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她的梦想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要嫁入帝王家的
但是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她想拒绝,却拒绝不了
从此,就做一个凡人吧
其实,她只要这样就好

PS:小竹父母的故事,没有看小竹故事的请看《淡极始知花更艳》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穆云,陈繁 ┃ 配角:陈传威,李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她的梦想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1334   总书评数:24 当前被收藏数:16 文章积分:1,878,21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凡人歌
    之 前传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661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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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边红杏依云载

作者:小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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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章


      1

      自庆朝一统天下以来,四代具安,各诸侯固守疆土相安无事,奴隶中很多摆脱奴籍成了依附大地主的农民,生活得到改善,国家的面积不断扩大,财富不断聚集,一片安乐之相。

      外人只道是君主治理有方,上天庇护。但皇家和祭师却有另一套说法,从始皇帝传下来的,关于天命之女和陈家的事,那是半点也马虎不得的。

      如今的太子,也是召帝与第四任天命之女的儿子,十岁时,第五任天命之女出世了。诞生在当朝左相的家里。

      那女孩从小便聪慧过人,闺名一个繁字,无论吟诗作对,弹琴歌赋,还是舞文弄墨,谈古论今,俱是上佳。别说众家女儿,便是男子,也都不如她。

      陈相也并未特意教导,可此女天生过目不忘,而且喜好读书,几个先生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都请辞回家,说再教不了她。

      陈繁皮肤有些蜜色,据说陈氏以前是丛林生活的部落,祖先的皮肤大多是蜜色,虽现在经过一百多年的通婚和生活的改变,皮肤大多变得白皙。但有时会隔代出现这种情况。五官平常,但眼睛极为灵动,如珠光闪耀,兼之性子极好,对谁都很温和,笑眯眯的,众人都说是兴国旺夫的福相。

      她十四岁刚及笄,皇家便下了聘,可陈相实在舍不得,而且她年纪尚小,皇上特地恩准她在家服侍父亲两年,十六岁再入宫。

      “繁儿,你又在弄什么”传威看着妹妹,越大她的美越遮不住了。那原本平凡的五官因其灵性,闪着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比了下去,让人移不开眼。

      他是陈氏一族的一个遗腹子,母亲又在他生下来以后就去世了,其他族人都有些避忌,不愿收养他,只有陈相不信那些,接了家去,也是陈相心地仁厚,所以,三年后,天命之女生到他家。

      后来族人皆羡慕陈相,旁人不知,但族内谁都知道,天命之女即日后的皇后,还是下一任皇上的母亲,谁家出了天命之女,那以后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繁儿的生母在她一岁那年也过世了,陈相又娶了妻妹做续弦,照顾两个孩子,此后再无所出。二夫人为人敦厚,对两个孩子如同己出,可是在传威十三,繁儿十岁那年,也撒手去了。

      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本来感情便极好,自继母死后,便更为亲厚。

      传威长大后,越发清俊,瘦长脸,柳眉鹤目;繁儿却是圆脸,新月眉下一对杏眼。

      他十六岁去帝都内的祠堂参加成人礼时,才听族内长老说起身世。那以后,他看妹妹,总是多一分别的心思。却又知妹妹自小不凡,乃天命之女,注定要嫁入帝王之家为后,便把心思藏起来,如以往般待她。

      “哥,你说这水渠引水,要怎么弄才最好呢?”陈繁看着自己做的模型,还在绞尽脑汁的算。

      陈传威无言,他这个妹妹,对那些胭脂水粉、珠宝衣裳之类的不感兴趣,却喜欢弄些稀奇玩意。前一阵还迷着五行八卦呢,现在又对水利上了心。

      她早过了十五的生日,再有三个月便会嫁入宫去,如今她的嫁衣已经开始缝制,各种器具也开始准备,只有这个未来的太子妃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晚有晚宴,你要陪太子一同出席,忘了吗?”

      “知道了,还早呢。”陈繁对每个新年的皇家晚宴没什么好感。不过是一帮人在那歌功颂德,一群衣衫少的可怜的女子翩翩起舞,那些菜极尽奢华却油腻的让她吃不下。

      传威摇摇头,任妹妹自己玩着,到外面告诉陈繁的侍女若怀和若谷别忘了过会给她梳妆好,再有一个多时辰,宫中的马车便要来接了。

      李治看着陈繁,希望她快点长大,她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他便知道那是自己日后的妻子和皇后。

      好容易她十四了,陈相却舍不得,父王念陈相为国家栋梁之才,一直为国家操劳,皇家有诸多倚仗,便格外开恩准许她在家待到十六岁。

      这两年他好着急,宫中虽有众多美妾,但除了一个刘氏还算美艳动人清冷自持有些特别,其他都是些庸脂俗粉,只知争宠斗艳。

      他知道陈繁虽貌不出众,但是帝都之内谁不知她的才名,很多儒生都佩服她的学识。

      他和她谈过几次话,每次见她,总是有不同的感觉。她从来不会特意讨好他,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敬畏他,总是那样温和的笑着,跟他说着话,好像她对其他人般并无二样,让他觉得莫名的舒服。

      他想,他们成婚之后,一定会过的很好,日后也会一起统治这个国家。虽然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可能帝国不会有大的发展,但是,安守,是没有问题的。

