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

　　瑾王府华锦阁内，一绝色女子心事重重地倚在床头。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王爷。”漓芸恭敬地俯身行礼。

　　“起来吧，以后见到本王你不用行礼了。”宇文夙瑾上前一步，扶起也正要向他行礼的连诺。

　　宇文夙瑾面对着连诺，斜靠在塌边。“怎么了？听青宁说你自从回来就这样。闻人千奕他……对你怎么了？”

　　他的目光温和，夹杂着关心，很像他，又不太像。

　　“没什么，我们骑马去了。”她露出笑颜，“很开心！”

　　宇文夙瑾看出她的勉强，心里一痛，对她的怜惜、爱慕涌入心间。

　　“今晚本王陪你在华锦阁用膳吧！”他好想陪陪她，最近公务繁忙，这样即使不能为她分忧，也能让她开心些。

　　“好，”连诺笑着抬起头，“叫上凌玥一起吧！”

　　“嗯，本王先去把政务处理完。”

　　******

　　晚膳时分，三个人围坐在桌前，静静地吃晚餐。

　　凌玥从来话都不多，连诺又累又饿，宇文夙瑾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夜晚，如此的宁静，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停止在瑾王府，停止在他们的身边。如果时间就这么停止，多好，没有喧嚣，没有繁忙，没有那些让人烦心的事，多好。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和夙瑾哥哥在一起，和凌玥在一起，多好。

　　三人又喝了几杯酒。

　　连诺有些不胜酒力，摆了摆手，道：“我不能喝太多，有些难受了。凌玥，夙瑾哥哥，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好，”宇文夙瑾点了点头，拉起凌玥，“我们也走吧。”

　　出了华锦阁，两个风雅至极的男子并肩漫步在园内。夜晚的风有些凌厉，刮在他们脸上，刮起他们的袍子，一边湛蓝，一边月白，挺拔秀丽，柔和清致，煞是好看。

　　“你喜欢她？”蓝袍少年打破了沉默。

　　宇文夙瑾淡淡一笑，不语，却也给出了答复。

　　“你收我入府，就不怕……”凌玥话锋一转。

　　“那有什么好怕的，”宇文夙瑾注视着他，眼神高傲自负，“你现在只是一个被赎入王府的绘灯小厮而已。”

　　“是啊，现在的我还仅仅是绘灯小厮。”凌玥也毫不示弱地回望他。

　　宇文夙瑾目光一凛：“收你入府已经是照顾你，你还想做些什么？你可别忘了当初圣旨上是怎么说的。”

　　“我自然不会忘，”凌玥转过头，“至少不会拖累你们。”

　　良久……“你和连姑娘似乎认识了很久，可从没听过瑾王爷与连小姐相交甚欢一事。”凌玥悠闲地话锋再转。

　　实在受不了他的跳跃性思维，宇文夙瑾心头郁闷没处撒。

　　“是，五年前，我们还小的时候，本王拜访连尚书，在连府后园看见了她，就认识了。”

　　“一见钟情？”凌玥很鸡婆地看着他。

　　宇文夙瑾受不了的目光射到他身上：“没想到像你这种人也这么八卦。”

　　“呵呵。”成天冰山似的脸露出一丝笑容，淡然清秀的面庞上似乎有柔和的星光照耀，衬着月色，无比夺目。

　　“那个女子也着实有趣，要不我也……”

　　宇文夙瑾心中一紧，骤然望向他：“本王告诉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凌玥笑意愈见幽深，是吗？不让自己打她的主意？不过，是她自己成天关注言尘殿的哎！

　　凌玥别有深意地望了宇文夙瑾一眼，就快步进入了言尘殿。

　　******

　　清晨的阳光凌乱地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带来温暖和喜悦，莺莺燕燕在外面叫着，闹着，一点也不忌惮王府的森严和肃穆。他们带来了春的消息，冬天过去了。

　　漓芸端着一盆水，臂上搭着一条毛巾，推开了华锦阁的大门。转到内室，把水放到架上，彻底无视连诺的睡相。

　　“小姐，起来了，再不起床，小心王爷进来堵您。”

