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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
绽放在全世界的Geass将你我遗忘。
从此无人记得曾经的辉煌。
以我之名,将我们全数遗忘。
就如同星,前一秒辉煌,后一秒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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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空谷。
酒井空谷,是一个护工。现在在十一区……不,已经可以叫做日本了。现在在日本新宿远郊的一个精神病院工作。
我负责过很多的病人。一直温柔地笑着,在你靠近的那一刻突然翻脸掐住你脖子的,我照顾过。疯疯癫癫,永远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我也照顾过。就连不得不动用束缚工具的病人我也照顾过。
不过三个月前,我有了一个新的工作。
被我照顾的少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护士长说这个并不重要,我所能做的只是看好他,不让他随意地走动。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少年总是柔和地微笑,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每次都会非常安静地把我端来的饭菜吃掉,无论怎样的口味。
我是全天护理的护工,24小时寸步不离。
但是少年一直很安静,什么话都不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洁白的小板凳上看着太阳升起来太阳落下去。
啊,对了。
每当太阳最后一分光芒照射在少年脸上的时候,他都格外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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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18岁了。
少年的腰肢非常细,可怜的不盈一握。细细的脖颈与手指,就连手腕和腿都比常人细的多。黑色的短发精致而利落,在他转头的时候簌簌地扫着他的肩。少年的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色,原来大概是青春的乳白。眼眸是耀眼而妖艳的紫色,但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光芒了。
唯一泛出些光芒的时候,就是帮他擦拭身体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能够看到胸口的位置有一道窄窄的肉色伤疤。
「是剑伤吗?」每次我都会这么问。
而少年每次都会略显惊慌地摇摇头,但仍旧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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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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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号病人,有家属探望。」
护士长重复了两遍,而我慢了半拍还没有反应过来。
13号。是少年的病床号。
整整三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探望。
连我都快忘记还有探望这一件事情了。
少年的眸中突然散发出炫目的光芒。他的声音声音也是细细的,但是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威严与命令。
「酒井小姐,是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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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有着茶褐色的卷发,眼眸是翠绿色的,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他说他叫做枢木朱雀。
「是鲁……啊,是他的……」
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
我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匆匆地约定了探望的时间,就把病房留给他们了。
只是——
「枢木?」我嘟囔着关上门,「是首相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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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少年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见酒井空谷关上门走出去后,他方才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不要把门锁上么?」
黑发少年缩着脖子,卑微地建议着,骨子里是化不开的依赖。
对那男子的。
枢木朱雀敛起刚才柔和的表象,冷冷地逼近过来。
「这三个月,有乖乖的吗?」
「很乖。」黑发少年甜美而顺从地点头,「隐形眼镜一直戴着,也没有让人看见别的什么。我有好好吃掉酒井小姐带来的食物。」枢木朱雀脸色放松了一下,摸了摸少年黝黑细碎的短发,「很乖就好。酒井小姐……是护工小姐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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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枢木先生确实是前首相的远亲。