      见陈繁面有倦色,他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宫廷礼俗,不过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她是必须适应的。可是看她面前的菜动也没动,又有些不忍。

      “繁儿,你若不舒服,就到内宫的花园呆一会吧,一会我再派人来叫你参加最后的赐福仪式。”

      陈繁早想离开这里,又碍于身份不便动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所以虽然不愿,也要隐忍。

      这不是她一人一家的事,是一国的大事。以后这里便是她的战场,她不能退缩。

      但听李治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感激的。作为一个未来的皇帝,他还知道体恤他人的感受,那么这场婚姻便不那么难以接受。毕竟这是她陈家女儿的宿命,她曾经希望自己不是天命之女,但是,希望,也改变不了事实。

      说起来李治也是一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人长的俊美,脾气也还温和,加上对她那是很好的。不管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总是很顾及她的感受。有时候,她觉得李治像她的另一个哥哥。

      2

      一个宫人在前面帮她点着灯笼,绕着小道从明阳殿送她到内宫那边的花园,她记得那里有个凉亭。

      刚刚走近,她发现亭中似乎已经有人了,悄悄的拉住宫人,准备离开。

      “谁在那?”李穆云已经发现有人靠近,莫不是发现他离席太久,来喊他回去的?

      父王在秋天突然驾崩了,所以今年作为新一任南王,由他来参加皇家的新年宴席,顺便跟皇上回报封地事务。

      陈繁走过去,宫人提着灯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打扰了,我等不知有人在这。”

      这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剑眉星目,从装束上看,应该是哪个封地的王子,也是因为不耐晚宴溜出来的么?

      穆云见她装饰,以为是哪个封地的公主,恐怕是她的父王送来献给皇上或太子的。“你也觉得宫中晚宴无趣,所以出来透气的么?无妨,此处甚大,一起坐吧。”

      交浅言深不甚妥当的道理,陈繁自然是知道的,何况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和一个男子在夜晚独处,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了,我只是白天在这里落(la)了东西,过来找找。”

      穆云知她是为了避嫌,想想她的父亲既然要献她给皇上或太子,自然教导她不可与陌生男子亲近,便默许她离去了。

      陈繁和宫人离开后,还想着去哪里呆会比较好,在靠近内阁的时候,突然宫人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灯笼也熄了。

      她伸手去扶,却被人捂住了嘴,脖子上也多了一把刀。

      “别动。”那人恶狠狠的道。然后拖着她往林子深处走。

      她长大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有些慌乱,却又觉得不对劲。皇宫之中警备多么森严,寻常人根本进不来。而且如果是打劫美色,这宫中好些宫女都长的比她貌美。为何独独在她出来时找上她?

      情急之下,她用手死劲拍着身边的树,希望亭子里的人发现她情况不对。

      “告诉你别动!”那人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扇的差点就晕了过去。“天命之女?哼,我就是要杀了你,然后看这江山还坐不坐的稳。”

      原来是冲着她的身份来的么?树大招风啊。难道她今日要死在这里么?

      突然,禁锢一松,刀锋滑过她的脖子,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见那刀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往旁边挥去,然后下一刻,那人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惊魂未定,看到刚才那个少年在一边,黑暗中看不真切。她不知那个刺客还有没有同党,但是此刻,她连动也动不了了。刚刚那短短几分钟,已经把她的力气都抽离了。

      穆云走过去看那少女,“你没事吧?”伸手想拉起她。

      陈繁喘着气,摇摇头,想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却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而且他伸过来的手好像在流血,忙掏出怀里的手帕,把血擦掉,又简单的包了起来。

      好像不是很严重。那么她最好还是不要用到她的异能。现在已经有人因为她的身份来杀她,天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她的异能招来更多抢夺她的人。为了日后的安宁,只有对不起这位救命恩人了。

      穆云看着她帮他包扎,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跟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什么联系在一起了。“没事,小伤而已,你能站起来走么?”

      见陈繁摇头,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和她一起靠着一棵树。“别怕,我在这里陪你,等会宫人找我们时,会看到那个宫人的尸体,然后自然会派人过来的。”

      “嗯”,陈繁点点头,平息着自己的惊恐,夜色中的树林里,好像有无数鬼怪暗藏,她很感激,这个时候旁边这个人没有扔下她去喊人。

      李穆云见她遇事镇定,心下便多了一分好感。可是,为什么有人要冒大不韪,到内宫杀她呢?跟她的父兄有仇?

      “你认识刚才那人么?”见陈繁还是摇头不语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你?”

      陈繁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这件事,等到有时间私下告诉李治吧。“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何那人要杀我,或者是认错人了吧。”

      李穆云见她不知,又受了惊吓,便不忍继续这个话题。“你叫什么?”

      陈繁低头不语,女儿家的闺名一般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叫李穆云,你是哪个王侯的女儿?”见陈繁只是摇头,他知她多有不便之处,也就不说话了。

      停下了说话,陈繁又觉得周围一片寂静的可怕,林子里温度本来就低,更是加重了阴森可怕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往李穆云那里靠了靠。李穆云见她动作,把身上的狐皮斗篷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包围在他暖暖的斗篷中,上面还有些他的气息,陈繁脸有些红,又突然觉得很安心。

      过了一会,果然有一群宫人和侍卫点着火把在周围搜寻。

      “来人啊,我们在这。”李穆云喊了一声,那些宫人和侍卫往这边聚来。看到地上的尸首,很是惊慌。正在嘈杂中,人群让开了道,明晃晃的火光中,却是李治走了过来。

      李治看到树下缩成一团的陈繁,心疼的不得了。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出了事,早知道不让她出来了,想不到帝宫中还有人敢行刺。

      他打横抱起陈繁,看到她脸上红肿一片,更是又怒又急,“繁儿,你没事吧?”