　　连诺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支着床边坐了起来。一眼看见漓芸嬉笑的神情，啐道：“小妮子，越发得没正性。”

　　漓芸撅着嘴：“小姐，水在这儿，您先洗，漓芸去做早膳。”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连诺披起罗衫下床，无奈地开始穿衣洗脸。

　　她和漓芸从小就在一起，虽是主仆，但情同姐妹。基本的生存技能她也不想让漓芸插手太多，毕竟她终是要离开自己的。连诺可不想像其他大小姐一样，娇柔做作。

　　“小姐，”漓芸端了早饭进来，“小姐，刚才有家丁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嗯？”连诺心中疑惑，谁会给她写信？谁又知道她在瑾王府？

　　接过信，信上清楚地写着：挚友连诺亲启。

　　挚友？连诺满脑子问号地打开来。

　　小诺儿：

　　几天不见，如隔三秋。你可还好？我知道这实在有点多余，可我这几天真是无聊透顶了。唉！于是，安伯父给我了一个明示，咱们一起去吧，据说风景美极了！暂时先不告知你。今晚子时，打开窗子，我去找你！
　　千奕

　　读完了信，连诺十分无语，什么嘛？写这么一封放肆、礼节不至又白话的信？还今晚子时，打开窗子？够暧昧，好像谁要和他偷情似的。

　　但是，千奕说好的地方，应该不会错吧！那今晚就去喽！不过……

　　听到肚子清晰地叫出声，漓芸“扑哧”一下笑出来，咱家小姐太可爱了，怪不得那么多公子提亲，连瑾王也……

　　连诺嗔了她一眼，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呵，她一定想不到，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在那些看似的平静下，便是这一切阴谋、计策、情感的开端。

　　******

　　夜幕降临，院子周围一片漆黑。

　　“漓芸，你去睡吧！晚上别让人靠近我的房间。”

　　“是，小姐，您就放心吧。”

　　有了漓芸的保证，连诺放心很多。

　　******

　　子时，华锦阁的某个房间，窗户大开。

　　闻人千奕用轻功翻墙进来，见屋内没人来迎接，颇为不解。莫不是她睡着了？

　　“小诺儿？你在吗？”他轻声呼喊着。

　　突然，里室的灯亮了，把他吓了一跳。进去一看，连诺正襟危坐在床上，手边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

　　“说，你大晚上的来干嘛？”连诺面无表情。

　　“吓？”这是在审讯犯人？吔，油灯下的小诺儿脸好严肃哦，好像判官！

　　“我已经写信了啊，带你去玩喽。”

　　连诺面色缓了缓，“那咱们去哪儿啊？还非要在夜里？”

　　闻人千奕淡笑起来，说：“小诺儿和我来就好。”说完，他拉着连诺向屋外走去。

　　“哎！”她叫住了他，“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府守卫森严，怎么出去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女人犹豫起来还真麻烦。闻人千奕在内心扶额叹息，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他的笑容如清雅的兰花，“如果被发现，就说连大小姐私会情郎……”

　　连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倒是会说！

　　“至于如何进出……”他顿了顿，“小诺儿亲身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嗯？他还卖关子？连诺还来不及生气，就感到腰上一紧，男子身上淡淡的竹叶清香沁入心脾。

　　他这是在做什么？脸上仿佛火在烧。正欲推开，忽听他温润地说：“小诺儿，抱紧我！”

　　怔仲间，感到一阵眩晕，自己已被闻人千奕打横抱起。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是轻功，他能用轻功在青宁眼皮子地下带走自己，更何况进出王府呢？

　　睁开眼，闻人千奕的侧脸映入眼帘。他是如此的俊美，如兰一般清秀，如莲一般温润。身处商家仕途，却仍高雅依旧。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闻人千奕低下头，望着倚在怀中的女子，笑道：“路途不是很近，小诺儿若是困了，大可先休息一会儿。”

　　嗯，他的身上不像平常男子般有汗味，是常年居住在竹林间的香气。轻功的施展，没有让他的身上变得粘腻，反而催发了香气的发散。

　　真舒服。连诺也不客气，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下了。

　　闻人千奕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抬起头，步伐如飞，继续向目的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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