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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和林叶混得熟了,发觉对方俨然是把自己当妹妹看。还硬被拉着从客栈搬到了他店里。安排给她的房间也比之前客栈的要好得多。
“你不会让我在这儿白住的吧?”苏小云率先说出疑虑。
“也不是不行啊,养你一个还是养的起的。”林叶说这话的时候刚好被经过的李乐听见。对方朝苏小云瞥了一眼,丢下一句:“钱多没处花么?”就匆匆走过。
李乐,就是苏小云初来艺馆听说的那位李姑娘。也是这城里有名的歌妓。
“好像有人不喜欢我住这儿诶。”苏小云对林叶说。
林叶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你啊,就住在我这儿。玩够了呢,就回家去。出来久了家里也该担心的。”
“算了吧,谁担心我啊。”苏小云状似无所谓的说。
“别这么说嘛,吴夫人总要担心你的。”
被说中要害,苏小云不屑地撇撇嘴,换了个话题:“李姑娘不喜欢我吗?我才刚来啊...”
林叶眉头一皱:“她谁都不喜欢,别管她。”似乎是对她提不起好感的样子。
“看样子是你不喜欢她要多一点。”她笑着说。
“一时半刻说不清,以后你就知道啦。”林叶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又道:“今天想去哪玩?我陪你。”
“你每天都这么闲?”苏小云忍不住问。来了这么多天,还真没看他做过什么正经事。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每天都是在做正经事么?”林叶说得一脸严肃。
“哦...原来胡乱勾搭也是正经事哦...”语气里掩不住戏谑。
“什么胡乱勾搭!我也很幸苦的好伐!挨到现在也觉得烦啊。谁叫他一直不出现!”林叶怨念的说。
苏小云撑着下巴看他,半晌说出一句:“自己去找他会死哦!”颇有些激他的意味。
“你以为我没找过?要是还能找,我也不会用这个办法。”
见他一副勾起伤心事的样子,苏小云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冲的话。伸手拍他的肩膀说:“有缘总会相见嘛。是你的缘分,跑也跑不了的。”
林叶看到一眼,扯开话题:“不如去湖边散个步?”
在青城里待得自己都快忘了离家出走这茬事,时间久到李乐都愿意在生病的时候把唱歌的事安心交给她。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找她回去。
认识久了才知道,李乐人很好,心也软。可惜就可惜在偏偏喜欢林叶。自从知道了这件事,苏小云每每看到李乐和林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都有种作孽的感觉。而李乐在相处之后也发现苏小云不过是被林叶当成小孩子来照看,关系也就渐渐好起来。
今天是第三次代李乐唱歌,因为不想露脸,她每次都站在屏风后面。随着兴致唱自己觉得古风的流行歌。
正好是下了小雨的阴郁天气,苏小云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觉得自己也像这场断断续续下不停的雨一样惆怅。便捏着衣角,唱《可惜不是你》。
她原想,自己站得那么近。等吴朝晨哪天明白过来,根本不消回头那么麻烦。他只要微微一侧脸就能看到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多好。
然而,可惜不是你。偏偏不是你。
等苏小云感概完,转头从台上下来,迎面撞上的是林叶有些怜悯的眼神。他动了动嘴唇,说出她心中无限感慨的名字。似乎连安慰的话都想好,正踟蹰的要怎么开口。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终于来找我了诶。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苏小云望着他笑。
林叶上前一步依然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头,说:“他在楼上。”
她提着裙子,一步步稳稳的上着楼梯,像是走过自己三年的回忆一般。每个有他的画面都稳当当地安放在她心里。
“景惜。”他站在最后一阶颔首喊她的名字。除了一贯的淡然表情,唯一改变的是语气里加了些期许。
居然会是期许!苏小云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在喊她。她是那个规规矩矩的大小姐谢景惜。于是只有规规矩矩的喊他哥哥。
“我们都很担心你。”是“我们”,而不是“我”。
几乎都可以足够肯定他来找自己,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我很好。”她礼貌的笑笑。努力按下心里那些过于激动的情绪。
“你不知道,从你走了之后就一直在找你。以后别这么任性了。”这句话的语气加上了那么一点点的讨好。又或者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也不一定。
苏小云并不接话,只是看着他。不明原因的有些动摇。
“是我拉着师兄陪我玩,所以才耽误了找你的时间。对不起呀。”她循声回头,看着小师妹站在台阶上对她说。
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但苏小云心里的那点动摇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来就算自己离开这么久,也没有拉近他们之间的哪怕一点点距离。
“跟我回去吧。”吴朝晨拉起她的手。
她深呼吸一下,平静的说:“我还不想回去。你跟阿姨说,我很好。”然后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吴朝晨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楞了一下。“其实...其实我...”
“其实是我非要跟着师兄来的。”小师妹适时的插嘴。
“所以你嘴里的一直找我,就是你们一起游山玩水么?”突然变冷的语气让吴朝晨适应不来。他认识的谢景惜,一直是一颗心围着他转的人。何曾这样跟他说过话。
“我跑出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寒心。明明是我为你挡了一剑,你却不闻不问。我只奇怪,我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人。”
小师妹笑了笑,解释道:“我当时也受了伤,又没人照顾。所以,师兄一直没时间去看你。不好意思。”
“我...”他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似乎没有人要打破这僵局,苏小云定了定神,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小声跟自己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阴沟。”
林叶坐在楼下喝茶,见她下来。便说:“雨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说完抬头看了看楼上的少年,想不明白为什么苏小云这么好的小姑娘他却不喜欢。偏偏看上旁边那个小师妹?
“烦躁。”苏小云甩下这句话,朝林叶摆摆手便自顾自地踏出门去。
眼不见,心不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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