      陈繁搂住他的脖子,摇摇头,看向起身的李穆云,“多亏有他救了我。”

      “多谢南王,本宫一定告诉父王,重重有赏。”李治看向他的远方堂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弟,多亏了他,繁儿才没事。

      久不见她回来,差人去找,却只发现一个宫人的尸体,太子妃不见踪影,当时他便急得离席出来寻找,好在繁儿没事,不然这一辈子他都要后悔死。

      无心在此久留,李治抱着陈繁往内宫走去,然后让宫人赶紧去请御医过来。

      李穆云看着那女孩任李治抱着,又看着李治抱着那女孩离开,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本是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这女孩的装束并未成婚,那么他也一样有机会的不是吗?

      拉过一个宫人,他问道,“刚才那个女孩是哪家的?”

      “南王,您还不知道呢?”宫人就像在看一个怪物,“那是本朝第五任天命之女,陈相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您救了她,皇上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未来的太子妃么?未来的……

      3

      陈繁在房中摆弄着她的东西,自从在宫中遇险之后,她便被父兄禁足了,天天只能呆在家里自己的院子中,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惩罚她,唉!怀璧其罪啊。

      不过以前她也不过是偶尔上街买些她做模型要用的东西,或者去书肆挑点书,现在只有差若怀,若谷去了,虽然不如她自己选的那么称心,倒也可以用。

      那日她把刺客的话告诉李治,皇上知道后大为警惕,明显是宗室里的皇亲国戚想除掉她,以动摇他这一脉的统治。于是在晚宴后的三天,将留在帝都的诸侯各王客气的请回了各自的封地。只有南王,因救陈繁受了伤,留在皇家别苑静养。

      那个南王应该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啊,当时她靠着他,能感觉他的内息平稳,不似有内伤,而且身上除了已经包扎的手,也看不出其他伤来。不过人家好歹是为了救她才有伤的,所以即使怀疑,她也没有说出来。

      那个斗篷,放在她的衣柜中,有几次她想叫人送回去,不知为什么又留了下来,有时摸着那软软的狐狸毛,她觉得自己心尖上的某一个地方也痒痒的。

      陈繁正想着南王的事,就突然看到那个人站在窗外。

      她这间院子在整个相国府的最里面,里面是卧房,外面有一个厅一个房,房中堆满了她平时摆弄的东西,因为厅不怎么用,便改成了一间,少有人来,一般只有哥哥偶尔过来找她。

      这个人过来怎么没有人通报?也不见若怀和若谷呢?

      李穆云看着她,知道自己这么做逾矩了。他潜进来,还点了两个丫头的穴道,让她们昏睡,究竟是为什么呢?看着她,他还是想不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她好像即不是特别漂亮,又不是特别温柔,只是特别吸引他。

      那日以后,他派人详细打听了她的身份,陈家与皇家的关系,以及天命之女的传说。

      越知道的多,他越明白,带走她是不可能的。但是,每次他想放弃的时候,又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心里看着他,绞的他不安宁。

      他称病呆在别苑中,却知道,即使自己不走,还有三个月,她便要进宫大婚了。陈繁,陈家的第五任天命之女,未来庆朝的第五任皇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想她。

      他从不相信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对男女之事上也没什么性趣。他的弟弟们都娶了好几房妻妾,只有他,不仅没有娶正妃侧妃,唯一的两个婢女还被他送给下面的将士了。

      早年他父王就说他为人太冷清,以后怕是无后,不过他不在乎,他的弟弟们早有了后代,以后给他们也是一样。对于王位名利财富,他一向没有什么执着心,他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接管封地,只是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他的弟弟们醉心于声色犬马,只会骄奢淫乐,只有他,还关心封地的军务和农作。

      告诉自己,他只是来见她最后一面,把她的手帕还给她,然后回自己的封地,从此海阔天空,她做她的太子妃,他做他的南王,老死不相往来。

      “我来还你的手帕,”话虽如此说,却没有把怀中的手帕拿出来。眼睛看着陈繁,又低头看她摆弄的东西。

      陈繁见到他,心中掠过一丝暖意,根本没在意他说要还她手帕却没拿出东西来。

      “你在做水渠的模型么?这个地方不能这样。”李穆云看着她摆弄的东西,她一定没有亲自见过农地,否则便知道该怎么弄了。

      “哦?”陈繁被他的话吸引,注意力转到了模型,“你也知道这个吗?”她认识的那些贵族子弟,没有一个关心农作的,连她的哥哥,也只关心朝政啊,局势啊。

      李穆云翻身进了窗户,跟她一起摆弄起那个小小的模型,一边弄一边跟她讲解,时间一晃过去了。

      突然前面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是若怀的声音,“完了,咱们俩怎么都睡着了,小姐一下午呆在房里,一定又玩得水也不喝,午觉也不睡了。”

