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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六韵之美,美在松都。松都,六韵国土上的一粒明珠。
六韵是一个小国,三面临海,唯余西北角与疆土面积广达八千里的邵国接壤。传闻远古时代,女娲路过邵国东海时不慎将身上的一粒百花明珠遗落,这颗百花明珠刚好落到六韵所在的海域,经过三千年的演化,才形成今日的六韵大地。
因此,六韵虽小,却是一个风景秀绝的国度。六韵国的首都名丰城。丰城是六韵最富足的地方,此地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百姓生活富足安乐。不过,丰城虽富,却不及松都之美。
松都美,美在那险、奇、绝的和韵山;美在那深、幽、壁的玉莲谷;美在那清、曲、丽的落秋水;美在那松都教坊(教坊类似于青楼,是由朝廷设立的部门,由当地的县令管理,拥有比较严格的法度,主要服务于达官贵族)里如花似玉的艺妓……
山水有灵,美人出尘。一个游人如要游览松都,一定要登和韵山颠,临玉莲谷的八角亭,端一碗从落秋河里舀来的碧水,泡一壶云山雨露茶,观松都教坊的艺妓如蝶起舞,听教坊之女仙家奏歌。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你便只觉如临仙境、如听仙乐、如饮仙酿、如遇仙人。整个世间,除了和韵山颠缭绕的云雾和玉莲谷中的仙鹤,谁还能比你更自如、更欢快、更无求?
松都教坊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观舞寻白舞,品琴觅玄琴。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三十年前,松都出了一个绝世舞女尚玄,尚玄起舞之时,百花齐放,仙鹤共鸣,如出水之莲、如当空明月,人们都称她为云鹤仙子。尚玄善舞,尤其是那名动四海的独创鹤舞。最善品舞的智远舞师曾这样评论尚玄的舞姿:未见起舞已觉仙姿,回看仙鹤鹤已归去。
这么短短的一句评价,足以显露尚玄之舞,是如何地出类拔萃,当世无双。
仿佛印证了智远大师的话,尚玄在创出鹤舞之后随即绝迹六韵,再也没有人寻找到她的踪迹。而真正亲眼见过尚玄鹤舞的人只有智远大师以及尚玄的两位亲传弟子梅香和白舞。
传说,尚玄因为创出世间无双的鹤舞而羽化归仙,驾鹤西去,再不复返。在她羽化之前,曾将鹤舞舞谱传给了她两位亲传弟子中的一位,也就是今日松都教坊的主人——白舞。
自从尚玄绝迹尘世,白舞的舞蹈自然就成为了六韵之最。
白舞之舞,在于华丽、在于典雅。白舞起舞,风随心动,树影婆娑,飘摇脱尘,无花自芬。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道:观舞寻白舞。
那什么又是“品琴觅玄琴”呢?
玄琴本是一种乐器,一般由男子演奏,从邵国传入六韵。相传十五年前,有一名琴艺超绝的琴师迦叶来到松都寻求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弟子。当时松都教坊共有十大名妓,为得迦叶青睐,争相为迦叶演奏,然迦叶却一直闭眼无言。
白舞当时初为松都教坊行首(行首即为教坊之主,管理一个教坊的所有人员和事物),作为教坊之主,不能忍受旁人指责松都教坊无人,于是破例让还未盘花草(指出阁:即使是艺妓也要到一定年纪才能接客,在接客之前会举行盘花草的仪式,艺妓不能嫁人,因此盘花草就如同普通女子举行婚礼一般隆重)的童妓上台演奏。此童女芳华正茂,身形婀娜,骨骼清秀,一双妙目惹人赞叹,更令人惊奇的是她那一双素洁细长的手,仿佛生来就是为奏琴而生。
童女年幼无忌,面对琴师迦叶毫无惧意,素手一伸,便用伽倻琴奏出《昆山》曲。当童女拨指奏出第一个音符,迦叶瞬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直到一曲《昆山》完毕。
当众人还沉浸在曲中悠扬的意境中时,迦叶琴师已走到童女的面前,叹道:“明月姣姣,昆山玉碎!我自谓琴艺出众、才华无双,但你身上的灵性已经昭示出,十年之后,你定胜于我。”牵其手,将自己背负的曲谱交给这位年仅十二的童女,赐其名,名曰:玄琴。
从此松都教坊不仅有了舞艺独步天下的白舞,还有了琴艺超群的玄琴。松都教坊,成为六韵教坊之最,只要提到松都教坊,人们便不由赞叹:“观舞寻白舞,品琴觅玄琴。”
松都教坊在六韵口碑颇高,然而,在六韵之国,真正远负盛名的却是京都女乐。京都女乐并非一般的地方教坊,而是专属于宫廷的一个部门,它承担着皇室的祭祀、礼仪,甚至外交的歌舞表演,是万千艺妓向往的最高殿堂。六韵的艺妓们最高的荣耀,便是有资格进入京都女乐,向她们最尊敬的皇帝,献上自己的歌舞,获得“第一名妓”的称号。
白舞也向往京都女乐,更准确地说,她是想成为京都女乐的掌管者,女乐行首。然而,当下的女乐行首,却是白舞的师姐梅香。
白舞潜心钻研舞蹈,梅香却一心追求权力。白舞不相信世界的黑暗,因此在争夺女乐行首之路上输给梅香。然白舞并未放弃,而已经赢得女乐行首之位的梅香也始终不敢轻视白舞这个劲敌。两人一直你争我斗,从未停止。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白舞与梅香之间的纠缠,竟然打开了一个旷世奇女子通往绝代名妓的道路。
在那个风清月白的时代,一代属于艺妓之路的传奇故事,终于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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