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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Joanna
她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不是因为今天天气热，也不是她穿太多，而是身后不时可以感受到的视线，虽然若有若无却格外灼热，轻易就让她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重温他教她网球时与她不时的碰触，环绕的气息…
“脚再站开些，膝盖弯曲一点，握拍不用那么使劲……”
她不是不会网球的，大小姐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仅对钢琴和网球格外执着，而她是组织里大小姐唯一愿意亲近而不排斥的人，所以她一直担当着网球配练的角色。但是，在那时什么规范什么注意事项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因为他就在身边，离她那么近。
“你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
“是，吗…”
明明不能让他认出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记得他，那心里隐约的期待是什么？明明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他认识的那个自己了……
手冢
到底是不是她呢……
上课认真听讲，是他恪守的准则。但是今天他犯规的次数，足够被举十张红牌罚下了。但是□□的自觉总是比意识的自控诚实得多，不然怎么会为视线制造那么多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和机会？
如果她不是，靠近她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仅仅因为相象吗？
“她和你的年龄差不多。”
“哦。”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她？”
“她叫小遥…”
手臂圈着的少女在瞬间挣脱离去，伸出去的手甚至捉不住她的一寸衣角……
如果她是，为什么她要在那个时候逃开，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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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anna同学要去网球场吗？”转头90度，不知何时走到她右边的，是微笑着的不二，“我们正好同路呢，不如一起走吧。”
不知道该不该谢绝，和陌生人太近的距离总让她反感，但是这个温和有礼的男孩怎么也无法令她产生抵触，尽管被反复教导过所谓的亲切只是无往不利的伪装。
“呐，Joanna同学知不知道，手冢的眼镜是平光的呢？他其实并没有近视…”
不二顿了顿，似乎在等候她的追问似乎又是在酝酿着什么，猜不透的短暂寂静之后是谜底揭晓的轰然巨雷。
“好像是因为有个在他心里很重要的人，喜欢他戴眼镜的样子……”
短短一句话，化作凭空射来的利剑正中她的心脏，箭簇之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毒素在极短的时间扩散到她的全身，麻痹的神经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痛。
那是多久以前，久到记忆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光哥哥，你戴上眼镜的话，一定非常神气！比隔壁那个老教授先生还要神气！小遥好想看看哦！”
只是因为那一句玩笑样的话，他就每天都戴着眼镜，等着与她相遇，让她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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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不觉得越前今天有点奇怪？”大石看着那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击球身影，回想起今天在休息室看见的不详怪笑和恐怖‘浆糊’，希望他不会成为受害者……
“我倒觉得小不点好像长高了呢，今天居然躲开了我的‘猫猫压顶’…”英二撅起猫嘴，很不满一向好压的玩具快没了。
为什么还不来？
握住球拍那刻起，像是宝库的闸门被解锁开启，难言的力量充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跑动时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轻盈快速，挥拍时手臂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捷有力。
但是身体似突然又必然的奇妙变化，并没有引起龙马的足够注意和重视。因为心心念念牵系着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连随着身体移动投入眼中变幻的光影都会自动转化为她，她微笑时百花失妍的样子，她弹琴时宁静恬淡的样子，她回眸时恍若天人的样子……从来不知道，思念可以如此强烈，想见她的渴望占据了大部分的感官，干扰了他对飞来的球的判断。
“啪”，“错了，不是红色的。”
心底急剧飙升的冷意，让龙马生生打了个寒战，原本飞散的注意力马上归位。
乾的方形镜片光力十足地闪个不停，“越前，接受惩罚吧。”
“加量加料不加价的最新乾氏限制级青醋，欢迎品尝。”乾的怪声怪气，没有引任何一个旁观者发笑，反而，所有正选的脸都绿了。
