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第三十八章
　　刘威现在接手了王淳安的大将军的军职，成了王家军的新任统帅。李武也因为在战场上的奋勇拼杀立下多项战功，在朝中被皇上破例授予“副将”军衔，一时间李武在上京成了众多名门望族心中的乘龙快婿。
　　他回京后除了第二天来钟府拜访之后，其余的时间都是和军队里那些生死兄弟呆在一处。见刘威最近行动隐秘，他也知道有些事问不得，所以得了时间便来找钟千乙玩乐。钟俊离最近也很忙，他其实一直都很忙，李武甚少看见他闲暇下来。见钟千乙最近心情不错，他就问道：“你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也和我说说呗！”
　　“你一边去。”钟千乙继续自己傻笑偷乐。
　　李武越发被他勾的兴致大起，所以就真的好奇心颇重的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啊？都是一起长大的，需要嘛！”
　　“这事你真的不必知道。”钟千乙笑道。他烦李武继续问，所以就说道：“我听说朝廷赏了你一处大宅子，哪天有空的话，带我看看去！”
　　“什么哪天啊？今天就有空，你要去我们现在就可以啊！”钟千乙算是挑到了一个李武喜欢的话题了，他这次回京可说是真的风光无限好啊！不仅得了封，还颇受圣上眷宠，这不，谁当了副将能够像他这样马上就赏了宅子的！当然，他心里也明白皇帝看重他其中也有给自己姐夫的面子，但是李武就不这么觉得。他杀敌拼命时都是真刀真枪上战场的，所以皇帝赏什么给他他都拿的心安理得。
　　“那就去吧！我顺便也送你一样宝贝，我从范涛那里讨了匹好马，我只骑过一两次，当真的日行千里，现在送你了！”钟千乙领着李武去了马圈，然后给他看那匹名叫“踏雪”的宝马。
　　李武见了果然马上就喜欢上了，他上战场穿的都是骚包英俊的白色盔甲，现在正寻思着买匹与自己的军装相匹配的代步坐骑，而钟千乙已经给他考虑到了，这叫他然后不高兴。他果真高兴万分的对钟千乙道：“果然是好兄弟，我的心思你都懂！”
　　“放你娘的屁！”钟千乙笑骂道。
　　钟千乙骑得是匹黑色高头大马，和踏雪一样，外形也一样的漂亮。不过李武还是暗暗觉得自己的马才最夺人眼球的。一路上俩人据是拉开架势在上京街上狂奔，直把一干人等吓得四处躲闪。这两个公子哥只顾着自己快活，所以俩人都没觉得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飙马是不应该的，闲杂人等的安全更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这一通比试下来，俩人都觉得这样的出行实在太过爽气！
　　李武的府邸自然也是建在城东，这座大宅院据传本是皇上要留给一个郡主的，后来那个郡主和皇上闹了脾气，于是皇上便收回了对她的赏赐，也就便宜了李武。宅邸不愧是皇家真品，果真气派非凡，华丽大方。有些布景虽然看着脂粉气些，但是等到李武真的娶了亲，再请人将这里修改一番便成。
　　“我给你说门亲事如何？”钟千乙知道李武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他可是一个赤手可热的英雄人物，京中想和他结亲的名门望族太多了。
　　“谁啊？如果是你园里的绿袖的话，那可以考虑考虑！”李武半真半假的说。他以前可对绿袖一直都有想法，后来上战场遇见卓玛，他对绿袖的心也就淡了。但是卓玛和他不是统一立场的人，战争结束之后她便没了踪影，他们之间自然也不可能。所以回京之后他也就放宽了心，该如何就如何，不再在卓玛身上想心思了。
　　“若是绿袖又如何？你会如何待她？”钟千乙也随意的道。
　　“她若肯跟我，那么我就会像淳安待宝珠那样待她，一辈子对她好。当然，就算我以后又有了别的女人，我保证谁都不会动摇她正房夫人的地位！”李武认真的道。
　　“说话算数啊！”
　　“一定一定！千乙，你真舍得将她交给我？”
　　“我现在对她已经没了感情了，她却正直芳华岁月，不必将这些好时光都浪费在我一人身上。”
　　听到钟千乙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李武是真心的佩服起钟千乙来。在他眼中，钟千乙至今仍然一事无成，换做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这样只知道败坏祖宗基业的男人他都会看不起。但是钟千乙不一样，他无所作为庸庸碌碌，不是他能力欠缺，他只是不对这些他们这种在意“功名利禄”的世俗人的追逐感兴趣而已。在他自己爱好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纵观整个上京，能够将这些才艺玩到他那个境界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钟千乙的旷达和粗陋也是如影随形的，在美人儿美物面前，他马上化身为一个潇洒旷达的翩翩君子，风流雅士。但凡是他厌恶的人和事，他也照样以市井之流的手段对付他们，而且他从来不以那样的行为为耻。玩的尽兴，乱的够真，这才是他吧！
　　“你觉得我配得上她吗？”李武只要一想到绿袖那样一个如仙的人，他就有些气短。