护士长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她永远打不完的毛衣。
我把少年病房里的白色看护椅搬了出来,坐在护士长小姐的旁边,和她一起晒太阳。护士长的表情非常的安静。
「日本也和平解放一年了呢。」良久,护士长放下手中半成品的毛衣,打了个哈欠,「总感觉某一天,人们心中对不平的怨恨突然消失了。」
「我也这样感觉,护士长小姐。」
我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的。
日本沦为11区,日本的人民都对布里塔尼亚抱有浓重的怨恨。
但是某一天,11区与布里塔尼亚的人民一起去观看了一场盛大的典礼。自此之后,天下太平。
「总感觉有什么被刻意模糊掉了。」我诚实地吐露了自己的想法,「有一个救世主,拯救了这个世界,但是最终我们——无论是谁都忘掉他了。」
护士长织毛衣的手顿了顿。
「你还记得克洛维斯殿下吗,空谷?」
我想了想,点头。
「被一个名誉布里塔尼亚人杀死了。那时我还没有从医学院毕业呢。全学院都在唱克洛维斯殿下的挽歌。」
「这个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叫做什么?他长得什么样?」护士长眸光变得尖利起来,「查尔斯殿下是布里塔尼亚的98代皇帝,娜娜莉殿下是第100代皇帝。99代皇帝到哪里去了?他是谁呢?……大概我们都忘记了。」
「那个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就罢了。」护士长继续说着,「为什么堂堂布里塔尼亚的皇帝,我们都忘记了呢。」
我怔了一下。
「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护士长笑着,「真是神奇的魔法呢。对吧?」
「的确是。」我应和着,「两个人明明活着,但就像没有活过一样,被所有的人迅速地遗忘了。」
「没有人去追究这两个人。」护士长最后说,「连存活的最卑微的证据都没有存在过,又怎么能让人替他们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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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静静地依偎着枢木朱雀。
后者抚摸着少年软软的碎发,扰的少年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脑袋。
午后的阳光打进来,漏过乳白色的纱窗,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金色阴影。
精神病院也是环境优美的像个高级旅馆。
枢木朱雀看着怀里如同小狗一样无助的少年,一时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发话。少年贪婪地侵占着他的怀抱,一呼一吸间都像是要吸净他的生命。
「朱雀。」
少年开口了,朱唇开了个小小的口子,令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倾而泄了出来。
枢木朱雀倒是坐怀不乱无动于衷的人,少年似乎也是习惯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答应我了……我乖乖的三个月,你就会和我一起走得远远的……谁都不认识我们……我们要换一个名字,要我扮成女人我都无所谓的。」
没注意枢木朱雀的表情,少年继续用轻飘飘的声音说了下去。
「呐呐,朱雀。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当恋人好不好?当正常的恋人……我不会让你遭人不满的。我会乖乖地当一个女人,他们都说我如果扮成女人的话,很漂亮的。」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仍旧在幻想着。
「我想要住一个小小的房子,养很多娜娜莉和你都喜欢的花。要我出去工作也可以……」
「鲁路修。」
枢木朱雀仓皇一般打断了他。
少年疑惑地昂起头,看向脸色不对的枢木朱雀,小小的指尖蹭了蹭他的唇角。
「你生病了吗?朱雀。」少年发现枢木朱雀脸上冷汗涔涔的,想要赤着脚下床去,「我去叫酒井小姐……酒井小姐一定可以让你变舒服的。」
「鲁路修。」
第二次打断他,枢木朱雀长吁了一口气。
枢木朱雀捏住少年的肩膀,逼迫他直视自己。少年眼里有着让人不忍直视的脆弱。但他硬下心肠,强迫自己把这次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鲁路修,听我说。」枢木朱雀顿了顿,声音变得粗噶低哑,「我要舍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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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历2018年,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征服了全世界。
99代皇帝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以其残暴至极的统治,使得全世界暂且降服于帝国。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曾经是查尔斯陛下的弃子。」
「嗯?……还有这么一说?」
「还敢讨论皇帝陛下……你们真是大胆呢。」
「那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明目张胆地用大型武器伤害平民……」
「……有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想呢,如果是Zero,会变成怎样?」
「黑色骑士团倒是比现在的皇帝好多了。」
「皇帝陛下。」
正在下棋的黑发的少年皇帝一身白色,白色的帽子上金色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来摇晃去。
「嗯?朱雀啊。」
满园的花草,衬得皇帝陛下的心情似乎不错。
旁边的骑士却是一脸为难。
「那个零之镇……」
一对紫眸中散发的锐利的光刺过来,枢木朱雀慌忙低下头去。
「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帮助我实行零之镇魂曲的。」皇帝两指执起一颗王棋,移动了一个位置,淡淡地说,「人们永远不回去怨恨一个体制。」
