的手段得到我想要的,然后在这繁华京城粉身碎骨罢!
[卜仓舟]
我看他下了船,乘马车飞驰而去,没有留下地址,就此道别。
我向着王叔道谢,执意一人闯荡。
终日里走南闯北,学了点皮毛身手,有了点情报势力。
但我没有找到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便是风,卜仓舟这个名字,你给予的就只有你能叫。
于是我自诩为“江湖百晓生”,名号风里刀。
那时的我,还只是把你当兄弟。
十七岁那年,我一直怀疑我是流年不利竟会遇到这般倒霉事。
那天我正在老地方贩卖情报,调戏了一个男装打扮的少女——天知道我并没有恶意!
想当然,那个杀千刀的顾少棠轻而易举的撂倒了我。
“我需要你的情报。”一袋子鼓囊囊的金子。
我想,反正哪里也没差,江湖人嘛!四海为家。
于是我成了顾少棠的书童,时限三年,并且为她打听到了大白上国的所在地。
我不敢相信,顾少棠那个没胸的蛮力女人竟然打着大白上国秘宝的主意?
她向着老天借了十个胆是吧?!
那大白上国可是在银川!每一甲子一场的黑沙暴才能把大白上国的皇宫给浮上来!
她这是找死是吧?
“我不干!”我把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勤快,我这条小命虽然不算金贵,但是也不想白丢,尤其是三年之约只剩下一个月的情况下。
“喂,真的不考虑?”我背着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可是认识鞑靼的公主,手里有地图……保准儿平平安安、满载而归!”她信誓坦坦的保证,“你放心,咱们分手时说好的只谈生意,不谈感情,到时候那金银财宝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有些动摇,她趁热打铁,“一甲子,六十年啊!错过了这次可就要等虚无缥缈的下辈子了!”
正巧这时我接到线报,西厂厂公要前往嘉峪关。
而我一个月前才刚刚知道——情报从京城传到我所在地,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上任仅仅半年的厂公,叫雨化田。
于是我说,“好。”
便去龙门罢。
[雨化田]
万贞儿那个女人,内能拿捏后宫,外可广交权臣。幸而皇上给了她独宠后宫的爱情,却始终守着祖宗流传下来的,不可外传的秘宝——大白上国。
所谓怀龙种的宫女,不过是一个能让我出京城的借口罢了。
寻找秘宝之事只能是西厂的差事,断断轮不到东厂那群废物坏了大明千秋功业。
若是此事可成,已是微末之势的东厂怕是只能依附西厂之下了。
这般想着,命人取了地图细看。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进良和那上船的乱党打上的时候,一个功夫颇高的男子提剑刺过来的时候,甩袖挥开一旁的侍奉,拔剑破帆而上。
“我是你们东西厂的煞星,赵怀安。”
东西厂的煞星?怎的竟是把我遍是精锐的西厂,和那废物东厂相提并论了?
狂妄!
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西厂,好让你那只说大话的嘴学学什么叫做“谦虚”。
剑刃相抵,数招已过,三刃剑游刃有余。
赵怀安曾也是个朝廷官吏,可惜竟是个自甘堕落的。流寇为营,自持正义,不过是扰乱朝纲一乱党罢了,不足为惧。
倒是这路途之中便有这般好戏,只想那龙门秘宝必然更是龙争虎斗。
也罢,只消斗上一斗,那些人便知何为“不自量力。”
遣了鲁子、继勇等亲信率领部分人马先行前往龙门客栈,却没想等来了赵通。
“真有那么像吗?”心神一动,瞬间便想起十年前的那人。
“回督主,骤眼一看确有三分貌似,不过此人举止轻佻,行为荒诞,连督主万分之一的神韵都没有。”
不理那奉承之言,若不是真的那么相似,赵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是知道那人与我……究竟有多么相似。
——“说不定啊,我们是双生子呢!”
看来,是没有机会再听到你这么对我说了,再见,便是敌人了罢。
挡我大明千秋功业者,阻我西厂权倾朝野者,碍我雨化田万万人之上者。
杀无赦!