　　“以前配不上，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充数了！”钟千乙毫不客气的说。
　　“我操！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随你！”
　　府里倒是下人齐全，俩人在一处水上的亭子里饮酒谈天，周边是皑皑白雪做景，偶尔有几只野雀掠过，倒叫这冬日的午后别添一番风味。
　　回到牡丹亭里，钟千乙自然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绿袖。他喝了酒，越发显得英姿飒爽，俊美非凡。被烛光一映衬，竟是比女子还要俏丽夺彩。绿袖服侍着钟千乙在榻上躺下，钟千乙已经很少到她这边来，尤其是晚上，所以今晚来了她的房里，绿袖只当是钟千乙终于知道她的好了。
　　“二爷，天气不早了，要不要绿袖伺候你歇息？”绿袖问钟千乙道。
　　“不急。绿袖，你过来，我们聊聊天吧！”
　　“好！”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是去年春上是不是？”钟千乙脑子有些昏，但是有些事他也还记得，只是模糊了些。
　　“就是春上，那次妈妈叫我第一次出来献艺，所以就认识了二爷！”
　　“你当时真美啊，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移不开眼了！高世林那家伙也要争你，但是我怎么可能把你让给他？”钟千乙笑起来，绿袖也笑了。那时的事她也记得清清楚楚，一干富家子弟都要争她，演绎到后来只剩了二爷和高世林。绿袖对钟千乙是一见倾心，所以比试中凡是需要她出场的节目，她都故意叫钟千乙赢。
　　“二爷还把人打了呢！那次我可吓坏了？”
　　“你是不是怕我不管你的事了？”
　　绿袖摇了摇头，然后将头搁在钟千乙心口上，她说道：“不是，我只是怕因为我，给二爷带来麻烦。”
　　听了她的话钟千乙大笑起来，他看着绿袖的眼睛笑着道：“那你觉得我遇到麻烦了吗？”
　　绿袖又摇了摇头。
　　“但凡是我钟千乙的女人，我都会保护她们不受任何人的伤害！若是他们伤了我的人，就算是十年二十年，这个仇我也会报！”
　　“二爷，你对我真好！”绿袖还以为钟千乙讲的是他把她从高世林那里强行带回来的那件事，所以当下心里很开心，很感动。
　　“绿袖，你觉得武子如何？”
　　“少年得志，前途无量。”
　　“你还真看得起他呀。”钟千乙非常实在的笑道，心里也想着，不错，有远见！
　　“二爷又取笑我！”
　　“我若把你说与武子如何？”
　　绿袖整个人一惊，不由得就从钟千乙身上站了起来。
　　“二爷说什么呢？我不懂。”
　　“绿袖，我是真心实意的，武子他很喜欢你，你是一个好姑娘，应当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这样你的人生又会是另一番风貌！”
　　“二爷，这些话你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留在园子里，二爷若是嫌我，我便搬去庵子里好了！”
　　“你不要和宝珠那会儿一样耍孩子脾气，你看她后来不是也很好！”即便淳安走了，但是他们轰轰烈烈的爱过，那么也是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境界。
　　“二爷是真心想要我嫁与他人吗？”绿袖认真的看着钟千乙道。
　　钟千乙果断的点了头。绿袖笑了一下，她状似轻松的对钟千乙道：“二爷，你容我想想吧，我也许会明白你的美意的！”
　　钟千乙的酒意越发上头，所以他不知不觉就在榻上睡着了。绿袖看着榻上那熟悉的叫她九转梦回都会想起来的男子，她满足的笑了。
　　“其实我轰轰烈烈的爱过的，纵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已经觉得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了！我会一直爱你，不管你在与不在。”她在钟千乙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走到外间，拿出剪刀来，转眼之间满头青丝便尽数落下。
　　“你说过会留着这处园子，那么我便专门给你守着园子吧！以后定会有姐妹受不得婚姻的苦跑来的，到时候我就不必只与古佛相伴了！”
　　杜家突然被查出藏有龙袍，皇上得知此事后震怒，一笔挥下抄了杜家满门。不久后高家因为藏有杜府余孽，也就是高世林姐姐杜府少夫人的孩子，也被祸及，没收全部家产，男丁斩首示众，女子全部充公。
　　这件事一出再次震惊天下。杜高两大家族是伴随着年家天下而兴起的两大世家，现在被抄家灭门，如何不叫世人惊叹！高世林被斩首当天，天突然又降大雪。高世林对着这突然降临的大雪笑道：“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年伯蠡，你看见了吗？连老天都知道我是冤枉的！”
　　午时三刻还没到，所以不管犯人说什么，监斩官也只能任他胡说八道。高世林也不是一般犯人，他生前是个人物，就是死了，也死的意气风发。众老百姓看到的他无论是坐着囚车上法场还是跪在邢台上等着行刑，他的头都是昂的高高的。