王棋落下,棋子与棋盘相撞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将军了。」皇帝单手托着下巴,轻声说道。
「王棋现在向前走一步就是将军,如果退回去一步就是亡棋。」皇帝冷硬地笑了笑,「我就是这颗王棋。而朱雀你,就是我。」
枢木朱雀内心一阵动荡。
「对不起,我……」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反抗命运的。」皇帝满脸的不在乎,「如果我畏惧着被人杀死,又怎么会狠下心杀人。」
枢木朱雀叹了一口气,立在皇帝一侧,「你真是狠心啊,鲁路修。」
「那又能怎样?你以为就你舍不得么?」皇帝耸了耸肩,表情软化下来,「我也是。……朱雀。这是我第一次得到的感情……第一次的爱情,本来无论如何,都要伴在你身边的。为了世界这种无聊的东西……」
「我还是得把我献出去,作为世界重生的牺牲玉帛。」皇帝苦笑一番,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看不见结果就不死心的人。」
「真不想我离开?」把棋局重新安排好,皇帝露出了一个罕见的促狭笑容,「那你干脆把剑往旁边一点插进去嘛。说不定饱受磨难的人民把我扔到乱坟岗之后,你还能把我捡回来苟且换一条命……」
皇帝打趣着,并没有注意到身边骑士凛然一变的神色。
「只要……假死就可以吗。」
枢木朱雀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只要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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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Zero。
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
住民拼命的呼喊着。
皇帝一个人,身穿染血的白衣狼狈地仰躺在妹妹身边。妹妹手腕脚腕上都带着枷锁……那不是多么沉重的铁链。皇帝又怎么舍得让妹妹承受那般苦楚。
这场盛大的宴会,是为了他。
住民们呼喊着他的皮囊,而他的灵魂却在这里即将消减。
但是能用这样的代价,使爱人不被人谴责地活下去——
皇帝用力睁了睁眼,想要往爱人那边望去。
奈何爱人站的太高了。
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地仰头,都看不见爱人一丝一毫的身影。
终于他觉得大脑都开始缺氧了,呼吸不畅伴随而来一阵一阵的眼花。像是白纸被撕成雪花一样碎的雪白纸片,在他眼前飞舞盘旋。
皇帝在走马灯的途中突然深深地惶恐起来。此刻他与爱人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他连看都看不到。
何时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距离感。
朱雀他总是卑微着的。
臣服于世事臣服于军队的不公。
他希望着某一天奇迹的出现,布里塔尼亚的军队与高层能够被奇迹从腐朽中解脱出来,世界能够从硝烟中走出来,他死去的女性友人能够从地狱返还回来。
尤菲——哥哥很快就要去见你了。
你更想见的是朱雀对不对?
皇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挽起属于恶魔的笑容。
朱雀他是我的。这一辈子,下一辈子,生生世世他都是我的,无论他的胎投向哪里,变成恶魔,还是天使,前世今生你都不可能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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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枢木朱雀望着病床上羸弱的少年,后者痴痴呆呆的表情让他望了一瞬回过头来。
面前的医师唯唯诺诺地弯着腰,谦卑地禀告着患者的病情。
医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被Zero当众刺杀的皇帝陛下竟然虚弱地躺在他面前,已经在混战中死去的骑士大人要求他来医治——
如果被Zero大人知道的话,下场会很惨吧?
医师定了定神。
「实在是对不起,枢木大人。陛下……」
话没说完,枢木朱雀杀人的目光便把他的下文收了回去。医师漫长地停顿着,恭维地看向枢木朱雀。
「抱歉了,隔墙有耳。」枢木朱雀歉意地耸了耸肩,「请您不要称呼我,暂且就称呼他为病患吧。」
得到了称呼,医师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病人大脑缺氧的时间太久了……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不过以后可能不会有原来睿智的头脑了……」
「智力退化?」
医师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对过去的皇帝陛下有些不敬。
枢木朱雀刚刚与少年抬起的眼眸对上,少年便怯怯懦懦地别过头去。
他想这算是报应了。
他们一起造的孽,而这是连鲁路修的死都无法弥补的罪过。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承担呢……明明他是鲁路修最大的共犯。
「算了……活下来就好。」
枢木朱雀叹了一口气,悠悠地总结道。
「那么我先行告退了。」
医师微微欠身,打算离开。枢木朱雀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把手已经搭上门把的医师拖了回来,强悍的握力让医师惊叫了一声。
保持着抓住医师的姿势,枢木朱雀轻柔地抚摸少年的黑发。
「鲁路修?别低着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少年揪紧棉被的手刹那变得苍白,小小的身子开始小频率的颤抖。
枢木朱雀对他的不信任颇有些不满。但不能够对智力退化的少年做出什么过分的强迫行动。少年经不得什么刺激了,至少他明白这一点。
「别那么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枢木朱雀轻柔地诱哄着。
听闻这样有担保的保证,少年缓缓而犹豫地抬起头来。
枢木朱雀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医师倒抽了一口冷气。
刚刚的救治进行中,少年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少年的两只眼睛竟然都是血红色的。血红色的瞳眸中还有着诡异的图案——
皇帝陛下不是标准的紫色眼睛么?
