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风

作者:艾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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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思念密密麻麻地编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挣脱不了,也许,就像那个老是试图捕捉猎物而狠狠撞在钢化玻璃上的鲨鱼,因为害怕疼痛而不敢再去尝试,时间长了,习惯了挣脱不了,习惯了每一天早晨起来想你,习惯了苦涩和温馨共存的平衡,若有一天没有想你,反而会惶惑和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除外还有什么是生活的支点,怕真的忘了你以后又该怎么办。
      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你,见到你温柔的笑颜,其他一切都可以不去思索,然而之而来的痛苦和甜蜜的忧伤,都在这一刻不去想它们。我爱你,我爱你,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鼓噪和呐喊,我欣喜如狂,乐不可支,费尽心力地在你面前展示自己,思想和外貌,品位和性格,生怕遗漏一点点,却偏偏又忘记了一切,心里焦虑不安又患得患失,我受的这些痛苦你都不知道,你的面容安详又得体,你的举止没有半分失态,你对我和我对其他的朋友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样,心里绝望的黑洞又更不见底,这一刻的美好,竟似对我以后漫长的苦思的些须慰籍了,唉~我的爱,你天真烂漫,你胸无城府,你真挚善良……然而,我只能心乱如麻而哑然无语,所有的聪明伶俐那一刻都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为爱得了狂热症的傻子罢了。
      为你写的文字太多,重复也太多,有时候热情似火有时候又心如死灰,有时候觉得已经成功地忘记你,有时候觉得没有你生活简直是行尸走肉味如嚼蜡,反反复复中,彼时的你我早已面目模糊,我们青涩的笑容已经变得世故又自信,我们蓬勃的朝气也随着眼角的皱纹的出现而不知所终,那么―――爱的本义在心里有没有改变,这样的感情在时空的冲洗下有几分还是原先你我所费心费力珍藏的呢?如果某天打开心爱的宝藏,却发现所有的宝贝不是原来的会怎样?
      总是茫然,总是有太多的疑问,没有人可以为我解答,没有人为我指引方向,没有人陪伴我度过寂寞的时光,渐渐地,我也习惯了这样混沌的生活,虽然苦闷却也不引以为异。这样的路还要面带傲慢和轻浮地一直走下去:瞧,我其实很快乐很充实,我一点都不觉得闷的呢。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我们见面了,我们终于见面了,连微风也变得多情和含蓄,连空气也变得芬芳,迷醉而笨拙地对你暗投秋波,我自己先醉了呀。我炽热的感情焚化了自己,变成一缕轻烟,飘飘然没有形体,只愿这片刻化作永恒,就不用担心失去就不用感伤宴席终究会散了。”
      对着邮箱里这些文字,如果装傻的话似乎太矫情,这不是苏克微该做的事情,心里快乐是肯定的,被人喜欢总是好的,不是吗,关键是,近藤明认识她这么久,刚来留学第一个同班的好朋友就是他,俩人关系很和谐,比同一个国家的一般朋友都要亲密,说心里话也不是对这个男孩子没有感觉,人和善幽默,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心很细腻,看他用中文为她写情书就知道,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英语的环境里要学中文,现在总算明白,那么,既然爱她,为什么现在才说,在她对边城有了好感以后,他知道她对边城的好感,虽然这份爱情注定没有开始,但是他应该知道,从他们那天晚上出去以后第二天他故意以玩笑的方式打探就可以猜出他知道,难道,他是紧张害怕失去了?
      心里思忖着她拨打近藤明的手机,那边立即通了。
      “喂,”是他温和的低声,立刻又补充:“苏,你看到了?”
      “是啊,”她停了一下,问:“你说的是真的?干吗那么掉文,还从那么远的地方看我,你来这里是拿学位的好不好,又不是特地来看我?”
      听她用这样亲昵的责怪预期,他的心头一下子轻松了:“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俩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意思,呵呵。”
      “什么时候觉得喜欢我的?”
      “一开始就喜欢的,喜欢你的样子和做事情的态度,你的品位你的性格,你所有的特点都觉得有意思。”忙不迭地夸赞。
      “行了,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故意逼他:“如果不想说的话为什么又今天说?”
      那边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知道的对吗,苏,我是真的爱你,比你想的要多!”停了停又笑:“也不是一定要求你答应,只是我难得会认真对待什么事情,只是请你体恤一下不要让我轻易出局就好。”
      这低声下气的话对貌似成天满不在乎其实自尊心强的近藤明是很不容易的,想到这个成天微笑的男孩子现在忧郁的模样,本来打趣的苏克微突然有点歉疚,被爱是一种幸福对吗,对这样的爱无谓接受与否,至少要以一种尊重的态度才不至于使人受伤。
      “我会再看你写给我的信的,还有,我会好好考虑。”她说。
      挂掉电话,坐在客厅沙发里打游戏的边城还有另外一个合租的澳大利亚人迈克都问没有太多表情的近藤明怎么样怎么样。
      “哪有什么怎么样,她还是喜欢你我觉得,不过我的人生哲学里是没有认输这一条的。”近藤闷闷的说。
      边城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你说这话很没有意思,今天不玩了。”说完啪地拔下计算机连着的插头收拾进了自己的房间咚地甩上门,迈克叫了他两声也没有理睬。
      近藤本来心情忐忑,边城的行为又有点过火,于是和迈克说了抱歉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客厅中还在热热闹闹乒乒乓乓的游戏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迈克独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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