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历史向]峥嵘岁月——从1938到1945

作者:雨染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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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8


      接过柯尼西副官递来的水壶,路德维希只是小小地,用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称的动作抿了一口便又把它放下。并不是完全出于生理需求,只是想用一点点可贵的水资源润一下已经干燥甚至要开裂的嘴唇。

      这太令人难受了,路德维希想,尽管他并没有在联合部队面前表露出来。这里是北/非,和德/意/志截然不同的地方,这里连吹起的风好像都带着沙漠的气息,挟卷着干燥的沙子,有时打在人脸上总是叫人烦躁。

      在他和他的将军来到北非战场之后,这里的形势几乎是被逆转的态势。那是自然的,盟/军的对手从连补给箱都打不开的意/大/利人换成了训练有素的德/国人,况且路德维希面对的盟/军更像是一支杂牌军:

      英/国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甚至有印/度人和南/非人,还有一些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法/国人(是的没错,法/国人。很显然那位跳上飞机逃到英/国去的先生在这里起了很大的作用)。【注一】但虽然这么说,双方的统帅都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国内的局势、在希/腊不知道怎么样的费里西安诺。路德维希想那个小家伙写信的本事应当还是有的,不过很可能是信件没送出去就被炮火燃烧殆尽了,或者是费里西一路败退压根连写信的机会都没有。

      时常恶声恶气,被上司丢在了北/非的罗维诺,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很明显地都在费里西安诺和隔海相望的安东尼奥身上。没几个意/大/利人想打仗。路德维希真想把他们全都打包寄回意/大//利去,可实际的情况当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北/非的局势。自从他来到这里,德意联军的情况倒是有些好转,几个月间盟/军不断后退,他们的指挥人员被俘,并且一路上的要塞隘口都已被占领。在这样的基础上军队摆出了防御的态势,需要他担心的是港口。他们什么时候能占领港口,切断由英/国/皇/家/海/军源源不断送来的补给。

      盟/军在上个月发起了新一轮的行动,带着他们补充进来的有生力量。如今两军在前线僵持不下,如果能抹杀盟/军的这次行动的话,德/国人就会获得巨大的优势,无论是战略上还是心理上。

      对,还有基尔伯特,他的兄长。

      比起北/非现如今燥热的天气,莫/斯/科那边应当是正式入冬了。基尔伯特很令人担忧地没有来信,上一封还是在7月,他和伊万刚刚开战的时候。司令部那边似乎认为苏/联人已经没有能力发起反攻了,他们进入莫/斯/科是早晚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

      只能但愿是这样了。

      路德维希下了决心,还是由他来写封向兄长报平安的信吧,希望他能收到。

      “亲爱的哥哥:”

      莫/斯/科附近,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抱着一杆枪,几乎能看见自己嘴里呼出的白烟。苏/联人终于来了,就是现在。他们终于开始反攻了,在德/国人被挡在莫/斯/科城下一个多月后。几乎是根本来不及防备的德/国人惊恐地意识到,苏/联人忍耐了四个月的愤怒,有多么可怕。

      “如果你有时间阅读这封信的话,请抽出点时间给自己加点衣服。我听柯尼西说莫/斯/科十一月的气温相较于往年好像并不是太冷,但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而且就算零下几度的气温如果不作好防寒措施也是相当危险的。我知道我们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毕竟我们在战场上都要开枪,所以还是请多多注意吧。”

      真正的冬天降临了。那些天真地以为莫/斯/科的冬天就是零下几度的年轻小伙子们,他们其中的大部分已经被如今接近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折磨得奄奄一息。基尔伯特不顾副官的反对没有拿自己那一份保暖服,只是在军装的外面套上了白色伪装服。【注二】

      基尔伯特觉得自己真是太能理解一百三十年前弗朗西斯的心情了。【注三】

      莫/斯/科仿佛有冬将军的庇佑,许多德/国人恐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严寒。而苏/联那边参与作战的西/伯/利/亚/方/面/军却早已习惯——他们是诞生在严寒中的战斗者。