　　莫愁用过早膳后突感嗓子发甜，她也没当回事，仍旧继续着她几天前的工作——监视钟千乙。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钟千乙还是心理作怪的缘故，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她越是接近他，她对钟千乙的喜欢就越来越多，这几日更是达到了每天都要看到他的地步。
　　她有时也会想到莫离，但是只要想到他走前说的那番冷漠无情的话，莫愁就会感到全身冰冷。她以前因为从来没想过去爱别人和去接受别人的爱，所以莫离对她好与不好在她心里都是好的，没有对比的。现在她一点一滴的接受了钟千乙，她忽然就觉得，原来为着一个你永远得不到的人受苦，是多么的愚笨。但是莫愁也害怕，她害怕钟千乙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她了。如果钟千乙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莫愁现在再也不会横眉冷对或者面无表情了，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千方百计的叫钟千乙看到她。只要钟千乙的目光欣赏的痴迷的追随着她走，她就能开心的饭都不想吃了。
　　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下了雪，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身体发寒。莫愁也没多想，她还只当是自己的伤还没复原，所以便回去取了高世林送的那件火狐披风。高世林那个家伙送的披风她非常喜欢，这件披风不但暖和，更关键的是它太美了。穿在她身上，就跟量身定做的那样合适。莫愁将长发在脑后编了条粗粗的大辫子，然后她见花瓶里插着些假花，便挑了朵最艳的与披风颜色相近的别在了发梢上。对着镜子美美的照了照，告诉自己现在的她很漂亮，她就自信满满的出门去找钟千乙。
　　这边她还未走到门前，嗓子里一痒，她条件反射般的用手遮住嘴咳了起来。没想到嗓子里会咳出东西来，莫愁放开手一看，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
　　手掌心全是血，火红的就跟身上的披风一样的红色的血！莫愁想到了丑婆婆临走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告诉她，只要她开始咯血，就是她要离开人世的时候了。想到那个最近老是叫她牵动心神的男子，莫愁心一疼，眼泪就流了出来。果然啊，口口声声说不在意生死的人是因为从未真正的死过啊！她现在要死了，然后她才明白活着有多么好。不用长生不老，就是能够和他携手一起度过一日也是幸福的啊！但是她明白了这些有用吗？她不知道钟千乙爱不爱她，她没有自信钟千乙还爱她！
　　莫愁心神恍惚的来到牡丹亭，老远的，她就听到了旋律一致的木鱼声。她知道这是绿袖发出来的，那个女人脑子不清楚，竟然因为钟千乙撵她走就剃了发做了姑子！哈，真可笑。莫愁可舍不得自己这满头乌发，如果钟俊离也撵她，那么她便不呆在他家好了。反正愿意收留她的人可多了。这几百年来她去过很多地方，那些漂亮的男人都愿意她住他们家里，后来还是她自己挑剔或者不喜欢那些人，才又走的。
　　她要死了，她很可能明天就死，也或者是后天就死。怎么办？莫愁脑子开始疼，算了，如果钟千乙不喜欢她的话，她就把他抢回去，这不就完事了吗？反正他也打不过她。如果她比他先死，他再回来好了。莫愁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然后她就心情好极了的去找钟千乙。
　　钟千乙在房内喝酒，他已经喝了一瓶的“雾里看花”，边上还放着一瓶“春寒料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今天怎么都不醉！高世林午时三刻就要被杀头，他死了他应该高兴的是不是？但是今天早上他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那么希望高世林死。以前他们俩据是京中一霸，不管为了什么事俩人都能斗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如今高世林要死了，那么以后还有谁来和他斗呢？他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他面前，然后他就睁着一双写满醉意的眼睛怒气冲冲的道：“你怎么和莫愁一样也穿着红衣？脱下来，你穿着没她好看！别辱了她！”
　　“我就是莫愁！”莫愁对着他道。
　　“别骗我了，莫愁才不会来看我。她怎么会看上我？”钟千乙想到自己以前追莫愁时的日子，不由得就笑起来。
　　“你笑什么？”
　　“关你屁事！”
　　“就关我的事了！”莫愁将桌子一拍，然后把钟千乙当宝贝似的酒啊玉瓶啊什么的统统都给震到地上，然后乒乒乓乓一瞬间都给摔了个精光。