[卜仓舟]
顾少棠这女人竟是有几分手段。
看到她与那鞑靼的公主相谈甚欢,言语间便划分了即将到手的宝藏的分成。我不由想着自己莫不是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吧?
“给咱们带路的是卜仓舟,江湖上叫他风里刀,这个信就是他捎来的。”顾少棠这么说,无疑是想给我在朔阳怪梁材一众人面前增加份量。
她叫我卜仓舟,是和她好的那段时间告诉她的,后来这女人就经常这么叫。
但是我觉得,没有那人念这三个字时那么的让我欣喜。
果然,这个名字还是那人最适合叫。下次告诉这女人,既然只谈买卖,还是叫风里刀好了。
赵怀安告诉我我被人识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我那差强人意的演技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和顾少棠说的话其实我是不信的,他不过是想把我们绑上他的船,联手对付追杀他的雨化田罢了。
“你想想雨化田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长的这么像他的人,任由你们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何况风里刀还假扮他,玩弄了他的手下。如果,这样也能放过你们,那就不叫西厂。”
赵怀安混淆了“西厂”和“雨化田”,我清楚。但是我更想知道,身居高位的他,会不会放过和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
我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卜仓舟”。
[雨化田]
大意失荆州,便是我这般吧?在大白上国的皇宫里,持短刃与那赵怀安对持之时,我不由这么想。
蝼蚁尚有蝼蚁之慧,是我小瞧了他们。
那人进来的时候,揽着一个女人,我当然知道她,素慧容。
似乎看到我冰冷的眼睛,那丫头惊叫一声躲了开来,倒是有几分眼色。
我借机仔细打量他,果然还是那副样貌,与我如双生子般的样貌。
心下竟是有几分欣喜的。
挑起了几分笑意,只是啊……这种心情是不被需要的……你既然能扰乱我的内心,就留你不得了,“一个臭宫女就把一帮臭人引来这里,还有你,这个獐头鼠目不伦不类的,还敢扮我?最臭的就是你。”
听到赵怀安身边的女人说,“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想法,不外乎是钱财。我早该想到的。
至于赵怀安说的约法三章?呵呵……只要这里的宝藏浮出水面,负责这件差事的西厂在搬运期间还会少了孝敬我的吗?我何必稀罕这一个时辰能搬运的区区黄金?
不过……他竟然为了我刀下的这个女人对我兵刃相见……
“好,就这么决定。”
等那人出去之后,解决了这个女人便是……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我已经决定除掉那人了不是吗?
对……就算那人出去了,我一样可以杀了他。
既然他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得知她死讯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呢?
真想知道呢。
[卜仓舟]
“他就是西……西厂厂公,雨化田。”
怀中如水的女子惊叫一声,躲到浮雕柱子后面瑟瑟发抖。我顾不得照看她,信步上前,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苍白的面容涂抹了细细的妆工,上挑的眼线勾勒出妖娆的风韵,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本该是媚态横生,却偏偏揉合了其身的清冷风华,让人只得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一个臭宫女就把一帮臭人引来这里,还有你,这个獐头鼠目不伦不类的,还敢扮我?最臭的就是你。”
听了这句话,没有愤怒,竟然只是委屈,当即反驳了回去,“你又能怎么样?臭是本事,我们人多!就是要臭死你!”
却见他手指撩起发丝,内力萦绕周身,那缕发丝随着外弹的力道而飞舞。那一刻,我确确实实惊艳住了,也没来得及闪开他刺来的短剑。等我反应过来,将武器对准那人的时候,顾少棠已经被他擒住。
虽然不想与他演变成敌对状态,但是顾少棠那女人确实是我一时疏忽大意才被利刃逼喉的,这是我的责任,他有必要把顾少棠救出来。
“人多有用吗?人一多,顾虑也多,我倒要看看谁肯当替死鬼。”我是真真切切了解了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桃花眼,却是绝没有他这般……风华绝代。
看他和赵怀安约法三章,那冷魅的眼睛没再往这里看一眼,我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很不好受。
“自己拿自己那一份!能搬多少就看自己了!”忍不住——或者说是迫不及待的插话——果然得到他挑起讥笑的面容,就算如此,却觉得很高兴。
这种心情还真是,不可救药了。
[雨化田]
凌雁秋的转手剑剑法华丽且杀伤力巨大。在脖颈上传来冰冷的疼痛感时,我决定可以勉为其难认可她的剑法。
素慧容那丫头穿过错落的西域金蚕丝,想必难以保全性命,只是可惜没能留下凌雁秋给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做个伴儿。
身体重重的跌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这种生疼的感觉有多久没有尝试过了?
