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

　　想对你说什么好呢？
　　那年我爬上了院子高高的墙上
　　那高高的墙壁，隔绝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视野呢！
　　我爬上墙后，
　　仍然找不到当初属于我的开心啊！
　　那远处碧翠的高树，以及那嫣红的花儿，
　　鲜丽的，多彩的，动人的
　　都已经在心里褪去了颜色，固执地追寻
　　——写在前面
　　秋声走到独酌区张倩的旁边。最近张倩仍旧来得很频繁……秋声突然想起一首散文诗，大意是说希望抛出种种的诱饵然而耗费的是青春。他的心头有点苦涩。是的吧，心里保留的希望耗费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心力，还有青春。
　　他自己，陈业，张倩……以及许许多多类似的人。
　　可是心甘情愿。
　　他静静地在张倩的身边坐下。女孩像玻璃柜里珍藏着的陶瓷，纯洁、纯粹、美丽而又过于脆弱。明月曾经偷偷地打过电话给他，大意是帮忙照看一下女孩。陈业苦尽甘来，秋声心里为他而欢喜。只是，这个美丽的女孩，真可惜了。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就是这个吧。“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同样的缺憾吧！
　　张倩略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秋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最近两个人已经非常熟悉了。尽管言语不多，但是有时候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简单。
　　“张倩”何秋声的声音略带了一点沧桑。
　　张倩抬头，询问的目光看着秋声。秋声正想回答，可是这时候手机响了。又是那个号码……这些日子来，已经很多次了。
　　接呢，还是？
　　张倩看着秋声，有点不解。秋声将按掉了电话，对她强笑了笑：“没什么事，骚扰电话而已”
　　张倩点点头，表示理解。
　　“算了，我们喝酒吧”秋声先灌了自己一口。可是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不好意思”秋声道了声歉，“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仍旧是杨丽打来的。每次都想接，可是为什么连按那个简单的键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希望吗？因为害怕耗尽这么多年的希望吗？
　　秋声叹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秋声，我在听水门口”杨丽的声音有点忐忑。
　　“哦”秋声走向了听水出口。那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个人都放下了手机，看着对方。她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好像很是憔悴。秋声心里隐隐有点心疼，但是也同时有点儿的……高兴？终究还是我比较好，不是么？

　　“如果我没找到这里，你还是会听一会就挂掉的吧”女人看着桌上的酒，有点落寞。
　　秋声默然，他不知道。
　　“我的回程飞机在下个星期”杨丽说道，语气里面都是沧桑和伤感，抑或者说是有些伤心。
　　“他……”秋声喝了一杯，“对你好么”
　　杨丽将头偏离了秋声的方向，“早就分开了”
　　分开了么？秋声有点忐忑。
　　杨丽看着眼前这个很是沧桑的男人：“这次回来……”然后好像突然将所有的声音吞入了肚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分开了”秋声也辨不清自己的话语里面有多少滋味：期待，关心，冷漠……
　　杨丽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些泪影：“其实我这次回来……”可是她再次没能够继续下去。“哦？”秋声心里有些期待，可是言语里面尽是冷漠。
　　女人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秋声，终于：“就是想看看你而已”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客套只存在于陌生人之间，亲热则是老朋友之间。他们呢？
　　女人的背影有些黯然，秋声终于出声：“丽……”声音有点沙哑。
　　女人停住了脚步，可是并没有回头。
　　“一路顺风”
　　“谢谢”杨丽大跨步地走出了大门。

