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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注定是个不太平静的夜晚。
就在叶开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从树枝上坐起,看到傅红雪也被惊醒,他俩隔空做了个手势,就一前一后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掠去。
声音来源并不远,和他们两个只隔了五六棵树的距离,是个头戴兜帽的女人在挖土。叶开找了棵附近的树枝蹲着,看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扒开一层层的泥土,从土里捧出一方手绢。那方手绢已经被泥土浸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染成棕褐色,连上面的绣图也几乎被完全遮盖了。
她小心翼翼打开那方手绢,手绢最里头露出一支发簪,叶开远远看着,不像是多么名贵的东西。那个女人却小心地,捧着看了好一阵,才又照原样包上那方手绢,照原样放回坑里,用周围的泥土厚厚实实掩盖了。
做完复原工作,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动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开和傅红雪对视一眼,叶开指指自己,再指指那个女人,待傅红雪点头后,他又指指那个土堆,再指指傅红雪。
傅红雪表示会意,叶开就拔腿去追那个女人了。
等叶开离开后,傅红雪就跳下树,挖开了那块土壤,依样拿出了那根发簪。
他把发簪对着月光看了看,确认这是一根雕着杏花的桃木簪,花虽雕得不够好看,却打磨得很光滑。至少是花了心思才做出来的。
至于那块脏兮兮的手绢,展开了放在月光下仔细看,勉强能看出上面绣了同款的杏花,针脚还算齐整,就是长得也不怎么好看。
傅红雪收好这两样东西,就回到了原来的那根树枝上,躺着等叶开回来。
第二天下午,林虎做完了一应家务,就跟他娘告了个假,说:“娘,我去村口的权叔家给弟弟摘点橘子回来。前几天权叔叫我去拿的。”
林虎娘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身穿麻布,头插筷子,肤色偏黑,至于长相,许是常年被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折磨,是有些偏老的。看起来像是三四十的人。
她的脾气也很不好,经常为点小事把林虎给骂得体无完肤,用词虽然不至于太粗鄙难听,也实在不是个温柔慈祥的娘。
林虎见他娘猛地抬起头盯上自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林虎娘却在沉默了片刻后说:“去也成,拾掇得干净点。娘听说你权叔这回回来,请了些江湖中的厉害剑客回来,这些江湖中人听说脾气怪得很,也有杀人不眨眼的,你记得兜着点,行事大方得体些,别给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权叔请了江湖中人林虎是知道的,但也没听说那么可怕啊。林虎心里对他娘的这番嘱咐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忙点头应了,又回了里间换了身干净些的衣裳,才跨了个篮子往权叔家走。
至于这权叔的来头,是简单也不简单的。权叔本名林权,也是在这小村庄出生的,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不是什么奇怪的外来户。林权这个人,早年出门闯荡,后来不知经历了什么,干起了人贩子的勾当,并且靠这行当发了家,致了富。十年前,他带着这一水的家当回到了这个自己出生的小村庄,当起了土财主。
这村庄本是个极偏僻穷困的村落,少有外村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因而青年男子讨不到媳妇是常有的事,林权一回来,就给村里的小伙子们造了福,他把从各地拐来的大姑娘小姑娘一溜儿排开,让村里的小伙们挨个挑,喜得村里的小伙们个个唯他马首是瞻,也跟着干起了拐卖妇女小孩的行当。
有那良心过意不去的,不是被孤立了,就是被排挤走了,能拖家带口留在这村里的,即便不是人贩中的佼佼者,也至少得是个惯犯。
这林权虽把那些他拐来的少女小孩当东西一样地买卖,对自己村里的人倒不是太差,相反还挺慷慨的,不仅告诉了村里其他小伙贩卖人口的道道,还尽量帮衬着。因而外面对他这个人贩子恨得牙痒痒的不少,这村子里的人,反和他相处得挺融洽,且隐隐有认他为村长的势头。
就是这样一个村落,因村子里少有无辜者而无人揭发,一直逍遥了这许多年。
林虎和林权府里守门的熟得很,打个招呼就径自进了院子。穿过那些他熟悉的院子,很快就到了橘子树下。他把篮子放到树下,自己转身去旁边的院里端梯子。旁边那院离厨房近,有几个房间,平时放些杂物用。院中间是块挺大的空地,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就那样空着,所以林虎没想到,他能在这里碰上传说中的江湖人士练剑。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青年人,长得比林虎见过的所有叔叔伯伯都要俊朗些,剑使得也好看,明明只有一把剑,给他一使,看起来倒像有无数把似的。
林虎也不敢打扰他,垂手立在院边,静静地看。
那人应当早就发现了林虎的存在,也不在意,一直到一套剑法都练完了,才收了剑,对林虎笑一笑。
林虎见到这笑,心里便生出些亲切来,也微微回以一笑,才转到房间里去端梯子。
他一个小孩子,要端一个大木梯子毕竟有些吃力,吭哧了半天,才把它从房间里挪到房门口。
“你要梯子做什么?”突然那个青年人就问了一句,边说边走过来。
“摘隔壁的橘子。”林虎看了他一眼,就低头专心搬他的梯子了。谁料没搬两下,手里就一松,这架梯子已经让那个青年人搬了起来。
“隔壁那三棵橘子树是吧,我帮你拿过去。”
林虎手上挣扎了一下,就点点头,松了梯子。他跟在青年人旁边,踟蹰着开口:“谢谢。”
青年瞟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叫作萧却邪,你叫我萧叔叔就行。你是在这帮忙的?”
林虎摇摇头:“不是,是权叔叫我来摘橘子的。我家在村那边的第三户。”
萧却邪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把林虎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等他走到橘子树下,帮林虎搭好了梯子,就靠到另一棵橘子树上不再说话。
林虎手脚并用地爬上梯子,摘了几个,就爬下去放到篮子里,又爬上去摘,这样往复,过了一会突然听到萧却邪又说:“能问你个事不?”
林虎没回头,一边摘着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你们这村里,有没有个婶婶或嫂嫂姓沈,唤作云杏的?”
林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侧过头去看了这姓萧的叔叔一眼,抓着梯子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他犹豫着说:“……我不太知道。我都是直接婶婶嫂嫂地叫的。”
萧却邪毫不意外也毫不失落的样子,对林虎笑笑说:“多谢。”
林虎抱着一怀的橘子爬下梯子,把它们好生装到篮子里了,才问萧却邪:“你来帮权叔,是为了找人吗?”
萧却邪一笑,“不是。我是来保他这一趟生意的。我妻子跑了十年了,我只是习惯了到哪都随口问一问。”
林虎也不再多问,和这萧叔叔道了别,就提着篮子回去了。
林虎回到家,看到他娘难得地坐在黄铜镜前,细细地在磨一盒胭脂。
林虎站在门口,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他觉得,他大概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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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几天发了场烧后,身体就一直有些反复,头痛+发冷汗,所以这几天更新慢了点>//<今天没有头痛似乎恢复点元气了……来更起,大概还需要修改=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