　　“钟千乙，你怎么啦？不认识我啦？”莫愁见钟千乙一副傻掉了的样子看她，就担心害怕的问道。她观察过绿袖，绿袖做事很轻很柔，说话细声细气，动作慢的要死，她心想这个女人怎么比绵羊还要软弱。但是芙蓉告诉她，钟千乙以前就特别喜欢她。莫愁心想，原来钟千乙喜欢这样的人啊，所以她就也想学绿袖。但是学了几次就扔掉不干了，莫愁发现这些东西师傅从来没有教过她，那么既然不是师傅教的东西，他一定和她一样是不喜欢的，所以她就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现在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大声了，把钟千乙吓傻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如果钟千乙讨厌她怎么办？莫愁纠结的开始啃自己的手指头了，她一紧张就啃自己的手指头，虽然这都好多天没啃过了。
　　“莫愁？是你？”钟千乙傻眼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艳丽女人，他已经看了她好久了，莫愁脸上却变幻莫测，而当她紧张的像个孩子似的啃手指头的时候，钟千乙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这世上除了莫愁，还有谁能够叫他这般移不开眼！
　　“你……”
　　“钟千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啦？”莫愁紧张兮兮的问道。
　　“啊？”
　　“钟千乙，我喜欢你了怎么办？你再继续喜欢我好不好？我很可爱很听话的，很多人都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好不好？”莫愁继续担忧的看着钟千乙，她想，如果钟千乙说不愿意喜欢她了，那她就把他给打昏了带走。哼，反正他打不过她！
　　钟千乙本来高兴的就要跳起来了，结果莫愁那句“有很多人都喜欢我的，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哎呦，就这一句话把他所有的兴奋激动给浇灭了。
　　“很多人都喜欢你呀？”他黑着脸问道。他当然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她，那些人真多的他数不清啊！他咬牙切齿的想。
　　“我只喜欢你的，我现在就喜欢你。”莫愁盯着他说，她的心跳的太快了，她真的好紧张啊！
　　“你喜欢我什么？”钟千乙心中的怒气被莫愁接下来的回答给带走了一大半，就是剩下的少数也被她那紧张的表情给弄得一点不剩了。他突然好想逗她，所以就又故意装着不高兴问她。
　　“我…我觉得你好看！额，还有你爱穿红色，我也喜欢红色。恩。还有，还有你说话我喜欢，我喜欢你说话！还有吗？还有……”莫愁皱着眉头继续想啊想啊，眼睛则颇是认真的看着钟千乙，然后她就越看这人越喜欢，然后就笑了。
　　“我就是喜欢你，哪里都喜欢！”莫愁说。
　　钟千乙指着她说道：“你别动啊，就站在那儿，不许动知道吗？”
　　“为什么？”
　　“不动就行啦！”
　　“哦！”
　　钟千乙装模作样正襟危坐的走到外面，然后就对着空旷的天兴奋的暗暗高兴了好久好久，直到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可以掌控了，他才转身要走进来。结果他一转身差点被吓死，莫愁竟然就伸长了脑袋奇怪的看着他。
　　“我不是叫你别动吗？你怎么偷看啦？”
　　“我怕你跑了啊，所以我得看着你。”莫愁理直气壮的说，一点也不为自己侵犯了别人的隐私而不好意思。
　　钟千乙终于也不再掩饰情绪了，他几步走到莫愁面前，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抱住了她。他将嘴巴抵在莫愁头发上吻了又吻，又双手捧住她的脸，将这张他想了不知道多少日子的脸看了又看，吻她的时候，他几乎是拿出了自己此生的全部温柔。
　　“莫愁，其实我比你还怕，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关注，你不爱我的话，那么我下辈子也不会见到你了！真好，你愿意转过头爱我一次！”
　　莫愁这时拉着钟千乙往外走，钟千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看我漂亮吗？”站在雪地里，周边都是白色，只有她像团火般燃烧着，怎么可能不美？
　　“漂亮极了！比我还要漂亮！”
　　“你也不赖啦！”
　　俩人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要去谢谢高世林，你跟我去啊！”
　　“谢他送你披风吗？谢他做什么，将来我也送你一件，我们不稀罕这个！”虽然钟千乙承认莫愁披着这件火狐披风真是美丽到了极点，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真的叫人晃神。但是东西是高世林送的，所以他怎么都不舒服。
　　“不要！这件披风我很喜欢，多漂亮啊！”莫愁又心满意足的围着雪地搔首弄姿了一番，直把钟千乙气的牙痒痒。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喽？”