　　赵剑明终于看到了夏晴所在的位置。他很高兴走了过来。
　　“夏晴，你终于回来了！”剑明笑得很真诚：“这几年……还好吗？”
　　“还可以”夏晴淡淡地笑了。
　　“对了，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剑明顿了顿，表情有点不自然：“你那个病？”
　　夏晴回答：“当初是误诊”可是心里马上出现了点阴影，她当初曾经复检过的。“啊，那就好，那就好”剑明低下头，喝了口咖啡。
　　夏晴也没有细想：“剑明，你知道陈业的去向吗？这几年有联系他吗”
　　剑明强笑了笑：“好几年没联系了”接着马上又补充了：“正常情况下，孩子应该也几岁了”
　　夏晴勉强应了一声：“哦，是吗”
　　“夏晴，你找他有事？”剑明问道。
　　“没什么，其实就是想见他一面”
　　“可是你当初不是已经和他……”剑明说得有点急，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其实，有时候错过的就是错过的”
　　夏晴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回答。
　　“夏晴，你不要钻牛角尖啊！”剑明叹了一口气。
　　夏晴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自己呢”剑明的脸一暗，欲言又止。
　　夏晴关切地看着他：“以前没有向那个暗恋的女孩表白，现在仍旧不想放开的你，算不算钻牛角尖呢”
　　“那夏晴，你找到他之后呢？”
　　之后吗？夏晴自己也不清楚。剑明又接着道：“如果他的孩子很大了，你是不是该放手了呢”
　　“譬如，尝试着去迎接另一种生活”
　　夏晴突然想起了在甘南的日子。如果真的找不到，或者是找到了已经幸福的他，自己会再次回去吧？淡淡地温习自己的想念？如果争取带来的是伤痛，不如不要吧？
　　剑明看着脸上有点迷惘的夏晴：“其实……”他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心里想说的说出来：“可以留在这边啊，这边有家人，也有我这个朋友”
　　“剑明”夏晴说道：“谢谢你！可是，纵然是错过的，痕迹还是会留下吧”她看着自己的手，是啊，伤痕会留下的，很深的吧。
　　“如果真的要有什么情绪的话，要有什么怨恨的话”夏晴有点无奈：“也只能怪上天，两次误诊还是比较罕见的吧”她淡淡地笑了，很苦。
　　剑明没有再说话，他低着头，看着快要见底的杯子。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么？纵使自己抛却了自己的良心，仍旧没有办法么？
　　他眼睛里面突然有些迷惘，他想起了好多年前父亲的一句话：纵使这样做了，能够挽住些什么呢？当时他正要信誓旦旦的时候，却接到了夏晴家的电话：夏晴走了。
　　连一个让自己照顾她的机会都不给么？
　　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理由。只有，伤或者是不伤。他突然抬头，发觉夏晴似乎沉湎在回忆当中：夏晴你知道么？每一次思念，每一次谴责，我的心都会痛一次；心里，现在都是沟壑了吧！很深很深的吧！他觉得一些委屈终于在心里慢慢地浮了上来，涌上了眼眶，涌上了鼻端，好想哭。
　　“夏晴，努力去找吧”他终究还是只是叹了一口气：“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人找不回过去，来这边吧，有家人，有我……们”
　　“嗯”夏晴应了一声，可是思绪渐渐地飘远了。

　　“业”明月在厨房里面忙乎：“天气好像一夜间突然暖和了好多呢”
　　客厅里面，陈业正在那里摆放碗筷：“呵呵，当然啦。都5月了啊！春天，已经悄悄过去了呢！”
　　明月端着菜走了过来：“是啊，好快呢！业，快半年了吧”她顿了顿：“从在听水开始”
　　陈业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东西，“你先坐着，菜我去端就行了”
　　“快要高考了吧”明月突然说道。
　　“是啊”陈业夹了一些菜给明月：“还有一个多月”
　　“那些孩子怎样啊”明月问道，她指的是陈业资助的那一部分学生。
　　“都很不错啊”陈业有点欣慰，有些慨叹：“穷人孩子早当家啊”
　　两个人并没有再说话，心里都有点感触。明月的菜做得很好吃，正如当初陈业的话，现在他自己已经被套牢了胃了。他吃得津津有味。明月看着陈业，幸福感上升到了她的喉咙：“业”
　　陈业抬头看着明月，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嗯？”
　　“我很幸福”
　　伤心的时候有力的拥抱；任性时候一个宽容的笑容；天冷时候夜里的一杯热茶；……这些虽然平淡，却是真确的幸福。
　　“傻瓜！”陈业笑了。
　　明月将手伸向了陈业，就停在空中，静静地看着陈业。陈业握住了她的手，笑得很温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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