      陈繁一惊,刚想让李穆云离开,却见身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除了盘中的模型改动,其他,好像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午梦。

      一连数日,午膳后,李穆云便会悄然到陈繁的院子中,跟她一起摆弄她的各种玩意。奇门异术,他也知道一些,还跟她说起他师傅教他的武术和铸剑。

      陈繁明知自己不能再跟他见面,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总跟自己说,下次,下次一定跟他说,让他再不要来了。

      但是,她却越来越期待他来的时辰,甚至会在那个时辰故意支走她的两个婢女。每天起来,她便开始焦急的等待午膳过后的那两个时辰的到来。有时他晚来会,或者正好哥哥找她,她便有些急躁不安。

      父亲和哥哥都以为要进宫,所以她情绪不稳,也没有怀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好像有些陷的太深了。

      他日日来找她,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半分,否则便是害他。

      最近常有宫中送来各种东西让她试穿或者选用,她知道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们俩谁也不提她要大婚的事,可是不提不代表就不会来。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4

      李穆云来的时候,见陈繁正在沉思,似有难解之事困扰。

      天知道,他每天需要多么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把她搂在怀中。

      再过几天,他便在帝都呆满一月了。他知道皇上已经有些疑心,昨日又派御医来诊脉,言外之意便是让他早日离去吧。

      他的行囊早就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离开。跟随他的张铁每天看他出门时都会问他,今天走不走?

      他知道他该走了,否则,以后只会更加难过。每次多见她一面,心中的不舍就多一分。

      如果他没有留下,或者,那一夜,只会让他觉得那是个特别而又惹人怜爱的女子。可是现在,他知道,他和她是多么的契合,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为人处事的观点,契合的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离开她,就像舍弃他的一部分骨血,会让他痛不欲生。

      “繁儿。”穆云喊着她的名字,会让她觉得他在用声音抚摸她。让她的心里充满一种亲昵的感觉。

      “你来了。”陈繁露出笑脸,却看他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了?”

      李穆云看着她,狠下心道,“过两日,我便要启程回封地了。”他必须走,在这里,他会毁了她。

      她会有美好的生活,会有一辈子的荣宠,那日李治待她的态度,他也看到了,跟着李治,她也会过的很好的。

      他相信她会做一个好的太子妃,一个好的皇后,一个好的母亲,而他不能毁了这一切。

      陈繁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像浸入了冰窖中,突然的一阵寒冷。勉强牵起一丝笑意,对他道,“是吗?”其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她咬着牙,转过身,装着拿东西,不想让他发现她的难过,不想自己看到他,怕她会忍不住求他留下来。

      泪水,在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爬满了她的脸庞。

      李穆云看着她在旁边忙碌,不敢久留,怕自己转眼便会后悔。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匕首放到桌上,道,“这个匕首,是我用上好的寒铁亲自铸的。轻巧锋利。你带在身上,以后我不在,你要自己注意安全。宫中侍卫虽多,但是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说完,见陈繁还是不曾转身,也不说话,叹了口气,自行离去了。

      陈繁听着他的话,心里刀绞一样的疼。明明自己知道的,为什么还会难过,还会绝望?

      她蹲下来,装作捡东西,擦了擦自己的脸,把眼泪忍回去,自己认为已经可以了,便露出笑脸,转过身道,“知道了,你……”

      可是,哪里还有李穆云的身影,只有那把匕首孤零零的放在桌上,孤单的好像她的心。她再也忍不住,过去拿起匕首,抱在怀中,喃喃道,“别走,不要扔下我,不要走 。”

      泪水又肆无忌惮的涌了上来。

      若怀和若谷见到她的时候,她便是这个模样,抱着一把匕首,坐在外面屋里的地上,神色悲凄,似是哭过。

      她们要叫人过来,却被陈繁拦住了。怀着满满的不安,她们俩把这事悄悄告诉了少爷。希望少爷能知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繁儿”,陈传威喊着妹妹,她已经梳洗过,在床上靠坐着,在灯下看书。可是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没看着书,眼神不知飘向何方。心下大骇,他从来没见过妹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这是怎么了?那个一向笑意盈盈,温柔和煦的妹妹到哪里去了?

      最近他忙着学习户部的事宜,又要帮忙张罗她大婚的事,跟她说话的时间少了,怎么突然他的妹妹就变得好像那么伤心呢?若怀和若谷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以为只是妹妹要进宫了,闹小脾气。

      因为他有时跟她说大婚的筹备,她也会心不在焉,甚至烦躁不安。难道她不愿进宫么?可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而且,他以为她早就准备好了啊。

      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自宫中遇袭回来以后,过了些日子,她才慢慢有些改变的。难道那日宫中她遇到了什么?

      陈繁听见有人叫她,恍惚间以为是李穆云又回来了,心里一喜,却看到哥哥担忧的眼神。“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繁儿,最近哥哥比较忙,也没来看看你。听若怀她们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事能跟哥哥说说么?”