　　“哼！走啦！”钟千乙臭着脸不高兴的说道。见他愿意跟自己去，莫愁忘情的抱住他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生气都很好看哪儿！”莫离那时也是的，他怎么样都好看。但是现在莫愁只关心钟千乙的喜怒哀乐，至于莫离，他有他的归宿，那已与她无关。莫愁的所有的感情又往钟千乙身上转移，所以她永远也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很难很苦，放开一个人却是那么容易。追寻了四百多年，她是终于愿意放开莫离了。
　　钟千乙的脾气再次没了，他发现自己无法对莫愁生气，但是她很多时候说的话真的又太让他生气。他们是骑着一匹马去的刑场，当俩人一路驶来时，直把一干人等的眼睛都惊呆了。众人也许认识钟千乙，但是马上两个人合璧时，他们就从未见过了。众人看看钟千乙，俊，真的太俊了！众人又看看莫愁，也俊，而且只要是男人，看了莫愁他们就舍不得移开眼了。能够在我们抛头露面的当然男人居多，所以看莫愁的男人简直可以排满大街了。莫愁也没想过那么多人会看她，她对钟千乙道：“你看，他们都喜欢我！”
　　“闭嘴！”
　　“真的？”
　　“闭嘴啦！”
　　刘威、钟俊离和范涛坐在街旁的一间酒家喝酒，他们也在为高世林送行。当钟千乙和莫愁一起出现时，钟俊离当下没忍住就要冲出去阻拦。范涛这时却拉住了他，他对钟俊离道：“他们已经爱了，所以你就算阻止了也没用了！”
　　“可我也是爱她的呀！”钟俊离最终还是坐回到座位上，其实他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总叫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午时三刻前俩人赶到法场，高世林第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莫愁。就像他以前想的那样，这件披风果然适合莫愁。他没想到莫愁会来看他，心里一高兴，他就朝莫愁吹了声口哨。钟千乙骂他道：“你都要死啦，怎么还不老实啊？”
　　“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实个屁啊！莫愁，你今天真美！”
　　“谢谢！”莫愁朝他指了指披风，又指了指身后的钟千乙，然后她就幸福的笑了。高世林懂了她的意思，他又用嘴朝钟千乙的方向示意了一番，然后也真诚的说道：“你们俩般配级啦！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这才是人话！”钟千乙忍不住笑着说，笑着笑着脸也沉重了起来。他对高世林道：“你是条汉子，高世林！”
　　“眼没瞎啊！”
　　高世林和钟千乙都大笑起来。监斩官道：“午时三刻到，行刑！”钟千乙一把将莫愁的眼睛捂上，然后决然的策马离开了那里。
　　俩人没有回钟府，而是在大街上随意溜达着，马匹随意走着，竟然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儿。
　　“钟千乙，我们去忘忧谷吧！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都活的好累，看着的我也累。”
　　“好！”
　　“我如果死了，你就自己走啊！”
　　“好！”
　　“我如果不死，下辈子我就还去找你，好不好？”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因为我爱你，你爱我，所以什么都好！”
　　多年后的江湖上，有人写出来一本《红豆》。听书的人每每听到书中主角从此浪迹天涯，便十分羡慕，也巴不得有朝一日可以过着那种鲜衣怒马的生活。有人问钟家后来怎样，说书的还没来得及告知他结果，就有一旁的听书人说道，能如何呢？那么大的家族，功高盖主，他们已经威胁到皇家的威严了！所以即便有着免死铁牌，迟早他们也还是要惹祸的！历来这种“兔死狗烹”的事太多了。也有人问那书中的范姓公子如何了，他后来竟然看出皇帝要取他性命，那么他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呢？说书的人就说道，那范姓公子是个聪明人儿，他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所以在杜、高俩家灭门之后，便寻了一剂假死药遁逃了。逃亡的路上顺便带了也不想呆在这大同世界的钟府的一个丫头，名叫芙蓉的，从此也离开这俗世过着逍遥生活去了。也有人怀疑的问，赵太后真的是被皇帝毒死的吗？她毕竟还是皇帝名义上的母亲，而且后来不是也都老实做人了吗？皇帝应是把她打进冷宫了吧！说书的道，书也是人写的，有时候很多事确实有些歪曲事实，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就像书中写的丑婆婆为着找自己的亲哥哥逍遥子，找了几百年也还是要找下去一样，你肯定不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感情吧！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书，它是这样写的，书中的现实便也是这样子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