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日

作者:墨色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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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训斥自己,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都该翻篇了,然后慎重的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过上一段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还没来得及让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羽天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天明澈变得很忙,好几天都没有来找我,我便像往常一样留在办公室里加班,直到天都暗了才慢慢走出公司。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心里盘算着如果今晚不想吃泡面就得去买点其他的干粮屯着了。可是一出门我就猛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大楼外的台阶上。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他。好在他背对着我,正静静的看着车水马龙的公路。
      他瘦了好多。我默默的站在原地望着他出神,他在这里干嘛?是来找我吗?他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瘦成这样?微微的心痛终于让我鼓起勇气,我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强笑着叫了声:“羽天。”
      可是下一刻,我却差点无法维持脸上的笑。他回过头看见我,嘴角扬起了微笑的弧度,眼神却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清亮明朗,反而显得空洞无神。
      他站了起来,说:“旭哥你下班了啊,我等你很久了。”
      你等我……很久了……
      我带羽天回了家,因为不能让羽天跟我一起吃泡面,我只好安顿好他之后又出去买吃的。出门的时候羽天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出神,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坐在那里,还是一样的动作,神情呆滞,看的我一阵阵的揪心。
      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的问:“羽天,这几个月,你,过的不好吗?”
      他没有抬头,反而把头低的更低,声音也很小:“我爸的厂……倒了。旭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我需要钱。”
      “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轻轻用手抚着他的脸,曾经可爱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现在已经消瘦的厉害。
      他突然就红了眼眶,我甚至以为他会哭,可是最后还是没有眼泪,他只是不停的说:“旭哥你别问,别问好不好?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我赶紧倾身紧紧抱住他,第一次感觉到怀里这个人已经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
      吃晚饭他又回到沙发上坐着发呆,我不忍看他这样,便叫他先去睡觉,可他却显得有些不自在。
      “旭哥,我能不能,睡沙发?”
      “睡沙发?为什么?”
      “我……不习惯两个人睡。”他小小声的解释。
      可是我们以前不都是一起睡的吗?我很想这么问他,可是看着他蜷缩起来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你去房间睡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不行,不能这么麻烦你。”他很坚持,我也只好让他在沙发上过夜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有点想哭,日思夜想的人满身伤痕的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却是一无所知。翻来覆去几个钟头,我还是忍不住走出去看看他。
      羽天睡沉了,我蹲下去,仔细的打量他。他的眉头死死的纠结在一起,嘴角没有了强装的笑容,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我抚不平他的眉头,也化不开他的忧愁。羽天羽天,这几个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公司打了卡后直接去找了明澈,因为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这个忙。很明显,我告诉他羽天回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不高兴。
      “他现在在你家?”
      “是,他来找我,我当然……”
      “你不会带他去住宾馆啊!”明澈突然毫不留情的打断我。
      我深吸一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想要找一份工作。”
      他先是一愣,然后又很不屑的说:“找工作要你帮忙?他是笨蛋吗?”
      “羽天现在遇到困难了,你不帮忙就算了,何必这么瞧不起人!”我终于控制不住,很生气的冲他吼道。
      似乎见我真的生气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赶忙笑着拉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他要找工作,总得有证件吧。”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证件找个屁的工作啊。”他一副见鬼的表情让我很想揍他。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有还用得着找你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可以帮他,让他在我这里工作。”
      “哈?”我有点出乎意料,“我以为你不想和他一起工作呢。”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不屑的嗤了一声,“我当然不想啦,所以条件是你要辞了那边的工作,也到这边来。”
      “为什么,”我几乎跳起来:“明澈你今天不气死我不甘心是不是?我做的好好的干什么要 辞职,再说我来这边又能做什么?”
      “那他要来这边做什么,毕业证没有,身份证也没有,说不定根本就是黑户,公司要这种人干嘛?”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我张口结舌,第一次这么痛恨明澈这条三寸不烂之舌。“……我从来不知道你对他有这么大意见。”
      “是他先看不上我的吧,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待见我,我又不是傻的。”
      “他不是针对你,他从来都不喜欢有钱人家的少爷,可能以前有被欺负过……”
      “关我屁事,更何况他还让你难过了那么久!”
      我一时无言以对,虽然知道他是关心我,为我抱不平,但是这些,从来都不是羽天的错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无辜的承载明澈的怒气,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这样。
      见我又要反驳他,明澈立马阻止我出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那时陪着你哄着你是希望你能忘记他,你居然还想再一次贴上去给人家伤害,我都懒得理你了。”说着他站了起来,“我要去做事了。”
      “明澈,羽天他从未给过我希望,所以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明澈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顿了顿,说:“总之,我就提这么个条件,至少,我要保护你也方便些。”
      我心里简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三个人凑到一起,那不是又像当初一样。当初明澈和羽天吵架那件事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默默放下杯子,跑去找齐暄。
      我本来以为,齐暄会帮我劝劝明澈,或者只是帮我想想办法也好,可是他居然能够听我讲完全过程后依然面不改色,甚至是像听了说书一样津津有味,甚至最后还赞赏明澈的做法。
      我一拍桌子,对这种完全是看好戏的人简直不能容忍。
      他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表情夸张的说:“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你受委屈和伤害,看来往下的日子你不好过了哦。”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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