      “哥,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陈繁不欲多说,也不想骗哥哥。把视线又调回书上,却好像看到穆云的脸在书中浮现出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忍下泪水,不再理传威,径自盯着书发呆。

      妹妹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么?传威心里一阵失落,走出去关好门,让两个小丫头这几天多注意小姐的动静,便离开了。

      熄灭烛火,陈繁独自在黑暗中回想,回想与李穆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觉得她的一生便在这点滴中已经过完了,日后剩下的,只有回忆和每日不断的思念而已。

      摸着怀中的匕首,白天她拔出来看过,的确是锋利异常,她只是轻轻一挥,便砍断了一块木头。外面的皮套很简单,但是做的很轻巧。就像他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但是总那么贴心。

      泪水又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快把自己淹没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5

      黑暗中,她听到一声叹息,翻身起来,床外似乎有一道人影。是他么?她拉开床边的帐幔,却空无一人。

      冷清的月光下,只有她,光着脚穿着亵衣站在冷冷的地上,满室的寂寥空虚把她压倒了,“穆云,穆云……”无意识的喊着他的名字,她掩面坐在地上,一点也没觉得早春的寒意正无情的侵入她的体内。

      “唉!”她又听到那个叹息,然后下一刻,她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她抱了起来。

      她知道是他,她紧紧的抱住他,害怕下一刻,他就会离开。明明只有七八个时辰不见而已,可是,她却觉得过了七八年那么久,久的让她以为,他们的那些过往已经被尘封进了她的心底,成了一道回忆。

      李穆云抱住她,这是他第一次抱她,可是他们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幻想中已经发生无数次了。之前的数日,他们有过很多机会――适当的环境,适当的气氛,他也想过,她也顾虑过那个可能性。

      然而,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都顾及彼此的幸福,所以一直持礼相待。现在突然抱住了,两人都恍惚了。只是直觉的搂的更紧些,再也不想放开。

      “繁儿,你会冻病的。”李穆云把她放到床上,想给她盖上被子,她却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不肯放手,无奈之下,他扯过被子,把她包起来,搂在怀中。

      两人就那么坐着,谁也不想说话,可是时间在无情的流逝。外面打更的已经敲过五更了,天色也微微露白。

      李穆云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知道他要走了。

      今夜他不该来的,但是他又忍不住。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便走。可是,他看见她在夜色中流泪,他听到她在轻呼他的名字,他真的放不下她。

      他,要带她走!

      “繁儿,跟我走,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穆云看着她的眼睛,泪水洗过的眼睛,那么亮。“我还没有娶妻。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人。其他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不能。”陈繁抗拒着那种巨大的诱惑,那种触手可及的幸福,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知道只要她答应,以后会有多么美好的生活。可是,她不能。

      上天让她作为天命之女,原来,是给她的惩罚。她宁可自己不要那么聪明,不要那么特别,不要背负什么命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又不会碰到李穆云了,不是吗?

      “繁儿,什么也不要想,都交给我,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李穆云知道她为什么拒绝,那也是让他不敢去爱她的原因,但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哪怕要与天下为敌,他也要得到她,只要她愿意跟他走。

      “穆云,我不能。”陈繁忍住心中的痛苦,低下眼睛不敢看他。

      “不能还是不愿?”穆云逼问着她。

      “你知道,我愿意。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跟你走,这一辈子我们是不可能的。”陈繁把脸埋到他的胸中,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知道这便是她能拥有的全部。

      “只要你愿意,我便带你走。”穆云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就像在吻一件珍宝。“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这一切还不能平息皇上的怒火,我愿意用我能做到的一切回报他的慷慨,包括帮他扩张他的领土,攻打他的敌人。”

      “但是,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我会率领我的部下和子民,把你夺过来,这场战争的结束要么是因为我得到你,要么是因为我死。”

      “不,不要!”陈繁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更加害怕。“皇上他不会同意的,而我,不希望因为我去引起战争。”

      “皇室都说得到天命之女可以坐稳天下,那么我就让他们看看,得到你,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幸,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还不愿意交出你。”

      穆云不是个嗜血的人,但是,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能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枉活在人世。如果陈繁不爱他,他会祝她幸福,但是,既然他们心心相许,又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不!”陈繁着急的摇着头,“如果因为我而带来这些不幸,我宁可去死。”

      “繁儿,不要胡说。”穆云也急了。

      “穆云,你在逼我死么?”陈繁笑着。那笑容却刺痛了李穆云的眼睛。

      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会逼她去死。但是,他也知道她是认真的。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去让更多的人不幸。难道,他们终于就是这样了么?

      亲亲她的额头,李穆云放开她,又帮她理好被褥,窗外越来越亮了。

      “我要走了,繁儿。”李穆云知道必须走了,不管看多少眼,对他来说也是不够的,他只想天天看着她,只到年华老去,白发苍苍。“你自己保重。”

      陈繁看着他离开,心突然就死了。她知道他不会来了,因为她跟他说,带她走是在逼死她。她知道他不会忍心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哪怕只是假想中的。

      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但是她不后悔,她知道会有更多人,因为她的牺牲而幸福。包括那些相信天命之女力量的皇家宗室,和不知道天命之女却普通的百姓。

      穆云,穆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但是,请你忘记我吧。一定还有另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别的什么地方等着你,可以带给你幸福。

      6

      陈繁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装扮,这是最后一次试她的喜服了。还有十天,就是她的大婚。

