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夜莺（APH港耀）

　　凌晨五点，王耀轻手轻脚的推开酒店套房的门，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空无一人，没有任何的声响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太过大声，他想也许王港还在睡，却在推开卧房的门时，整个人吓在原地。
　　王港抱着双臂交叠着腿一动不动的坐在白色小圆桌旁的藤椅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本就淡色的薄唇更是变得毫无血色，双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阴影昭示着他的一夜未眠。
　　“小……小香……你……你居然……”王耀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港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冰寒的看着王耀毫无察觉的抓紧自己的衣领，两人犹如对峙般一坐一站，空气都凝固。
　　半晌，王港才淡淡的开口，“一整晚，你去哪里了。”没有去等王耀的回答，因为他知道王耀不会回答，他也不想知道那所谓的答案。
　　“打你的电话，告诉我不在服务区，发短信，没人回，给你打了几百通电话手机都没了电，我听柯克兰说你和布拉金斯基都被带走，想去找你却无从找起，我担心的都快疯了。”
　　王港的语气太平淡了，平淡的好像在陈述一个不关己的事实，一整晚的暴躁随着天光亮而渐渐沉寂下去，看到王耀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整整一夜的煎熬把他的体力似乎都榨干。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来。”
　　殊不知王港越平静王耀心中就越忐忑不安，王港这个样子他没见过，就那么镇静自若的坐在那里，明明毫无情绪的起伏，却像一个冷酷的暴君，而自己，就是那个被审判的囚犯。
　　“小香……对不起……”就算预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当他真正的，面对这个人，依旧，会说不出话来。
　　“你在对不起我什么，”王港终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正情不自禁慢慢后退的哥哥，“是彻夜不归毫无讯息的让我担心，”他突然伸出双手抓住王耀的双肩往自己怀里一带，“还是你做了什么真的要对我说声对不起的事。”
　　王耀嘴唇颤抖，方才一直抓着衣领的手已是欲盖弥彰，锁骨上的吻痕从王港这个俯视的角度看得格外清楚，王耀看见了王港眸子里有什么情绪暗了下来。
　　“是布拉金斯基的杰作？”王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平静的，也不该这样毫无悬念的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还是说潜意识里，他早已明白那个人将会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小香……你不要这样……”王耀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明明已经不敢去和王港对视，却移不开目光。
　　“不要这样？”王港反问着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耀，你在怕我，你在怕我什么？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包括杀了伊万·布拉金斯基，既然如此你还在怕什么？”
　　“不是这样的！”王耀不忍心见到王港这样的表情，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接不了下文，王港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肿胀酸涩，他同样见不得王耀这样惹人心痛的表情。
　　“我说过把选择权交给你，我也说过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下去，但我并不是毫无感觉的木头，你明明白白不用遮掩的告诉我，你对那个人动心了而我已经输了没机会了，我反而会好过很多。”王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多，他原本可以憋在心里，但这些话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他就是想要告诉王耀，他很难过。
　　狼狈给自己看就够了，微红的双眼他还不想让王耀看见，不想示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想。
　　“你知道吗在这个任务中我觉得我就像是夹在你们中间的小丑，一方面你的意思与龙相违背，另一方面我狠不下心去伤害你，你让我有多难做你知道吗？”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想杀布拉金斯基你就不要接下来，我不明说你也晓得，到时候任务失败有生命危险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我和你。”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去帮你完成，如果你执意要留他性命，我会对龙说我退出这个任务。”
　　王耀怔怔的看着王港眼里灼烧的火焰硬是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他突然知道王港在那一瞬间有多么想对他爆发，突然知道这一夜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地狱，而这片地狱，是他亲手铸造的，也是他亲手，要把他推下去的。
　　“你可以退出，理由也许你已经知道。”王耀闭上眼低下头，他已经，不忍心再看那双眸子。
