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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又过了一个月,苏木徇递了帖子来拜会长安。长安本想推辞,齐太太却直接道:“让苏公子进来。”到苏木徇现在比以往表情深沉了些,不似先前那么意气风发,不知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苏木徇来了之后,便邀长安到外面走走。长安觉得有些不便,苏木徇笑便:“你不必如此紧张,是齐仲夏让我来照顾你的,他不会怪你的。”长安听他话里有话,便跟着他出去了。
苏木徇带她来到外面,两人在路旁的一个长椅上坐下。长安好几个月没出过家门,走到外面心情也好了些。
初春季节,天还是很凉,苏木徇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长安围了。长安围着围巾问道:“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苏木徇道:“你还记得上次我去看他吗,其实是他特意找人刺激我去的。他告诉我,他一直觉得是他害你来到这里,背井离乡,他自己又不能保证你后半生的生活,便托我好好地照顾你。”
很久之前,仲夏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一直担心的便是长安,怕自己走了之后,她会受委屈。后来听到长安说起苏木徇,有了他之后长安的笑容多了很多,便动了心思,想在自己去世后能促成他们这件事。他又担心苏木徇的品行不好,便找人好好的调查了一番,发现他虽然风流,人品倒还可以信赖。他故意让人去警告苏木徇道:“以后少跟陈小姐来往,否则要你好看。”苏木徇见齐家替长安办了休学,知道齐家人对他们的关系有了怀疑,担心长安在齐家出事,便带着凤竹做幌子一起去看望仲夏。仲夏这才对苏木徇彻底放下心来。
那天在医院,他对苏木徇道:“长安在这里没有真的亲人,朋友也不多,不管你对她是仰慕还是友情,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她。有了苏公子的照顾,我也能够放心些。”
苏木徇对仲夏大为钦佩,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木徇对长安叹道:“齐仲夏胸襟当真不一般。”
长安头一次听说这些事,心里感动的厉害,红着眼眶到:“是我对不起他。”苏木徇道:“仲夏的病本就难治,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不需要因此自责。”
长安摇摇头道:“不是为这件事,而是他对我实心实意,我却一直没有办法拿真心对他。”
苏木徇吓了一跳,道:“你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她格外软弱,也许是因为她太想找个人倾诉,长安便把她和陈睿的事一点一滴的讲给了苏木徇听。苏木徇听完,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一直都那么不快乐,我还以为是因为仲夏的病,原来并不是如此。你以后不要再想你那个大哥了,他根本就是胆小鬼,不值得你如此挂念。”
长安苦笑道:“我也不想挂念他,可是感情说是能够说拿就拿,说放就放,那也不算得好感情了。因此我才更加觉得对不起仲夏。”
苏木徇晃了晃她的肩膀道:“你现在不要再想这些了,想也没有用的。最起码仲夏并没有觉得你对不起他,这就够了。”他见长安沉默,便找了个轻松的话题道:“你还想去上学去吗,如果想去的话,我可以和齐家二老说一说。”
长安靠到长椅上道:“我好几个月没画画,手已经生疏了,而且我的灵性也不足,我想还是算了。”
苏木徇道:“你不要这么武断的下决定,还是回去仔细的想想再说。”苏木徇怕长安冻着,便送她回去了。
苏木徇每隔几天便会来看看长安,几个月后已经不需要通报,直接到她房里来了。长安慢慢的拾起了画笔,发现自己没有压力的随便画的时候,画画还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这日,长安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着一幅画,冷不防苏木徇在耳后道:“这画画的不错嘛。”长安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他,拍着胸口道:“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苏木徇笑道:“是你自己太专注了,没有听到罢了。”
他在后面看着这幅画道:“我怎么看不出来这画的是谁?像是仲夏,又不太像。”
长安道:“仲夏虽名叫仲夏,却因为身体虚弱,大夏天也很少像大家一样大汗淋漓。我现在只是想画出一个健康的仲夏。”
苏木徇见她脸色不好,情绪低落,便笑道:“画的不错,仲夏若是能看到一定会高兴坏了。”长安便拿起画笔继续往下画,画了一会儿,却突然把画笔扔了。
苏木徇吓了一跳,长安又使劲撕了这画,背对着苏木徇低声道:“你也许猜到了,这幅画我其实并不是为仲夏画的。”
苏木徇上前去捡那扔的到处都是东西,长安低头轻轻说道:“这脸庞虽然是他,可是这笑容、这神采、这五官,都是另一个人。而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个人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新婚妻子就是我的亲生姐姐。”
苏木徇拾起了东西,放到长安旁边。长安猛地上前揪着他道:“为什么?他可以娶我的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娶我?不过是在不同的家里长大,为什么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苏木徇拍着她的肩膀道:“有些事便是这样,早就注定了你不可以,你生气也没有用的。”
长安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放开苏木徇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其实这两年,我已经慢慢的想通了,也原谅了他。他一定有他的不得已之处,他以前也一定为我们的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是他现在这样做,又特意写了信来告诉我,到底置我于何地?”