      陈府上下,不,是帝都上下,全部都沉浸在太子和陈氏天命之女大婚的喜悦中,除了她这个主角。

      已经过了四十六天了,她一天一天的看着太阳升起,又望着月亮升起,小心的不去触碰心里的伤口。虽然她永远不能复原,但是,她不想让父亲和哥哥担心下去了。

      开始的两天,她连一口水也喝不下,父亲和哥哥急得在家来回踱步,后来惊动了宫中,派来御医诊治。她只说自己受了风寒,胃虚,之后慢慢好了,他们虽知有些问题,看她一贯懂事,也不忍再问她。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摆弄过她的那些模型和书,还让若怀她们都收了起来。若怀以为小姐终于转性了,其实,她只是不想看到那些便想起穆云。

      慢慢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微笑,恢复了出门偶尔走动走动,在说话的时候也小心的把自己的那分落寞和痛苦藏起来。

      大家都认为她恢复正常了。这日,她却看到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的人。然后,那些被她藏的好好的心事,那些她不敢想起的心情,全都回来了。

      “穆云……”她轻轻的喊着,好像声音大一点,他就会消失。他背对她,站在她以前最喜欢站的那个窗前。看到他转身,真的是穆云?天,难道是她在做梦。看到他,她才知道自己又多想他。

      “繁儿,我想忘记你,我想忘记这一切,但是我做不到。”穆云看着她,看着她跑到他的跟前抱住他,反手搂住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陈繁觉得心里痛苦的要命,又甜蜜的要命。虽然明知见面之后她会更痛苦,但是还是贪恋这一刻的美好。“再过十天,我就要,我就要……”

      “大婚”这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她遇刺之后,皇上下令,所有王侯未经奉诏,自行入帝都者,视为谋反。李穆云这样跑来已经是谋反之罪,一旦被发现,有可能祸及他全家。她怎么忍心又说这个呢?

      “我知道,所以,我来带你离开!”李穆云搂着她,“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繁儿,你今天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要带你走。”

      “不,我们说好的不是吗?你不能带我走。”陈繁试着推开他,却哪里推的动。

      “我想过了,即使你怪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着点了她的穴道,抱着她离开。

      陈繁最后的意识是他抱着她,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简单的屋子里。李穆云在旁边看着她。

      “这是哪里?快放我回去!”陈繁坐起来,发现穴道解开了,“你不要命了,偷偷回来,还虏走我,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然后开始搜查的。”

      “繁儿,这是城外的一座山上,平时只有几个猎户来往。下面是个小村子。”穆云扶住她的肩膀,制止她下地的举动。“繁儿,我们走吧。我不当南王,你也不当太子妃,我们可以天涯海角四处游走,没有人抓的到我们。”

      “穆云,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陈繁痛哭,“我们走了,我们的亲人呢?我不能让他们受牵连。天子之怒,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

      “不会的,我已经称病静养,过两天,找一具女尸,打扮成你的样子,然后大家以为你死了,就不会追究的。”李穆云来前已经想好了,他觉得这样是可行的。

      “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陈氏一族还有神兽,到时候,神兽会发现死的不是我,然后一切还是没变。大家一样受牵连。”陈繁希望自己可以不用管这些,只是跟着他离开,但是,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吗?”穆云不能抑止的心痛。不能相信一切好像都唾手可得,却又遥远的好像在天边。“不!决不!我绝对不能!那会比让我死更难受!”

      他拉着她,抱住她,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他想了一个多月,要怎么忘记她,可是不能,他也想了一个多月,要怎么带走她,结果还是不能。他到底要怎么办。

      “穆云,我求求你,让我走吧。”陈繁说着,心已经痛的麻木了,“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回到院子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她的出现,让大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繁儿,你去哪了?”传威过去看着妹妹,她最近发生了什么?老是古古怪怪的。

      “没事,我刚才突然想吃街东的桂花粥,你们都在忙,我就自己去了。”

      传威知道她说的是谎话,府里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她出门,也没有看到她进门。但是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趋散了下人,他让若怀和若谷去院子门口守着,然后问道,“繁儿,你最近一直很反常。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就是要大婚了,有些烦躁!”陈繁已经累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传威打开她的衣柜,拿出那个狐狸斗篷,“这是什么?”

      “哥,你怎么可以翻我的东西?”陈繁一急,就想过去拿过来。

      传威闪过她的手,“繁儿,我知道这是你从宫中穿回来的。你最近的事情,也跟它有关么?”

      陈繁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那种悲恸中带着一丝甜蜜的神情,是传威从来不曾见过的。有一个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走了他妹妹的心。他压下心中的那股又羡又怒的情绪,现在关键要让繁儿明白,对她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繁儿,要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你的命运是早就注定的。”

      “哥,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不需要另一个人再来告诉她,她有多么的不幸了,“我会好好的,直到大婚。不会再乱跑了。”

      可是这句承诺,到了第二天,便被打破了。

      7

      看着手里的东西,陈繁觉得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送东西来的人呢?”

      “还在府外,他说要跟小姐说一句话。”若怀认得那是小姐的手帕,所以那个凶巴巴的男人要见小姐的时候,她才勉强同意帮他传话的。

      “请他进来。”不会是穆云,是谁拿了她的手帕?