　　“我知道了，你的选择。”王港冷情的嘴角这时勾起一段温暖的弧度，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抚过王耀那个吻痕，“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说过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所以不管你是去还是留，我都不会变。”王港放开王耀，转身不留一丝余地的走进卧房，反手关上门，后背靠上门板的那一刻，他慢慢的滑坐下来。
　　王耀猛地睁开双眼，想要追上去，但最终止步于此，他轻轻地将手覆上门板，然后慢慢地握紧。
　　他将头靠在手背上，突然一转身后背靠上门，仰起头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王港屈起一条腿，抬起手捂住眼睛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呼吸开始失去规律，下唇剧烈的颤抖，他猛地咬住嘴唇，指缝间溢出透明的液体。
　　※ ※ ※
　　我说过不管你的选择是不是我我都会接受现实。
　　我也承诺过自己这一辈子我都愿意默默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祝福你。
　　我知道，你不会三番两次的放纵一个毫无感觉的人。
　　现在我却真的希望我也能够幸福，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可惜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唯一。
　　我们的关系在你心里只是兄弟，就算曾经越界也只是我自己的独角戏。
　　坦白说，我不希望你和他有好结果，如果你和他真的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尊重一个人的选择有多么难，这种感觉，比死还难过。
　　也许我一开始就站错了位置，我是你的弟弟，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办法改变。
　　这么多年，从年幼无知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不是不想把你囚禁在我怀里，只是怕这么做会让你越来越远。
　　※ ※ ※
　　他放开手将头颓然的向后靠在门板上，双眼已是红肿，面颊早已被打湿。
　　身后传来同样倚靠的声音，王耀背靠着他坐在了地上，薄薄的门板却像有着一亿光年的距离。
　　王耀盯着地毯上一滴一滴的泪渍渐渐晕开，口中的一个“港”字竟比黄连还苦。
　　※ ※ ※
　　怕被你看穿我好想留住你，不记得自己对你说了什么。
　　爱情往往伴随着谎言，它却会带来更深的伤痛。
　　还有好多话来不及对你说，还有好多东西来不及送给你。
　　离别总是来得太突然，甚至来不及向你解释。
　　这是为什么。
　　说出这句话之前，你独自留下多少泪水，愚昧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让你受尽煎熬我恨我自己。
　　※ ※ ※
　　“耀，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他，有没有发生关系。”王港沙哑着嗓音问道。
　　“……有。”王耀苦涩的勾起嘴角。
　　“你爱上他了吗。”
　　“……是。”
　　“那你爱我吗。”
　　“……你只是我的……弟弟……”
　　“那么告诉我，为了让他活着，你想让我走。”
　　“……请你……离开……”
　　王港笑了，笑的泪流不止，从来都坚强成熟的让人不可置信的他，第一次哭成了孩子。
　　“告诉我你不需要我的爱，从来都不需要……”亲口对我说出来，也许我才能够死心……
　　王耀猛地捂住嘴唇才不至于痛哭失声，“你的爱……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余……”
　　也许痛到极致就感觉不到了，麻木到了极限人就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王港慢慢的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颤抖的双手扯下衣架上自己的衣服，衣架有几个掉落在柜底，砸出沉闷的声音。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都扔进去，然后锁上。
　　他将外套搭在臂弯里，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的时候，王耀已经去了另一个房间。
　　也许他已经不想再看见自己了吧。
　　“哥，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没有我在旁边，你一定要更加当心。”对着空气说话，有点像傻瓜。
　　他自嘲的笑了笑，从鞋柜上拿到自己的房卡，回头看了一眼王耀所在的浴室。
　　想要说些什么，但回想起方才的对话，在胸口盘旋了许久的句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候说爱你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你已经告诉我我的爱是如此的多余。
　　光是凝视我眼神就知道我的心事，唯有你，听到我祝福的话语，心里却明白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 ※ ※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王耀知道王港已经离开，他从灌满冷水的浴缸里坐直身子，站起身，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脱。
　　湿淋淋的走回卧室，他重新站在那个曾被王港抱着的落地窗前，泪珠大滴大滴的砸下来。
　　“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对你说，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我的一生永远只有你。
　　你自以为你了解了我所爱的人，但我想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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