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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关阴谋
风无痕笑望着他：“哦？”
“真正爱一个人，就不会计较她心里有谁，而会在拥有她的时候想尽办法令她快乐。”顾昶一字一句地道，“更何况，秦夫人刚才已经说了，她对秦商并非没有感情！”
因为，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当年，叶晨面对凌若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他时，从没有想过去揭露她的伤口，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付出。
那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叶晨身边，叶晨的心思，他也是最明白的。虽然在离开凌若视线的时候，叶晨也不止一次地痛苦绝望，但他最终也只对凌若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因为我的缘故，你永远地失去他了。过去的事我弥补不了，但是现在，有我爱你。我不需要你马上给我答案，我只要你快乐起来，回到从前的你。我可以等，等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
不错，既然无法回到过去，只有尽自己所能让她快乐。
龙大小姐和秦商都出身武林名门，秦商遇刺，侥幸归来，这个时候突然让龙大小姐与萧阔双宿双栖，旁人都不是傻瓜，岂会不明白个中缘由？以龙吟山庄这样的家声，秦商怎会不明白，龙大小姐是宁可死也不会随萧阔走的。
“你很聪明。”风无痕淡淡地道，“可惜你太心软。”
顾昶冷冷地道：“救人不一定要靠伤害别人。”
如雪忽然开口道：“无痕，为何我派去找你的人没有消息，你却突然来了？”
风无痕笑道：“早已到了这里，只是没有现身罢了，自然不会遇见你派来寻我的人。”
“我早知道你不会任风舞有危险而不理会的。”如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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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大地，万籁俱静，偶尔响起几声不知名的鸟鸣，为这寂静平添了一份幽然。
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掠过假山曲桥，轻车熟路地避开值夜弟子，落在绿水环绕的院落之中。他似乎心事重重，顾不得去看四周，便直接推门而入。
他刚进屋子，正要回身关门，门外人影一晃，却蓦地闪进一个人来。
他惊呼尚未出口，那人便轻声道：“师妹。”
黑衣人浑身一震：“师兄，你…”
“师妹，果然是你。”萧阔的声音没有丝毫惊讶，“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不听我的？”
龙飘羽呆了呆。那人已摸黑走到桌旁，点燃油灯。
屋里渐渐亮起来，只见萧阔淡定地站在那里，依然一袭月白长衫。
他喜欢这种颜色，因为，龙飘羽偏爱白色。
龙飘羽扯下面巾，怔怔地望着他，美目中露出痛苦之色：“师兄…这种时候，叫我坐视不理独善其身，我做不到…”
“傻丫头…”萧阔叹息一声，抬手想要摸她的头，手举到半空，却忽然停住，又再放下，苦笑道，“原以为杀秦商是为了你好，想不到却将你逼到如此境地…是我错了…”
龙飘羽轻声道：“师兄，秦商…回来了。”
萧阔一愣：“秦商没死？”
“是。”龙飘羽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他没死，你便无需自责。明日的公审大会，便也无需再继续下去了。”
萧阔静立半晌，缓缓道：“你错了。既然秦商回来，我与他之间，就必须做个了断…”
“不要！”龙飘羽急急地扯住他的衣袖，低呼出声，“师兄，你与秦商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要你们因我而受伤害！”
“如果非要你在我与他之间选一个，你选谁？”萧阔静静地看她，沉静的面容读不出情绪。
龙飘羽惊得倒退一步：“我…”
“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过去，却没有想到，十年光阴，有许多东西都会改变。你已为人妻，再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你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懂得把握自己的感情。”萧阔笑了，却笑得凄凉，“我无法左右你的心意，只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将我们放在何等位置？”
“师兄…”龙飘羽低垂着头，几乎将手里的黑巾绞断，“从记事起，你就陪在我的身边，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作今生唯一的依赖，可后来…秦商出现了，他不顾一切向爹爹提了亲，亲手将我的幸福斩断…这十年来，虽然我从未表露过一丝意愿，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恨他。这一次，他单骑匆忙出门，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
萧阔接口道：“因此，你便雇了沉黯第一杀手在半路拦截他。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你却忽然后悔了。”
“不错，我后悔了。”龙飘羽苦笑道，“这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部分。他的一言一笑，我即便是睡梦中也不会忘记…一想到从此将天人永隔，再也看不到他对我笑，对我轻言细语，我便心痛得无以复加…”她蹙着眉闭上眼，紧紧地按住心口，似已沉浸在回忆里。
“因此，你才会立刻赶去救他。”萧阔叹道，“如今我才知道，其实，一直都看不清的人…是我…”
龙飘羽道：“可惜我没有料到，你也早已知道他回来的日子，也决定在当晚动手。”
萧阔淡淡地道：“秦商在给我的信中写了归期，我当然会知道。”
“他从未怀疑过你，也从未想过我会杀他。”龙飘羽惨然一笑，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下来，“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萧阔轻轻拭去她的泪：“无论如何，我已明白了你的心意，这样…便够了…”
龙飘羽蓦然抬头，道：“师兄，你快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明日秦商回来，我会说服他。”
“师妹，你何必骗我。”萧阔了然地一笑，“他若能谅解，今夜又岂会不随你回来？”
龙飘羽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他…他伤势未愈，暂时还不能回来，所以…师兄，总之你信我，我有法子解决这件事。”
“好，好，我信你，你别急。”萧阔柔声安抚她，满眼疼惜，“我听你的，先离开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再回来，好不好？”
龙飘羽见他应允，紧张的神情终于放下来，不一刻，又不放心地道：“师兄，你…不能骗我。”
“知道了。”萧阔笑道，“我今夜便走，不让其他人看到。你也要小心顾昶…”
“顾昶？”龙飘羽愕然。
萧阔道：“就是那个无忧谷少主。这个名字或许是假，但此人确是神秘出现的。我曾调查过他的来历，却一无所获。”
“我会小心的。”龙飘羽勉强撑起笑容，送他到门边，“师兄，今日一别，再见之日恐怕遥遥无期…你一定要多保重。”
萧阔忽然站定，回过头来深深地注视着她：“傻丫头，我们很快便能再见的。”
龙飘羽心头一酸，眼看泪又要落下，连忙推他出去：“快走吧，再迟些天就要亮了。”
萧阔顺从地被她推出去，这一次，再没回头。
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龙飘羽也掉头走进屋去。片刻后，当她再次出现时，已换回了平日的衣衫。她在门边怔立半晌，终于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自从见了秦商，她的心中已作出了决定。无论是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她知道，此时回头，已是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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