      “臣乃南王治下的将军张铁,请小姐准许在下和你单独说两句。”张铁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懂南王为什么会看上她……时间紧迫,也只有靠她了。

      若怀不想离开,这个男人奇怪的紧。不过小姐的意思她也不敢不从。出了门,她靠在门上,努力的想听听里面说了什么。

      “张将军有事请讲,不过要快些。”陈繁知道这样见面很不妥,但是她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

      “小姐。南王只让我把这个还给小姐,然后让我准备回封地。”张铁心里更着急,“可是,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南王把他的玺印给了我,让我交给他的弟弟。我不知道南王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请小姐去劝劝南王吧。”

      陈繁觉得自己就要坐不住,他要回封地,却交出玺印,分明是不想活了。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他在哪?”

      “在城外的山上”张铁如实道。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陈繁觉得快要窒息,她好像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转眼就再也抓不住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

      “你骑了马吗?现在赶紧带我去”希望还来得及。

      出门却看见若怀守在门口,“小姐,你不能出门,昨天少爷吩咐过了。”

      “若怀,我去去就回。”陈繁心急如麻,实在没有时间跟她细说。

      “不行小姐,如果你真要去,带我一起去吧,不然少爷回来了,我更难交代。”若怀哪敢让小姐走,万一她不回来,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也好,那你赶紧去叫人备车,”转身又对张铁道,“将军,不好意思,劳烦你当车夫了。”

      马车急行,但是陈繁的心里越来越沉重,一阵轻风吹过,撩起马车的帘子,吹到她脸上,吹起她的一朵泪花。她知道,他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若怀看见小姐无缘无故的哭起来,心里更慌,那个男人肯定不是好东西,为什么让小姐那么难过?

      “若怀,等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说,知道么?”

      “小姐,你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不会的,我会好好的,但是,今天的事,你不许声张,知道么?”

      她推开那个门,就在昨天,她才离开,她知道穆云在里面,他只是睡着了,是吗?他厌倦了这个尘世,所以睡去了吗?

      不让张铁和若怀进来,她关上门。探了探呼吸,果然已经停了。

      她知道自己可以治愈他人不需药物,但是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从来没试过。今天,就算豁出性命,她也要救下他来,不然,她便陪他去了。

      他终究是不想勉强她么?可是他为什么用命来要挟她?其实,他也不是用命来要挟她,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不是吗?

      自受礼以后,她一直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异能,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争夺和盲目崇拜。

      所以,他是真的准备去了,是吗?他怎么不想想,如果她知道他去了,又怎么会独活?

      若怀在外面等的急死了,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小姐还嘱咐她,一定看好这个大个子不让他进去。

      突然,一道七彩光在屋中闪过,她下意识的想推门进去,但看到那个长的很凶的大个子也想进去的样子,便又守在了门口。

      一会小姐出来了,让他们去准备些热水。

      他们把热水抬进屋,发现那个南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个张铁好像要冲过去,她死死拉住他,开玩笑,她们小姐那么金贵,可别让他过去吓着了。

      张铁狠狠的瞪着那个丫头,看见她都要哭了,却还是死死拉着他不放,他只是要看看南王如何了,又不会怎么样!?

      就这么会功夫,陈繁又把他两赶出门外。

      她用了咒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会了。只是在她想为他续命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然后一阵光从她身上散出,包围了他,她知道,从此之后,她的异能没有了。不过只要能救回他,便是值得的。

      她不知道,因为她今天的举动,让本来应该由她孕育的那个人,晚了几十多年,而且,让一个异世界的灵魂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片刻之后,她看见李穆云的眼睛眨了眨,知道他要醒了。刚才她在他床边发现了一个瓷瓶,闻里面的味道,应该是一种毒药。虽然他醒了,不过还是要让他把毒逼出来,不然以后会留病根的。

      “繁儿,终于又见到你了,如果我死后才能见到你,那我早就死了。为什么你也在这,难道你也……”

      陈繁疲倦的看着他笑了,这个呆子,她要怎么才能放下他。也罢,翻天覆地也好,怎么都好,且去一试吧。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她便随他一起去死!

      她死了,希望皇上不会为难她的家人。不过,陈氏一族只要还有人在,就会继续生下天命之女,那么皇上便不会为难陈家的人。何况,现任的皇后也是陈家的,不至于太过分。

      “没有,我们都没死,穆云,我想通了,我随你走。不过我们要一起去见皇上,得到他的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我陪你一起死。好么?”

      李穆云不知道在他服药自尽这一会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是死了,他记得那种眩晕的感觉,他服的是最毒的鹤顶红。

      不过,他现在没死,他的繁儿愿意跟他一起走,那么就算一会让他去死,他也不怕。

      8

      召帝不能置信的看着地下的两个人。

      “你们说什么,是朕听错了么?”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天命之女会要求跟别人走,而一个王爷居然就敢带走未来的皇后?