      他的身边倒着一具尸体。勉勉强强地作了一些保暖措施,却没有分到本来就不够用的伪装服。苏/联人眼尖地发现了他,狙击手的子弹要去了他的性命。基尔伯特的手因为寒冷而颤抖,戴着手套有些不听使唤。

      他艰难地掏出那可怜小伙子的军牌丢进口袋,又试图把他的枪从他怀里拔出来。但一会儿他便发现,这枪早已因为严寒而无法使用了。

      “听说布拉金斯基那边在红场举行了阅兵式?说句不好听的,我的确佩服苏/联人在这方面的勇气,他们绝没有集/团/军内部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哥哥,务必千万保重,别像在波/兰一样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基尔伯特将自己隐藏在茫茫雪地里。没办法,他本不喜欢这么憋屈的战斗方式,但现在一出头就是找死。他的子弹已经告急了,接下来一定要全部命中才行——或者他可以击毙一个苏/联人然后抢夺他们有保暖套的枪?

      那一枪命中了一个苏/联人的头部,温热的血液喷洒在雪地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住,和大地融为一体。

      随后,基尔伯特百年来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发出高亢的警告。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整个身体弓了起来,随后向旁边的隐蔽物跃去。他的小腿如同受到什么人的重击一般无力地倒在雪地上。

      他被发现了。

      “我这里情况还可以,不需要太过担心。盟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行动,这次他们有了援军,但我和将军都在这里坚守我们之前夺下的要塞。我相信我们能挡住他们新一轮的攻击,让他们再一次尝到失败的苦果。”

      基尔伯特拖着传来钻心剧痛的腿部挪动着身体,而那个发现他的狙击手似乎又放弃了这个目标一般并没有追击。或许是他躲过了,希望苏/联人不会沿着血迹发现他。毕竟鲜红色在白色大地上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他的军帽掉了,银色头发里沾上了雪,但或许这样更利于隐蔽?

      在枪声的间隙基尔伯特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呼吸的声音。粗重且急促,似乎属于一个伤员。现在还没有被流弹杀死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出于德/国人严谨的本性,基尔伯特发现了不属于他的血迹。

      红色的星星——是个苏/联人。

      那个苏/联人也看见了基尔伯特,辨认出他身上的德/国军服。在基尔伯特开枪结束他的生命前,他看见苏/联人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什么。

      “滚你的,德/国佬!”

      滚出莫/斯/科!滚出我们的祖国!

      “信到这里就此结束了,亲爱的哥哥——我真舍不得。外头传来了枪声,或许是新的攻击又开始了。我得停笔了,千万照顾好自己!希望在柏/林见到你,希望到时候我们都会带回胜利!”

      基尔伯特靠完好的腿支撑自己后退的时候想,布拉金斯基一定在这支反攻的部队里面。他占领了伊万将近一半的土地,软禁了他的姐妹,现在是爱记仇的布拉金斯基复仇的时候了。

      他想自嘲地笑笑,却勾不起嘴角,脸上的肌肉仿佛已经被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冻住了一般。于是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道,张开嘴,朝着还在自己前面的德/国士兵们大喊:“撤退!快后退!”那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听过的低哑粗糙,因为强行拔高听起来像破掉的铜锣。

      撤退,都撤退吧。

      不是布拉金斯基没有能力再反攻,而是德军已经没有力气再进攻了。

      撤退的呼喊在雪地里回响,莫/斯/科/城,离德/国人越来越远。

      而在苏/联/红/军那边,伊万默默地放下枪。他知道他打中基尔伯特的那一枪要不了他的命,不过,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让德/国人慢慢去偿还。

      “你的,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匆匆将信纸折好,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让它晾干了。他将信纸塞进信封,又在上面端端正正写下“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收”的字样。

      即便,这可能是一封基尔伯特收不到的信。

      愿他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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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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