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血剑史

作者:哀人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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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今夕忆往昔


      旧历869年11月20日,黄昏。
      天无傲和小雪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来到了离日城只有一天的路程的一个小镇上。
      在小镇的唯一客栈中。
      “对不起,二位客官。本店就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客栈的掌柜一边翻着登记簿一边对天无傲和小雪说道。
      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啊?
      天无傲不禁向身边的女扮男装的小雪望去,却发现小雪此刻也在望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仿佛触电般,小雪娇羞地低下了头。
      但是天无傲还是听到了小雪对他轻声地说:“一间就一间吧。”
      而掌柜的此时却是满脸狐疑地望着二人,心中暗自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两个男的住一间又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理会掌柜的狐疑的目光,天无傲说道:“那个房间我们要了。”
      “恩,那就请客官在这里登记一下吧。”掌柜的说着将登记簿和笔给了天无傲。
      天无傲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登记簿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登记簿后,对边上的店小二吩咐道:“阿有,你带这两位客官到楼上的客房去。”
      被叫做阿有的少年点了点头,对天无傲和小雪说道:“二位客官这边请。”
      在阿有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客栈的最后一个客房。
      客房的摆设十分的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个梳妆台和一盏油灯。
      但天无傲和小雪对此倒也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阿有将这客房打扫了一番后,对两人说道:“小的还要招呼客人,两位客官若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叫我,我就在楼下。”
      天无傲点了点头,微笑着对阿有说道:“好的,你先去忙吧,有事的话我们会叫你的。”
      在阿有走之后,天无傲先看了看整个房间,然后对着一直都低着头的小雪说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床吧,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可是,睡地上很脏啊。”小雪依旧是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有的一拼。
      天无傲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要紧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事也能够习惯吗?
      小雪猛地抬起了头望着天无傲,只见他的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但细心的小雪还是发现了天无傲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
      “无傲哥哥一定有一段十分痛苦的过去吧!”小雪心中暗忖。
      夜晚,窗外有月。
      天无傲和小雪两人早早地就入睡了。可是过了很长的时间,小雪都没有睡着。
      小雪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她已经试过了许多种方法,但还是无法睡着。
      终于,小雪忍不住了。
      “无傲哥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有事情吗?”天无傲也没有睡着,因为睡着的人是不会说话的。
      小雪侧过身子,望着地上的天无傲缓缓地说道:“无傲哥哥,你能够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自从出了森林以后,我忽然发觉你好象变了。变得有些,有些冷漠了。而且我还发现你的眼中总是会有着那么一丝的哀伤。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好陌生哦。”
      天无傲听了小雪的话心中不可置否。
      确实,在森林的时候,天无傲觉得仿佛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他的过去毫无干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天无傲仿佛已经将过去给忘记了。
      可是出了森林之后,天无傲仿佛觉得有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而那痛苦的过去又仿佛是一根丝将他的心紧紧地束缚着。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冥王血剑,又有了武功,但是那份自卑却是挥之不去。
      天无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雪,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小雪是真的想知道的。”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好了。”天无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去世了。由于父亲和母亲那边都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就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十分的爱我。为了我,她什么苦都愿意吃。每当我看到皱纹爬上她那原本年轻漂亮的脸,白色染上她那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的时候,我心中都在暗暗的发誓,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报答她。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九岁的时候母亲忽然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在她临终的时候她告诉我‘活下去,要勇敢地活下去。’因为她知道在她死后,我会选择随她而去。即便是在那个时刻,她心中想到的却依然是我。
      我有怎么能让她伤心呢?所以我选择了活下来。而无依无靠的我只能在大陆上流浪。”
      天无傲的声音轻缓而又低沉,其中更是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不觉间,小雪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天无傲说得虽然十分得简洁,但小雪明白这背后所隐藏的辛酸与痛苦却非三言二遇所能说的清楚的。
      九岁,本是应该享受父母之爱,拥有快乐的童年的年龄。但对天无傲而言,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流浪,必须忍受严寒与饥饿,也许还有其他人的欺侮。
      小雪仿佛看到了在那萧瑟的秋风中,一个衣杉褴褛的少年,蜷缩着身子在走着。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也许,陪伴他的就只有盘旋而落的黄叶吧。
      想及此,小雪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这时,一双手温柔地为小雪拂拭去了脸上晶莹的泪珠。
      小雪猛地一惊,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她看清了这双温柔的手主人正是天无傲。不知道何时起,天无傲已经站在了床边。
      只见他此刻正在凝视着小雪,眼中的哀伤已经被温柔所代替。
      被天无傲如此的注视下,小雪只觉得心中仿佛小鹿乱撞,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仿佛就要蹦出来一般。
      两人默默地凝视着,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许久。
      小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又仿佛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天无傲望着小雪的面庞,只见她纤长的睫毛在不住地颤动,娇嫩脂滑的樱唇微微噘起,带着一股说不尽的妩媚和娇羞。
      天无傲忍不住心跳一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低下了头,欲吻小雪娇艳欲滴的红唇。
      就在二人的唇即将合二为一的时候。天无傲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后将头微微向上一移,只在小雪的雪白额头上轻轻一吻。
      小雪红着脸睁开了美目,她的眼中有着那么的一丝羞涩,一丝喜悦,更有着一丝的幽怨。就在刚才的时候,小雪已经感觉到了天无傲那让人迷醉的男子气息。她本以为天无傲会吻她的唇,但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他只是在自己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雪心中还是充满了甜蜜。
      天无傲转过了头,不敢看小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中有些烦闷。
      “小雪。”
      “恩?”