眼看着那人把女人救走,眼看着赵怀安和凌雁秋离开,躺在地上竟觉得冷到骨血里——大概是失血过多吧?——手指扣住地面,慢慢的紧缩,心悸的感觉沉重到难以喘息。
风沙的声音越来越近,耳边的喧嚣却越来越远,沙子被暴风吹刮到脸上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眼前浮现的不是万贞儿娇媚的容颜,不是皇帝信任纵容的目光,不是文武百官跪迎的排场,甚至不是他意气风发肆意宫闱掌控生杀大权!
沧州水上,那一叶轻舟。竟成了梦魇,成了依恋,成了不甘的留恋。
卜仓舟。
[卜仓舟]
我把顾少棠拉了上来,却从瓦砾中看到那人跌落下去的情景。
灰色的裘衣猎猎作响,散乱的长发朦胧了他的容颜,脖颈上醒目的刺红让我呼吸一窒。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却终究只能碰触飘渺的空气。他就这样在我面前从生的高处跌到死亡的低谷。我清楚龙门客栈前老板娘的功夫,一手转手剑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死了吗?
匆匆一见之后就是诀别?我怔仲,苦笑。
若是这样,我宁愿与你永不相见,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好好的。
“风里刀!!!”我听到顾少棠和常小文在叫我的名字,但是为什么这声音越来越远呢?我抬头,却见她们的容颜渐渐被肆虐风沙遮掩,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我掉下去了啊。
我不知道是我失足掉落还是自己掉下去的,但是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想见他……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我实在不甘心。想要他活着,想要他活着!哪怕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不顾被摔的麻木的身体,我终于握住了他的手。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雨化田。”
[尾声]
雨化田万万没想到卜仓舟竟然会跳下来陪着他。等他幽幽转醒的时候,是在他的背上。
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雨化田低声问,“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你在这里啊。你啊……我的名字是你给我的,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卜仓舟这辈子都赖定你雨化田了!”
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雨化田张了张嘴,“你……你……”
“我从你身上找到了地图,如果没错的话是大白上国的全幅图纸。”
“这是皇上交给西厂的任务。”
卜仓舟把雨化田放到地上,自己也瘫在一边,“能出去就好。虽然不介意和你死在一起,但是能活着还是活着的好……和你一起。”
离开大白上国之后,驻扎在驿站的兵马开始包围大白上国所在的某处黄沙,之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民夫来开采大漠。
“进良、鲁子、继勇、赵通,你们都躺好。本都督不需要死人办事。”看着这几个死里逃生的亲信竟然还想着办事,雨化田的脸一下子就冷了。
“督主……”
“怎么,觉得没死成很可惜?”
“属下等遵命。”
虽然惨了点,好在还活着。只可惜,素慧容那丫头……
“把她和凌雁秋葬在一起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别让人打扰了她们。”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了。手中的佛珠转动,经文默默念诵。
明成化二十三年春,万贵妃暴疾薨,谥号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葬天寿山。
明成化二十三年八月,宪宗驾崩,庙号宪宗,谥号继天凝道诚明仁敬崇文肃武宏德圣孝纯皇帝。葬于十三陵茂陵。
皇太子朱祐樘于九月壬寅日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弘治”,是为明孝宗。
“一切已尘埃落定,当真不后悔放手这宫闱锦绣?”肤色略黑的青年牵着马,有些不确定。
苍白面容的人却翻身上马,“万千风景已看透,余生陪你看细水长流又如何。”
两匹马并排而行,繁华京城被抛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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