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这个世界哪里不对

　　在俄国发生的事，给迷锁庄园带来了很多变化。

　　马尔科收购了附近的一处带着荒山和树林的老旧宅邸，使庄园的范围扩大了一倍。它的主人是一位搬进城去的破落贵族，因为那个矮矮的山包，和周围贫瘠的树林什么都没法出产，每年维护房子就需要一大笔钱。实在不堪重负的主人看到终于有人对此感兴趣，用一种扔掉烫手山芋的速度将手续办好，生怕马尔科反悔。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认为霍恩海姆老爷做了一笔失败的投资，但海因里希对此很高兴。

　　因为马尔科把房子彻底改造了一下，只保留了外观，作为海因里希的格斗训练场地。在远离住处的地方训练，再加上遮掩的咒语，就不必担心有人看到奇异的光和巨大声响。保密程度提高了不少。

　　父子两人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在荒山和树林周围加上驱逐咒语。在里面放养了两只从俄国带回来的梦魇。说起这个来，海因里希还挺惭愧的。那次俄国之行，不只打扰了那位令人尊敬的化学家。还带走了人家一半作品。不过看他一副有人欣赏我的作品实在太好了的样子，稍微平复了一下海因里希的内疚。

　　海因里希也询问过马尔科为什么不尝试自己制作。马尔科的答案是，费时，费力。而且作为一个选择了相反的系别进行研究，也从未尝试制作过不死系魔偶的炼金术师，需要花至少十数年的时间才能成功。所以为了补偿门捷列夫，马尔科付出的是那位女士形成的未完成品贤者之石。

　　除了副宅的改造，两人还花了很多时间在迷锁庄园的防御上。为它增加了识别来者，侦测异常波动与隐形，恶意驱逐，还有针对性禁锢的属性。可以说如果有陌生人靠近庄园的外围，两人立刻就会得到提醒。无论是身负何种力量，都会被拒绝在庄园之外。如果主人发出命令，这个人立刻就会被转移到副宅底下的秘密囚室里。并且被超大型的魔法阵禁锢住身体和力量。要是只是身负使命的普通人则更简单了，一条恶意驱逐就会迷惑他，让他无法靠近庄园。

　　为了这个改造，霍恩海姆家的家底被掏空了一大半，多余的贤者之石也消耗一空。海因里希在过程中帮了很多忙。大大提升了对炼金术的掌握，和对法术的理解。

　　不过也是由此，他切实的理解到不管东方的丹道还是西方的炼金术，全都是一门烧钱的职业，非家底深厚者玩不起。为了未来而准备，除了越来越艰深的理化课程，他也开始自发的学习金融与经济，偶尔还会在股市上练练手。

　　1906年初的时候，马尔科收到一位幻术师的传信，去了美国。在离开之前，没有贤者之石傍身的马尔科曾让海因里希很担心。不过当马尔科亮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一个花瓶表演了自己的“百发百中”之后，海因里希明白大概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出行。没有一位父亲愿意被儿子视为无能。何况，除了无法使用法术和凭空进行炼成。马尔科还有本身的强大战力与很多手段。

　　不过在当年4月旧金山大地震的消息传来，海因里希才隐约了解到这趟行程的目的。没错！贤者之石的补充。一方面震惊于什么人能预测地震。另一方面海因里希进一步接触了这个职业的冷酷。但似乎他更在乎的是前者。

　　“进此门者，捐弃一切希望”，但丁的诗篇在耳边回响着。

　　拿着三天后马尔科从纽约发来的“一切无事，安好勿念”的电报，再看看桌上的报纸。海因里希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像个“双面人”。

　　但他分不清楚，究竟那个秉持一颗保持爱的鲜活心灵，会帮助村中有困难的人，会操心马尔科的身体，会因为德意志的成就而欢呼，会为故国人民悲惨的经历而扼腕，会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的海因里希是真正的自己。

　　还是那个逐渐表现出一个真正的炼金术师独有的冷静与镇定，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干扰自己判断，无论手下的试验品是动物还是曾经有着智慧的灵魂都不会颤抖一分，这样的炼金术师海因里希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虽然海因里希以前也困惑过，为自己的改变而担心，但这一次尤为严重。诸位请不要责怪这个迷途的羔羊了，要知道上辈子二十多年的记忆，虽然经过再次出生的转换，已经变成了像图书馆中的书一样的东西，不会再给他带来强烈的感触，但人类的同情心还存在于他的心里。

　　海因里希想，如果我没有穿越，那么等到四十几岁的时候能做到看着全城人在地震时的惨状而无动于衷么？不，完全做不到。比起某一人的痛苦来说，这种众生皆苦的事件，应该更让他为之难过才对。

　　那我为什么对旧金山的悲剧无动于衷呢，海因里希尝试着分析自己。从未去过的城市，也并非是自己的祖国。甚至因为消息传递的困难，连张照片也只有寥寥几张。也对，上辈子如果是熟悉的周边国家发生了灾难，大家还会关注两句，可有时候连名字都不熟悉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众人也只限于“哦，我知道了，真可怜”这种敷衍的态度。

　　海因里希想到，看来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显得异常的。

　　那么就是因为马尔科的做法了吧。明知道将会有事发生，而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做任何的阻止。海因里希觉得，自己是在恐惧变成这种人。

　　他无法非议马尔科的做法，除了感情上更倾向他以外。平心而论，海因里希可以给马尔科找出很多理由来开脱。比如没法说明是如何获得信息的，或者散布这样的信息只会引起混乱，或者无法给出确切的日期，没法取信于人，又或者最简单的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等等等等。

　　但如果一切都套在自己身上来看，海因里希他可以接受实现在战场上预布炼金法阵，接收战死的亡魂作为材料。却没办法将自然灾害也当成契机。无论是被当成宣传末日的邪教头子，还是故意捣乱的异己人士。真要是面对这种事，他肯定会尽力疏散每一位相信自己的人。

　　大概这是自己和马尔科最大的不同了，海因里希喃喃的说道：“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更加爱着这个世界呢……”

　　他把电报和报纸都扔到纸篓。在长便签上写下了如下的话。

　　“请尽力赈济灾民”

　　看了便签半天，海因里希摇了摇铃，请管家把这封电报给马尔科发出去。

　　聊胜于无，当成是自我安慰也好。少有的，海因里希希望能快点长大。三年来，在训练场上付出的汗水和淤青，让自己快速成长着。但是，还是不够。不管是年龄还是能力，离他的愿望还差很多。不要求别的，只要在自己遇上不想见到的事情时，能有能力阻止，能主动说“不”，就足够了。

　　已经比小时候强的多了的海因里希，在书房呆了一会，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与其在原地空想，不如脚踏实地的前进。

　　海因里希又给书单上加了几本本来不在计划中的书籍。

　　在没能力改变现状的时候，先改变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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