「啊……Geass还在啊。」
枢木朱雀说出了医师从未听过的名词。医师正对它产生了兴趣,就被枢木朱雀手上一个使力,强迫抓到少年面前。
少年瞠大了晶莹的红眸,看着对别人表现出微微不善的枢木朱雀
「那,鲁路修。你看着这个医生的眼睛,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好吗?」
犹豫了片刻,处于害怕枢木朱雀的力量,少年怯怯地点下了头。枢木朱雀俯下身去,在少年耳边耳语。少年清亮而中性的声音浅浅淡淡地飘了出来,不知不觉,医师觉得自己脑中的某些神经重组了一样,脑袋一阵晕眩。
「以我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之名,」
「请你忘记我与枢木朱雀曾经来过这里的事情。」
「将我们送到远郊的仓木医院。」
「把我交给一位名叫酒井空谷的护工。」
医师眸中出现了红色的圈。
他温柔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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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倒退的少年怯懦地坐在床上,脸紧紧地埋在双膝之间。
枢木朱雀想切入少年的视野。
自从那医师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少年便将自己藏起来不肯见他了。
枢木朱雀把嘴唇凑近少年的耳际,少年一个激灵,挪动双腿躲到了更里面的地方。
枢木朱雀心下着急,却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还会怎么使用Geass吗?」
良久,他问出了与刚才想象的话题。
少年明显地惊愕了。
「乖孩子。来,一会儿要对着这个,念出这个纸条上的话。先念一遍,来——」
迟疑着接过纸条,少年扯动着声带清亮亮地念出来。
枢木朱雀想,这样软弱的少年恐怕是国民们没有见过的样子。
不知不觉有些吃醋了。
「要高傲一点,懂吗?」
最后,他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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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之名,所有人,忘记我与枢木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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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
少年叹息了一声,枢木朱雀恍惚中觉得这个少年还是原来高傲不已的那个。
下一秒,水润的眸子向他望了过来。
「我做错了什么?我已经乖乖的了,我很听话的,不会让你费心的。」
枢木朱雀别过眼神去。
是他把他救了回来,这时抛弃算是怎么回事?
但枢木朱雀想不了那么多。
「娜娜莉殿下现在是修奈泽尔殿下的傀儡皇帝。」不管少年听不听得懂,枢木朱雀一直解释下去,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什么过错,不停地解释,「鲁路修,我终究不是你。戴上了Zero的面具,也无法扭转这样的事实。」
「修奈泽尔陛下已经掌权了。他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鲁路修你的计谋,而你一定活着。我啊……没有鲁路修那样的头脑……只能被修奈泽尔陛下玩弄在股掌之中。我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我不懂……」少年轻叹一口气,「只是因为这些,就要抹杀我么?」
「鲁路修。」
枢木朱雀急急地打断他。但少年并不为所动,一口气说了下去。
仍旧是略显卑微的语调。
「朱雀,我会很乖的。所以我会听话地让你杀了我的。」
枢木朱雀惊怔着抬过眼眸看过去,少年温顺地弯着腰,做出最谦卑的姿势。
「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啊……」
以少年听不见的嗓音愠怒地低喃,枢木朱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甘愿么?」
枢木朱雀最后有些不甘地问。
「谈什么甘愿不甘愿。」少年似乎一瞬间拥有了与原来相同的神智,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他一直注视着少年,而后者并没有把丝毫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半晌,枢木朱雀沉痛地举起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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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空谷。
我应该是空谷……大概。
送走了枢木大人,我忽然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枢木大人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在阿什弗德学院的时候,他……他真的很温柔呢。
同学们都不接受这个名誉布里塔尼亚人时候,有一个黑头发的男学生说他是我的朋友,邀请他进了学生会。
那一刻,冰冷的黑发少年变得有人情味起来。
我怎么会突然忘记枢木大人,又想不起黑发少年的名字了呢……
明明很多人暗恋那黑发少年的……啊,包括我。
枢木大人临走的时候明明想要再看13号一眼,可是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有回头。
「您什么时候来接他?」我开口问道。
「充足的钱,我已经打到医院的卡上了。」
枢木朱雀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他答非所问地说着。
「还有一部分的钱,放在了你的卡上。帮我带他去阿什弗德学院后面的山上……带他走走。」
我答应了下来。这里离阿什弗德学院并不远。
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
绚烂的阳光照进来,均匀地铺在少年身上。
花香一直扩散到医院里,每一条街、每一个病房,都洋溢了美好的花香。
鸟儿吱吱喳喳的,午后也有了一丝令人心燥的不宁静。
少年仍旧是淡淡的表情,脸上是凝固了很久的幸福。
与他身上原来的那个剑伤一样大小的口子,整整齐齐地印在原来伤口的左侧三厘米。鲜红滚烫的血液翻涌着涌上来,雪白的床单上星星点点的,像是初绽落下的梅花,零零散散鲜血淋淋的。
我捂住嘴,慢慢地蹲下来,然后疯狂地干呕起来。
「鲁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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