大杯色彩浓艳诡异气味浓烈骇人的“液体”步步逼近，龙马不由自主地步步后退，一头墨绿猛烈摇晃，表示抗拒的头都快被脖子甩掉了。
终于，在即将惨遭荼毒的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伸出的一只手为他挡下了“魔鬼饮料”，白皙修长的纤指，像完美无暇的白玉，只属于一个人…
“落樱！”
“即使是特殊指导也不可以违反规则徇私舞弊。”乾挺直了脊梁，庄严宣告，虽然对方正笑颜如花，但是，对不起，美人记对我无效。
“乾君怎么可以那样冤枉人呢……”
假象，假象，绝对是假象，但是眼前这委屈可怜直欲垂泪的俏脸实在是以假乱真，乾有点招架不住了，心生无理在他的错觉。
“那请问特殊指导的意思是……”
“我只是觉得这么精彩绝伦美味无比的琼浆玉液，若是用强灌的实在可惜了……”
精彩绝伦？美味无比？琼浆玉液？他们听错了吧？
“不如让我代劳劝饮，才能不枉费你这制作者的苦心成果。”
“呃…”
“我知道你很感动，但是不用急着感谢我哦。”
“……”
笑语晏晏的蒂珐温柔地从呆愣的乾手中‘夺’过青醋，转身递给已经摆出看了一出好戏姿态此刻正忍俊不禁的龙马，“来，弟弟要喝得一滴也不剩才能告慰乾前辈的辛劳哦。”
“哈？”难看的神色再度如乌云密布，龙马不敢置信地瞪着杵在鼻尖下的‘东西’。
“听姐姐的话，快喝啊，还要接着训练呢，你要体会前辈的苦心，不可以辜负这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极品。”
乾突然有了抹泪的冲动，千金易求，知音难遇啊～
真的要喝？龙马抱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把问询的目光投向某人确认。
真的要喝。某人不假思索地用眼色回答过去，气定神闲。
龙马差点要重新认真权衡早上那个决定的可行性了，但是现今的情形看来他不大可能逃过此劫。
狠下心仰高头，颤抖的手托起杯子一灌而下，咦？唔？尝出第一口的味道，诧异用了一秒转换为惊喜，重新看向某人
原来是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是哪样？
什么时候学会这手的？
喝你的。
诶？！啊？！一杯见底，龙马没倒，青学众却快倒了，不是吧……
意犹未尽似的舔舔嘴，“谢谢乾前辈了。”
龙马神情自若地走回训练场地，经过蒂珐身边还彼此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
不管越前是否是练就了不二之舌，但至少他没事就好，众人均相视笑笑，继续投入训练。
不二没有笑，只有他那个角度才能看见，在把青醋递给龙马前，她悄悄插入杯内的食指。
训练又近尾声
“好累哦蒂珐～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好香~”
“英二从我来就一直往这边瞄，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到底是什么嘛～～”
猫爪抓住玉臂，摇啊摇啊，食物的魅力永远可以轻易俘虏菊丸猫。
看着身影交叠的两人，龙马第一次有了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感觉，像是郁闷，烦躁，酸涩，排斥，反感，又什么都不像。
察觉到浅褐潭水里闪过的微妙光芒，蒂珐的微敛了笑容，忽略心里瞬间掠过的痛感，不要，如果你不是有与我一样的心情，请不要……给我希望……它太缥缈，我捉不住……
心不在焉地摸摸菊丸的头，垂首打开多层的食盒，塞给他一块点心。
“这是什么？”
“千层酥”
“这个咧？”
“芋球”
“还有这个？”
“……”
蒂珐还没来得及说出各式糕点的名称，该糕点就进了菊丸的嘴了，到了后来，菊丸的嘴巴已经忙得没空说话。
“啊呀啊呀，有吃的怎么能少了我这份呢！”
桃城一旦加入，战局马上变得激烈，眼看着大半的美味已经被毁尸灭迹了，龙马还因身高劣势被排斥在外。
蒂珐巧妙地绕过专心争食的猫咪和桃子，把事先预留的食盒底层安稳地放到龙马手中却躲过了彼此的eyes contact。
脸别过的角度却刚好对上了不二，虽然他的探究收放迅速，但是敏感如她怎会察觉不到。他发现了？她的小法术。
然而那边的眼神只是在说，“偏心哦”
这个男孩，总是懂得迁就别人的感受，总是知道适时适当地“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温暖的缘由之一吧。
配合地抛一个眼色回去，“就是偏心，不许啊。”
不二保持着微笑，尽职地“帮忙”壮大抢食队伍，还用一个干蒸堵住了冰山想要发表讲话的嘴，让抢食大业顺利地发展下去…
菊丸在食物的缝隙中发出模糊的赞叹声。
“好吃好吃，但是……”
“但是什么？”蒂珐的心情是好的，每一个厨师都会因为自己烹调的食物得到赞许而高兴的。
“为什么都是咸的，没有甜的呢？”
“这个……”开心的笑容轻易就出现了裂缝，快乐于她，似乎总是短暂得不真实的存在。
“英二喜欢甜食，想要吃甜的……”
“菊丸前辈，你现在的声音已经够甜了”，龙马吞下一块糕点，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那双不安分的猫爪。
“英二，偶尔吃点咸的换换口味也不错啊…”大石赶紧安抚已经对龙马眼露怨念的猫咪。
“YADA！蒂珐～下次做甜的给我吃嘛，是你做得就一定很好吃的～”
馋嘴猫的馋嘴在讨食吃的同时也一点都不耽搁，不断接纳着“不太满意”的咸糕点。
“是啊，我也很期待能够尝尝呢，蒂珐”，适时在愈烧愈旺的柴火上浇油，向来也是黑熊的特长之一。
“我，不会……”
有些伤口，是不会愈合的，一碰就滴血……
“骗人！蒂珐的厨艺明明那么好！对不对，大石？”
“嗯…”虽然大石对蒂珐突然的异样神色产生疑虑，但是这个女子有太多不可思议，在他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于是也就没有吝啬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但保姆的知觉，还是让他不安。
而不二，竟也难得地没有接续下去，因为空气中隐约的细微的她的哀伤……
