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历史向]峥嵘岁月——从1938到1945

　　016

　　“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哥哥我总是和你一块儿四处乱跑。”

　　轻轻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弗朗西斯努力使得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刚刚逃离北/欧地区刺骨的严寒，这让一直生活在温和气候下的他有些不习惯。因为这样寒冷的天气总是会让他想起百年前的那个冬天。

　　被面前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让人感觉不怎么好受，但法/国人与生俱来的优雅迫使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不耐与慌乱。

　　“在我的面前装这幅清高样，你难道就不嫌累吗，弗朗西斯？”英/国人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刻薄起来，最后嘴唇又紧紧地抿住。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从一年多前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这个状态，脾气暴躁了不少。

　　“你可没资格说哥哥我，小亚瑟。”弗朗西斯上挑的嘴角多了几分轻佻的意味，他再次不紧不慢地朝杯子里加上一些红酒。深色的液体逐渐布满高脚杯的底部，漫过下部的杯壁，液面逐渐上升。

　　门外的争吵声大了起来，让各怀心事的两人都不禁烦躁了许多。亚瑟伸手拨开垂在耳边的金色碎发，用发狠般的力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北/欧的局势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对啊，如他们所愿，战争快要结束了。”【注一】

　　“不对。”亚瑟原本闭起的眼睛骤然睁开，“是战争快要开始了。”【注二】他站起身来，手指不经意地拂过桌檐。他将礼帽扣在头上，盖住了那一头有些杂乱的金发。

　　他走到门前，手指轻轻按上雕着金色花纹的门把手：“还有，弗朗西斯，你的红酒要溢出来了。”

　　提诺赶来的时候，守卫维/堡的士兵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人想到苏/联人竟然会从被冰冻住的海面上包围过来，这就导致赫/尔/辛/基和维/堡的联系一下子被切断了，维/堡成了一座孤城。

　　从去年的十一月到今天的二月，他们坚持了那么久的作战忽然就变得完全没有威胁了一般。苏/联士兵涌进维/堡的大部分地区，躺在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变成了芬/兰人，甚至连他的上司都认为战争即将结束，芬/兰应该赶紧进行谈判。

　　面对这样的情况，之前的捷/克/斯/洛/伐/克不愿意，菲利克斯不愿意，而提诺也不会愿意接受这样命运的安排。

　　他只能抓起所剩不多的“□□”【注三】，朝着那边的苏军坦克狠狠扔去。

　　但很抱歉，这是他必须接受的命运。

　　这也是提诺·维纳莫依宁将近千年来最无法忘记的一个2月29日。

　　伊万·布拉金斯基再次踏上这片白雪皑皑的土地已经是3月的事情，那时厚重的雪已经融化，踩在另一副模样的土地上，他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已经归到苏/联名下的新领土。他赢了，他当然是赢了。

　　他赢得了苏芬冬季战争的胜利，他赢得了芬/兰10%的领土，他赢得了芬/兰/湾上的岛屿。但伊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仿佛他才是这场战争中的输家。

　　他输掉了那些名叫瓦西里，萨沙，安德烈甚至伊万的勇敢士兵们，他输掉了那些伊莉莎，安东尼娜，玛丽亚和安娜们的兄弟、丈夫和儿子，他输掉了人心。

　　提诺本人最后还是出席了莫/斯/科和平协定的签署。这个看起来像个孩子的青年始终高昂着头，直视着作为战/胜/国的伊万，就算是知道他必须在三天之内撤出维/堡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

　　会议室里的酒味比平时浓重了许多，不知道是来自于他面前的伊万，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错觉。

　　提诺再一次留恋地看了一下他所心爱的维/堡，这座美丽的城市。那之后，这就不再是芬/兰的维/堡，而是苏/联的维/堡了。他脱下歪到一边的帽子，久久地望着它。不知道站了多久，提诺终于转过身，将帽子在头上戴好，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提诺先生！请您等一下，提诺先生！”背后传来一个人的呼喊声——不对，那并不是属于一个人的，第一声似乎是一个老人，第二声便像是个年轻的姑娘，之后又是一个孩子，一个中年人。

　　提诺慢慢地转过身，他看见很多张不算太熟悉却如此亲切的面孔。是啊，当他们在维/堡浴血奋战的时候，这里的居民总是尽他们的一切努力去帮助芬/兰的军队，就是这些勇敢的人们一直陪伴着他度过最后一次交火。

　　你们是来送我的吗？

　　提诺原本想这么问领头的老人，却只是无力地张了张嘴。但这也就够了，因为他看见了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和孩子们身上背着的粮食与行李，也得到了领头老人掷地有声的答复。

　　“提诺先生，我们和您一起走。”

　　上帝啊。

　　“提诺先生，虽然现在维/堡不再属于芬/兰了，我们的家乡不再属于芬/兰……但那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它会回到您这儿来的。就算现在那里是苏/联人的地方，我们也永远是芬/兰人……所以我们跟您一起走，去赫/尔/辛/基，图/尔/库，不管是森林还是山上，哪儿都行。”【注四】

　　几十年后，回忆起那时自己的心情，面对着就算听了描述也无法体会他当时心情的北/欧众人。提诺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灿烂的金发，犹豫一下，用了个奇怪的句子。

　　他说，他当时哭得特别灿烂。

　　贝瓦尔德沉默地走进会议室，最近北/欧的会议开得特别频繁，再加上战事不断，因此几乎每一个人都带着一脸疲惫不堪的表情，就连平时最精神的那一个今天也没有到场。

　　他朝着一脸漠然的诺威点了点头，会议室里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平时话都不多的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提诺依然没有到场，然而这次缺席的换成了丁马克而不是贝瓦尔德。

　　“丁马克呢？”

　　诺威略微抬了抬头，深色的双眼看向贝瓦尔德。“他不会来了。”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而当贝瓦尔德终于想起他们应该做的是讨论如今的局势，而不是坐在这里一个字也不说的时候，他看见诺威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不过他深蓝色的双眼已经紧紧地闭上，一只手垂在一边，任凭他怎么呼唤也没有醒来。

　　贝瓦尔德这才发现，金发的青年并不是像往常一样在会议上打了瞌睡，而是早已经昏迷不醒。

　　这里其实只剩下他一个了。

　　而继伊万和前来援助的亚瑟与弗朗西斯以后，基尔伯特也踏上了北/欧的土地。“啊……本大爷果然不喜欢北方的天气。”军装也无法挡住北欧的凉意，但基尔伯特并没有把自己往军装里缩去，而是直面那里吹来的冷风。

　　“阿西那边也一定很顺利。”基尔伯特想起自己的上司那不可一世的神态，还有那“让白色的闪电在整个世界劈下”的言语。下一步自然就是德/国附近的西/欧众国，而再下一步，就是法/国。

　　“您说什么，贝什米特准将？”

　　“不，没什么。”基尔伯特将手放进口袋，大步朝前方走去。他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本大爷一个人，最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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