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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似箭
闻香艳舞带来的经济效益果然非同凡响，顾昶终于知道为什么风舞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他只跳一场了。
且不谈艳舞当日酒菜的收入，光是这一场舞所带来的“名人效应”，也足够闻香阁大赚一笔的了。
顾昶实在很难想象风舞居然财迷到这种程度。如今的闻香阁，进门就要收五两银子，进了门以后，酒菜要收钱（原先的规矩是，若是点了姑娘陪寝，酒菜就不需要另行付账），找姑娘要收钱，陪吃陪喝要多少钱，住一晚又要另行收费…可是，即便是如此昂贵的费用，也挡不住存心送银子的。
套用风舞的一句话：“我这是为他们好。如此一来，到我这闻香阁来的必定都是有钱人，兜里没几百两银子的自然望而却步，不就替那些家底不厚实的省了好大一笔风流花销？”
对此，顾昶只能无言。反正他只答应跳一场舞，接下来的事就与他无关了。不过，看着那些王孙公子、财主大少、官员老爷犹如飞蛾扑火般每天往闻香阁里挤，就为了见一面他这个冒牌“美人”，却一次次被如雪的巧舌如簧引逗得转而点了其他姑娘，顾昶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逛妓院逛得那么积极，而且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大张旗鼓。更有甚者，还互相吹嘘今天和某姑娘相好，前日又与某美女游湖，简直把肉麻当有趣，连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男人听了都觉得脸红。
顾昶不知道的是，在唐代，青楼是合法经营，连官员也可以“合法□□”，那些闲来无事的富商公子们更是毫无顾忌了。而且，唐代的青楼女子不仅要懂得伺候男人，还要能歌善舞。她们通常会将一些人写的诗词拿来谱成小曲传唱，于是，很多人便以自己的诗词被青楼女子传唱为豪，甚至以此来互相攀比。
日子一天天过去，闻香阁的生意越来越好，顾昶却越来越心急。
回去的方法还没找到，他只能暂时住在青楼。风舞倒很细心，只他安排在后院打杂，不必到前头去应付客人，可即便如此，前厅传来的嬉笑歌舞声还是让他很受不了。所以，每多呆一天，顾昶想回去的心就迫切一分。
左手将一个木桩放在墩上，右手斧子猛地劈下！“咯啦”一声脆响，木桩分为两半。再把其中一半放在墩上，再是一斧劈下！如此循环往复，一堆木桩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碎木条。
“凶神恶煞的，你这是劈柴呢，还是打架？”一声娇笑在背后响起。
“如雪姑娘。”顾昶停手，站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如雪用一条缀着丁香花的手帕掩嘴，笑得如春风拂面。
“没什么。”顾昶虽然心里着急，但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多年的商场生涯，已让他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卓乐一直说他像个木头，没有人情味儿。
卓乐…他还好么？叶晨…突然失去了行政经理，下面的人会不会乱了？还有萧放…说好下次再比一次游泳的，这个“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等等——
对了！游泳！
如果可以从现代的大海通到唐代的秦淮河，是不是意味着两者有着相通的地方？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本就打算去秦淮河看看，可又为了还“救命之恩”延误了那么久，不能再等了。
“如雪姑娘，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麻烦你带个路？”顾昶只能求助于比较熟悉的如雪了。
“有何不可？”如雪“咯咯”一笑，“先去换件干净衣裳，我带你出去。”
顾昶很快换好衣服，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跟在如雪身后。两人绕过后院，从偏门出去。
唐代的金陵城比顾昶想象的要繁华的多，铺着青石板的大街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虽然唐代对金陵的经济已经遏制得比较厉害，但毕竟曾是前朝旧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是秦淮河畔，酒楼、茶馆、糕饼店、裁缝店、武馆…呃…包括青楼，一应俱全，真难想象以前是怎样一番繁盛景象。
秦淮河并不宽，刚够两艘画舫同时通行。此时刚过晌午，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河里只有一艘小画舫远远地泊着，船上也不见人影儿，估计船夫躲到什么地方乘凉去了。
站在秦淮河边，望着平静无波的河面，顾昶的心更急切了。
“当日我们就是在那儿救你起来的。”如雪走到他身边，指着不远的一处说道。
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模仿那天溺水的情形，是不是就能回去？顾昶心中一动，这个念头就突然冒了出来。
他为这个想法欣喜不已，转头看看如雪，她正用手帕遮在额头上，偏头看向别处。
好机会！顾昶不再多想，一下子翻过石栏，猛地跳进秦淮河里！
冰凉的河水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 ，感觉就如同那天落海一样。他努力把身子往下沉，在水里憋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得已，他只得回到水面换气。
顾昶才从水里探出头来，便听到有人高呼：“琉璃姑娘落水啦！”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便有两个大汉游到他身边，三两下就把他托起来，拖到岸边。
“琉璃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大汉喘着气说道。
琉璃姑娘？是叫他么？顾昶诧异地抬头，发现那大汉的确是在和他说话，目光中还流露出担忧之色。这时，他才发现，河边已经聚了一大群人，把他和那两个大汉围在中间。
敢情他们以为他跳河自杀？这个玩笑开大了…
“我没事。”顾昶神情自若地站起来，忽然想到该对这两个“见义勇为”的人表示感谢，于是又说了句：“谢谢。”
“你…你…你不是琉璃姑娘？”有人失声叫道。
呃？顾昶这才想起，自己这纯男性的嗓音，只要不是聋子，一听都知道不是个女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误会越搞越大。
“我不是。”顾昶直接否认掉。这时，他又听见另外一个声音——
“哎，让让，大家让让…”娇媚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很快，人们就让出了一条道，只见如雪拽着风舞急急走来。
“你跳河干吗？”风舞看他无碍，翻了个大白眼。
“游泳。”顾昶淡淡地说，表情再自然不过了。
“游泳？”风舞一怔之下，突然提高声音，“穿着衣服跳到秦淮河游泳？”
顾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风舞嘴角抽动，半晌，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没事，回去再说。”
她正要分开人群往回走，人群中忽然有人道：“风舞姑娘，他…他是不是琉璃姑娘？”
顾昶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
风舞笑了：“这位公子，您可真会说笑，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能是闻香阁的花魁呢？便是我肯，他自己也不肯呀。”说着，还对顾昶挤了挤眼睛。
顾昶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真怕风舞会漏出他的底来，若是这样，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以后在古代的日子可算完了！
“可是，怎么看着如此相像？”那人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这样一问，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打量着顾昶，窃窃私语起来。
“他名叫顾昶，是琉璃姑娘的亲弟弟。既是姐弟，相像也是自然的。”风舞面不改色地圆着谎。
风舞这样说，便有人笑起来：“原来如此！琉璃姑娘还有个这样俊俏的弟弟…”
这时，又有一人道：“不对，这身形姿态，分明就是当日的琉璃姑娘！风舞姑娘，你…”
“哎！”风舞抬手阻止那人，笑道：“既然公子不信，何不自己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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