      “难道上次的刺客就是你南王指示的?”召帝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臣万死,但是那个刺客不是臣主使的。”李穆云拉着陈繁的手道,“陛下,臣愿意交出封地,从此成为庶民,听从陛下差遣。只要陛下准许我和繁儿一起,臣万死不辞”。

      召帝坐在高处,头疼欲裂。难怪,昨天皇后突然跟他说,她夜观星象,似有变动。居然是这件事。如果是其他女人,包括他自己的妃子,南王这样说,他肯定想也不想便赐给了他。

      可他要的是天命之女。是保证他李家皇朝的女人。他还记得父王临时的交代和祭师的话。那是万万不能交给南王的。

      “云儿,你在子侄一辈中,一向甚得朕的喜爱,为何会作出这等枉顾廉耻,不忠不义之事?朕念你年幼又未娶妻,不予追究,如果你愿意,朕可以把朕的公主赐给你,但是陈繁,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想了想,召帝又对陈繁道,“朕当时是念你父亲不舍得你,所以才准你在家多呆了两年。我知道南王救了你,你心里感激,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这种胡闹的事情,说说就算了。你回去吧,还有八天就大婚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陛下,陛下如果不同意,我两就死在这殿前!”穆云伏地不起。

      “你们!”召帝大怒,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难道他们还敢威胁他?反了他们还!“来人,把两个人关起来,给我冷静冷静,明日朕再来问话!”

      “繁儿”。李治不相信陈繁会这么对他,接到父王的消息,他赶紧去看她。

      “殿下,你怎么来了?”她和李穆云被分别关在了两个房间内,只是叫人严加看管,没有关进牢里。

      “繁儿,你告诉我,这是误会。”李治抓着她的手,看着她挣脱开,心里一冷,“我一直等着你长大。为什么,你会为了他离开我?就是因为他救了你?”

      “殿下,陈繁自知死罪,但是,殿下,没有我,你还有其他妃子,你还有这个国家,可是穆云没有我,他便活不下去,而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殿下,求你成全我们吧。”陈繁跪下,给李治行了个大礼。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李治不敢相信,转身逃出那个房间。他不相信,他的繁儿会说这些。他曾经幻想的以后的美好生活突然在这一刻成了泡影。

      “繁儿……”

      陈繁抬头,却是父亲和哥哥,“爹,哥哥,繁儿不孝,连累你们了。”

      陈相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小她便是极有主意的一个人,今天她下了这个决定怕是改不了了。只有想办法保全他们俩的性命,然后让召帝心安了。

      传威看着自己的妹妹,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改变天命之女的命运么。只是,他总是太畏惧,所以,失去了这个机会和权力。如果妹妹的幸福在那个人身上,便成全她吧。

      陈相和传威互看了一眼,陈相对陈繁道,“你已经决定了么?”

      “是的,爹,女儿再也没法回头了。”

      “那么,你便要抛弃你的姓氏,远离你的家人,一辈子背负这种耻辱,你想好了?”

      “女儿不孝,但是,女儿不悔。”

      “好,”陈相拍拍女儿的头,“繁儿,父亲会想办法保你周全的。你且在这里呆着吧。”

      “爹!女儿,女儿……”

      “别说了,你永远是爹的乖女儿”刚才他们已经去看过南王了。他女儿没有看错人。

      那个孩子不管是资质气势都在李治之上,而且最主要的,他对女儿的那分心思,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感动。

      “只要和繁儿在一起,再平常的生活也是最好的。哪怕是一起死,对我来说也是件幸福的事”

      有了那个小子这句话。这事,他便要帮他们一帮。

      天命当然是难违,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也罢,他从来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当左相,是为了家族荣誉和责任,有一个天命之女的女儿,他也从来不想拿她去换得什么。

      为了女儿,便让他去试上一试吧。

      9

      李穆云和陈繁坐在马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帝都,还觉得是在做梦。

      看看坐在车上假寐的父亲,陈繁道,“爹,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了,没事么?”

      没事?当然有事。不管他怎么说,皇上都执意要他们分开,否则便处死他们。后来是李治说要亲自给他们下毒药,然后换了两个死囚的尸体,把他们弄晕,从陈氏祠堂的秘道送出城的。

      当然,他也答应了李治一些条件就是了。

      他想皇上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皇上也想让他们一家记住李治的人情。这样,以后李治的王朝有什么事,肯定会义不容辞的帮忙的。

      那个老狐狸,他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不过那个李治,虽然资质不甚高,为人却也还存着几分仁义,以后能帮便帮帮他吧。

      “现在我们暂时是离开了,不过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为了你们,为父替你们答应了李治的几个条件。”

      “父亲请说,穆云只要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好!”陈相现在是看这个小子越看越爱。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第一,我们扁为庶人,而且不能离开帝都太远,直到李治或他的儿子同意。我已经选了一个村子安住。”

      “第二,你们以后生下女儿,要给李治的儿子当媳妇。”

      “第三,李治手上有一副繁儿的画像,有一天有人拿着画像的时候,就相当于他本人到场,你们必须答应他一个要求。”

      就这样?好像不是太困难。

      “爹,你刚才说我们。难道你也不回去了么?”陈繁不想连累老父和她一起受苦。

      “呵呵,为父在朝也累了,正好在这山野养老,顺便教几个学生。传威去了户部,我也算对陈家对皇上有一个交代了。”陈相一来是舍不得女儿,二来也的确厌倦了朝野纷争。

      “南王,南王,等等我!”

      三人一愣?撩开帘子,却是张铁骑马追了上来,马上还挟着哭哭啼啼的若怀。

      (全剧终)

      ----------------------------------------
      张铁和若怀就是日后张二虎的爹妈,不知亲们看到这明白了么?
      在第三部<乱>中还会出现张家的一些人,不过都是小字辈的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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