      “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哦。”
      小雪还没有从刚才的甜蜜中摆脱出来。等到天无傲离开了房间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天无傲下了楼。
      只见楼下除了那个叫做阿有的少年在拿着扫把打扫外,就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看到天无傲,阿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问道:“这么晚了,客官怎么还没有睡啊?”
      天无傲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阿有的问题。
      “给我瓶酒。”天无傲对阿有说。
      “好的。”阿有也不在意天无傲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走到柜台那儿拿了一瓶酒给天无傲。
      天无傲接过这两瓶酒,说道:“酒钱就先记在帐上好了。到时候一起付。”
      阿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天无傲也不再说些什么。拿着酒朝着客栈的门口走去。
      “客官,请等一下。”这时候,阿有忽然叫住了天无傲。
      天无傲转过了身,疑惑地望着阿有。
      阿有迟疑地说道:“最近,小镇一到晚上就变得十分得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话,客官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天无傲凝视着阿有,只见阿有还带着些稚气的面庞上流露着一丝真诚的关切。
      天无傲只觉心中有一阵暖流流过。他向着阿有感激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不过不要紧的,如果遇上什么事情的话,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见天无傲如此说,阿有也不在坚持了,他只是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就又去干自己的活了。
      在天无傲走出门口的时候,望着外面漆黑而有些诡异的大街,不禁感慨: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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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天无傲觉得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为什么我总是忘记不了过去呢?”天无傲眼中闪现出痛苦的神色。
      其实天无傲是知道原因的,是因为他的母亲。
      有些话是关于他母亲的,他并没有跟小雪讲。
      在这个无情的世界里,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女人,带着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要怎么样才能活得下去呢?
      ——在青楼里,在火坑里,从远古至今,这样的悲剧也不知道有多少。
      为了自己,母亲确实是什么苦都愿意吃,哪怕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每想到这里,天无傲总觉得心中有如刀割一般。
      虽然母亲在他的心中依旧是那么的圣洁,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敢将这个事实告诉小雪。也不敢将他是阿古里的事实告诉小雪。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自卑吧!”天无傲想到了在那刹那间的犹豫。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他举起酒瓶,正欲饮酒。前方忽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男子正迎面走来。
      那男子一身黑衣,黑裤,黑靴。手中握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漆黑的刀反射出他那漆黑的双眸。他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溶入了这黑暗之中。
      他神情冷漠,眼中不带任何的情感,似乎对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不放在心上。天无傲一直盯着黑衣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那冰冷的眼睛后充满了无边的空虚与寂寞。比过去的自己更加的孤独。
      天无傲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情。
      黑衣男子却没有看天无傲,直到经过天无傲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子盯着我看。”
      黑衣男子的声音冰冷而且缓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慎重考虑后说出来的。
      天无傲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歉然道:“对不起。”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还是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天无傲。
      忽然,黑衣男子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天无傲忍不住又看了黑衣男子一眼,他的背影在这萧瑟的秋风下是如此的孤寂。仿佛是天地间独自飘荡的沙鸥。
      散完心后,天无傲回到了客栈的客房。
      小雪早已经睡着了,嘴边似乎还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天无傲看着熟睡的小雪,想着今夜的温馨及刚才的黑衣男子。心中对过去的感伤似乎都已经消散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痛苦的人摆脱痛苦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遇上一个比自己更加痛苦的人吧!
      “我也许应该拭着将过去给忘记!”天无傲心中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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