苏木徇上前扶着她的肩膀严肃道:“你醒醒吧,从他送你到齐家的那一天起,也许更早,就已经把你的立足之地全给毁了。你再伤心、再难过、再痛苦都没有用。”
长安推开他,朝他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打击我,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苏木徇正色道:“因为完全没有必要。”长安生气的将苏木徇赶了出去。
当天长安一点东西也吃不下,晚上开着窗户,坐在窗台上看着东方天空,直到破晓。晚上天亮露重,白天她便有些昏昏沉沉,下午索性发烧起来。
齐太太忙找医生给她看病,她吃了好几天的药才慢慢好了起来。好了之后还是一直闷闷不乐的。
念秋见苏木徇这几天也不上门,以为长安是和苏木徇吵架的缘故,便去找了苏木徇道:“你和安安闹得什么别扭?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病得厉害,你还不过去给她赔个不是。万一病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苏木徇听闻长安生病,忙赶了过来。一看长安面色灰白脸颊深陷,也吓了一跳。念秋让两个人说话,自己出去了。
苏木徇上前问道:“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长安向他笑道:“我也不知道,定是那天我乱对你发脾气,所以受到惩罚了。”
苏木徇知道她这就算是陪了不是了,也跟笑了,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也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心情不好,还说那样的话故意刺激你。”长安向他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苏木徇便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听说法兰西的卢浮宫里有很多的世界顶级名画,以前就一直想带你去看一下,但是时机都不对。你现在心情这样不好,不如我们过去散散心。”长安听到名画二字,眼睛了才有了些生气。可是她又怕齐太太不同意。
苏木徇便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我去向他们说就好了。”
齐太太听了苏木徇的话看,半天没有说话,显然心里面有顾虑。齐老爷却道:“去吧,多带几个下人,注意安全。”齐太太道:“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齐老爷道:“小孩子的事,管也管不住,由他们去吧。”
苏木徇也怕别人说闲话,又邀请了念秋和时冬,与长安四个人带了几个下人,找了几个向导,择日就出行了。念秋还没有出去玩过,高兴地不得了,直夸苏木徇年轻有为,处事周到,为人慷慨大方,夸得苏木徇都有些怀疑她说的人是不是自己。就连时冬也对苏木徇没有了偏见,一口一个苏大哥的叫着。
几人先从码头坐船前往法兰西,长安这次没有晕船,看着海上的景色倍感新鲜,便时常在甲板上坐着。她与念秋感情愈加好了,两人经常独自在一处嘀嘀咕咕的。
苏木徇便和时冬一处闲聊。时冬看他目光老是瞟过去看那两人,便问道:“你那日去医院看望我二哥,带的那位甘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么,怎么没有带她出来?”
苏木徇回头笑道:“她算不上我的女朋友,只是世交罢了。前一段时间他父亲回国,带她回去了。”时冬“哦”了一声,有些高兴,又有些惆怅。
这一日念秋贪睡不肯起来,长安便独自来到了甲板上,靠在船栏杆上向远方看去。海水一直向远方延伸,似乎没有尽头,长安想起她从上海前往伦敦的时候,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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