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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乔子琳看他脸色黯淡发青,不觉担心,慌忙握住他略略震颤的手,安慰说,“爹地,你别这样,那是个意外,你也不想的,我相信阿琛一定会醒过来。”
乔江山重重叹气,轻轻拍着她的手,并未吭声,只管望着她,用眼神告诉她我没事。
“时间到。”这时候挺立在墙边的狱警提着嗓子说了一句,一面走去拉开沉重的铁门,那例行公事的声调听上去就如同打开牢门的声音,冷冰冰的,硬邦邦的。
乔江山不得不站起身,跟着狱警走向那道与自由世界隔绝的铁门。
“爹地,”乔子琳站起来,万分不舍地说,“你在里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乔江山停下来回过身,向着她点了点头,又尽力展露一抹慈爱的笑容,有一丝苦涩在笑容间若隐若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许Sir醒了,你带他来给我见一面。”
“好,爹地。”乔子琳哽咽说着,她从乔江山的眼神里捕捉到眷恋与苍凉,不禁悲从心来。
入夜,医院里是特有的静谧,乔子琳守在病床前,执着许玮琛的手贴着自己的腮颊,柔声细语和他说话,“我刚才回了一趟石澳的老房子。”
说完一句,她停了下来,作出认真倾听人说话的样子,稍会后又说,“什么?你问我是不是回去练琴啊?”
“我不是回去练琴,我真糊涂,我手机掉在那里了,所以回去找。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天上没有星星只有月亮。”
乔子琳就这么着自问自答,完全沉浸在和许玮琛的这种别样交流中,恍惚坠入了时光隧道,重新回到许玮琛帮她调试观星镜的景象里。
那夜,满天星光灿烂,清爽的海风轻轻吹来,她初萌的情愫随风滋长,爱慕的目光追寻着他英挺的身影,晚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却吹不散那从心里抽出的缕缕情丝。而今夜,星光黯淡,唯有一弯半月照在她心上,晚风迎面拂过,依旧吹散了她的长发,却吹不散那满怀的愁思。
“爹地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你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乔子琳望着许玮琛毫无生气的面容,眼神朦胧迷惘,喃喃自语,“琛,我要你醒啊,快点醒过来告诉我为什么今晚没有星星?你睡着了,难道星星都睡着了?”
许玮琛此时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几乎每时每刻都会看到些景象,纷乱零散,有儿时的自己,有姨妈姨丈,有JOJO,当然还有乔子琳。
他正陷入一场似乎无法醒来的梦境,他挣扎着想要找到出口,却怎么也找不着……
他头很疼,又一直不停在西九龙中心追杀手,他撞开安全门,听到一声尖叫,随即看到杀手挟持了乔子琳。
黑洞洞的枪口迅速瞄着杀手,他疾言遽色喝道,“放开她。”
“你在过来,我就杀了她。”杀手威胁着,目露狼一般的凶光。
“你杀了她也跑不掉。”
杀手突然撞开身后的安全门,拖拽着乔子琳往三楼去,他立即追上去,来到三楼的平台上,只见杀手挟持着乔子琳退到露台边。
“放下枪。”他举着枪斥喝,一步步逼过去。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拉着她给我陪葬。”杀手凶神恶煞地瞪着他,架在乔子琳脖子上的刀子又紧了一紧,乔子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眼睛向他投来求救的神色。
他缓缓收了脚步,正言厉色发出警告,“你别乱来。”
“你站在那不许动,否则我就在她的脖子上抹一刀。”杀手狂妄要挟说。
他停了下来,全身神经高度紧绷,脑子在快速思考。
“你把枪放下。”杀手又提出条件。
他没有立即放下枪,仍是严正以待,但很快乔子琳无助求救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一丝的犹豫。
枪口缓缓往下垂,他做出要放下枪的姿态,杀手面露得逞的神情,不觉有几分松懈。
趁杀手疏神的当儿,他果断地抓住了一瞬间的机会,动作迅速利落地举枪一击,打中杀手握刀的手臂。
随着刀铿然一声落地,杀手似乎也软了下来。
他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仍对着杀手,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迈过去,并且向着乔子琳伸出手,用眼神示意她慢慢朝自己靠过来。
乔子琳十岁时患上情绪病,始终在父亲严密保护下成长,就像温室里一朵纤弱的小花,加上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免不了过度紧张恐惧,她抖着身子走了两步竟然被绊了一下。
他下意识一个往前的动作,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杀手趁此机会猛然一下用力将乔子琳往他跟前一推,乔子琳整个人便踉踉跄跄朝他扑了过来。
他上前一步接住她,她便倒在他怀里了,等他再抬头望去,那杀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目光寻望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的手仍搂着乔子琳的肩头而不自知。
乔子琳在这稍纵即逝的一刻缓过神,惊觉自己竟然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尽管这个男人就在刚才救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于她来说是终究是个陌生人,而她是完全抗拒排斥陌生人的,她本能又惊慌的一下挣脱他的怀抱。
他并不在意,只轻扫了她一眼,迅速跑至平台边上,机敏的目光往下一探,那杀手的身影恰巧拐过了街口,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再警惕地扫视了一眼下面,随后收起枪转身走到乔子琳跟前,沉着问道,“你没事吧?脖子上有没有伤口?”
乔子琳不回答也不看着他,只管低着头,紧紧交抱着双臂,进入自我保护状态。
“你真的没事吧?”他说着,向前凑近了一点,想看看她脖子上是否有伤。
乔子琳更是抱紧双臂,头越发敛得低。
面对她这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他也不能勉强她抬起头了,只好后退一步,弯下腰侧了头往她的脖子上望了一眼,那有一道较浅的伤痕,破了些皮,微微有些不显眼的小血点渗出皮肤来,只需回家稍作处理即可。
做了确认后,他放下心来,对她轻声说,“没事了,走吧。”
说完转身迈开大步,然后发现她并没跟着过来,扭过头看去,只见她仍站在原地。
他又折回她跟前叫了声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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