“我不喜欢甜的……”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母亲……”
“落樱尝不出甜味，所以她做不出甜食！”阴骘的狠厉的神情声色，护在黯然神伤的女孩身前，龙马似为保护雏鸟而威严毕露的雄鹰，他身上放出的凌厉气势，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蒂珐仅仅愣怔了一刻，随即释然，Heaven，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成长和改变，是因为我么……
在不远的隐蔽处凝视着这边的Joanna，看见这一幕，紧抿了嘴角，这个男孩，不一样了呢，是封印解除的效果么。大小姐，这会是你希望的么？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挪移，延伸至屹立一旁的挺拔而清冷的身影，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左手手背。
菊丸一下子被噎住了，即使大意如他，也明白，自己伤了别人的心，滞留喉间的异物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呃呃啊啊”着，用眼神可怜巴巴地道歉乞求原谅。
但颓退一旁的蒂珐，低垂着臻首，除了龙马的鞋跟和几寸裤脚，什么都看不见。
“部长，我请假先走了！”
话是请示的，语气却是不容辩驳的，手冢也只是看了染上伤痛暗色的蒂珐一眼，就默许了。
用左手扣住她的右手，强制又霸道，径自把她拖离现场。
有风卷起落叶，在众人面前打了个旋后飘走。
“觉不觉得….这场戏码已经上演过了？”
众节奏一致地点头，“嗯！”
接过大石递过来的水猛灌以疏通体内管道的菊丸，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一下子又被水给呛着了，一边自怨着，“报应啊～”
没有甜的味觉，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微睁的蓝眸，流转着深思，蒂珐，你的生命里到底盛载了些什么呢？虽然只触及缘末，就已沉重得，让人想叹息…
为什么，总是越前才能真正走进你的世界，只有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吗？
乾的笔尖轻轻落到纸面上，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写下就合上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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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笑容，现在在天国何处？
“漪儿，吃糖会让牙齿变不漂亮，也会让你长胖胖的哦，妈妈不喜欢。”
“妈妈，不喜欢？漪儿不吃！”
可是那包装精美色彩斑斓形状可爱的糖果，闻着好香，好好吃的样子…
小手伸到半路，目标不见了，哪里去了呢？小女孩迷惑地四处张望。
“漪儿，想吃糖？不许！”
“papa?”晴空中飞速掠过的黑影，矫健敏捷，似乎是可以撕裂阳光的黑色闪电。
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当时的人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当时的场景里弥散着大雾…
然后？然后她为了去捞父亲扔到湖里的糖罐，失足落水了，一病不起，直到，直到那天，那个月圆之夜，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生存…
痛吗？痛，痛得她剩下的生命里，从此与甜蜜的美好绝缘…
“蒂珐，今年的橘子特别甜哦。”
“甜？可是，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
“落樱……”
飘忽的思绪，依然游移不定，樱花在空中舞着优美的轨迹，现在，正是樱花开得最璨烂的时候，但是不用多久，繁盛到了极致的美丽就会遭到上天嫉恨般迅速凋谢殆尽，徒留秃枝空余恨…
“落樱，我有话和你说！”
似灵魂重新入壳，扩散的视线终于凝聚，看清了眼前余怒未消又添愠怒的褐眸，但是不断袭来的疲惫和倦怠，让她无力，快要支持不住披挂的假象。
本来今天Joanna已经阻止消耗过剧的她出门，但是不想让他担心引他怀疑，所以还是来了，没想到竟弄巧成拙了。在Joanna过续的精气用完之前，必须离开，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Heaven，我今天有点累了……”
那么近的距离，再完美的伪装都会变得无用，龙马也终于发现，向来不喜脂粉的她今天化着淡淡的妆容，眼睛周边的隐形粉底下，还有难以察觉的浅黑。
“你昨晚没睡好？”
“唔……”其实她“睡”得很好，只是不省人事而已…
“我想回去了……”
她想坐起，但按在肩上的他的手却没有放开，“Heaven？”
“你曾问过我，把你放在哪里…”
“呃？”
并不粗壮却有力的手臂动作生硬地把微怔的女孩拥入怀中，抬起头像要甩掉羞涩，阳光伴着花影投入他的眼眸，褐色剔透如琉璃，流光溢彩。
“你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迟到的答案，依然有着可以融化所有坚冰的温度，仿佛经历过再长久的黑暗，都可以在这一刻只剩下唇边淡淡的弧度。
骄傲如他，卸下骄傲的武装，真实的内心才会脱茧而出。但是骄傲在想要真心相对的那人面前，没有必要存在。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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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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