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审判

　　十五 练习场上的暧昧

　　茵蔯班的学生只剩下了十个，我的能力排名也很尴尬。我是剑术第一，魔法第十。完全不协调的搭配，茵蔯说，也不知道合不合得起来。
　　双修学生的魔法杖就是他们的武器。把魔法灌输到剑中，自剑端发出的威力就会大上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当然除了剑，魔法师本身也可以产生魔法，两者配合使用时要看实际情况，该用哪种就用哪种。因此，双修合并对魔法操控能力的要求也就更高。
　　我一拍脑袋，“这下真的死翘翘了。”
　　茵蔯说，“不要那么悲观，其实你的成长值比我预料中的高一些。”
　　我白她。废话，我怎么在练的她哪知道。雷特这方面就比她多根经。
　　茵蔯说，“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上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说与以前有所不同？”
　　我摇了摇头。茵蔯点了点头。
　　她是不是在想，如果我能像上次那样痛一次，说不定可以再提升一点。
　　不是我怕痛，只是那种感觉再也没有过。

　　我依旧同魔法考试前那样没命地练。想用剑术上的优势来弥补魔法缺陷很难，合起来就更难了。就像一个人一腿长一腿短，结果还不如一个侏儒跑得快。
　　雷特的出现令我很尴尬。那时我正独自在空地上练习。最后一记刺破的动作很完美，可剑端迸出的黑火焰像女巫短袜似的耷拉下来，别提有多糗。我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腔内空空如也，半点魔法也使不出来。我把铁剑丢在一边，无力地倒在地上。
　　仰头。雷特的倒脸在我视线正上方。
　　冷汗。被他看见了。
　　雷特在我身旁蹲下，说，“不要勉强。魔法对资质的要求很高，如果不能从根本上破除束缚，再多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我说，“万一我的资质本就如此呢？”
　　雷特说，“不会。”
　　我说，“你不是说，精灵体在成年以前很不稳定，不稳定的话，岂不是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雷特的眼里扫过一丝阴郁，“五千年你一直在我眼中。相信我，我把你保护得很好。”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涌动。我叹了口气，“何必那么执著。灵魂对于我是个不痛不痒的东西，学不好魔法，不要灵魂就是了。我还是我。难道你会因为我不如从前那么强而不爱我？”
　　汗死！刚刚说话的是谁啊？
　　雷特的忧郁目光让我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你一定要学魔法，而且一定要像以前一样强。”他说。
　　啊这自私的家伙！
　　我愤然坐起。原来他要的只是艾杰尔的力量，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他干脆去找茵蔯好了！
　　雷特忽然抱住我，歇斯底里地抱紧我，紧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要再让我说这么绝情的话，我说不出口。我等了你那么久，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你死去。”
　　“你……什么意思？”
　　“亲爱的，其实我根本不想让你学魔法，一点都不想。一旦你的魔法达到从前的程度，你的□□便会因无法承载过强力量而坏死，这个时候你就不得不去与你的灵魂融合。融合过程很痛苦，也很危险。□□会排斥灵魂，而灵魂却要强行进入，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直到它们完完全全合为一体，从前的艾杰尔才算真正复活。”
　　我听得毛骨悚然，要是那么痛苦的话……
　　“所以我说，不学不就好了？”
　　雷特说，“没有灵魂的□□是活不长的。你身体的极限就快到了，倘若届时没有灵魂支撑，□□将迅速腐烂，最后化为虚无。”
　　迅速腐烂的我……
　　“届时……还有多久？”
　　雷特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
　　呜……那不就意味着随时么……
　　魔法啊魔法，我亲爱的魔法。我宁可痛死也不要烂死。
　　雷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下一刻，四唇相贴。

　　雷特一手揽住我的背，一手扶腰，把我轻轻放倒在地上。他半垂的眼睫如同魔蝶的翅膀，在脸颊上微微颤动修长的影子。我的眼被他似水一般温柔的表情灌满，呼吸在舌尖的纠缠中湮没。他细致而忘情的吻我，似乎想在这一吻中寻回沉默了千年的记忆。
　　我和雷特的中间隔着一层很薄很薄的纱帘。我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我抬起眼，他的身影就在我跟前，似乎只须伸出手臂，就可以粉碎分割我们的空间。但是那纱帘很远很远，远得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揉揉眼，想定睛看清楚我最熟悉的脸，却骤然发现，他就在眼前，可是我远在天边。
　　他的眼里烙印着我的一切，可是我的眼里，仅有他，一个淡淡的影子，而已。
　　他说，亲爱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原本就失去了很多的心，被这种触摸不到的熟悉，彻底掏空了。

　　雷特离开我的唇。我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敞开。雷特的吻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经过锁骨，经过胸前，最后流连于小腹。
　　他的左手枕在我的脑后，我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炙热酥麻的感觉电击我的全身，我微微扬起头，喉咙里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贝……儿……”
　　雷特的身体僵住了。

　　他抬起身，震愕地看着我的脸。我的眼前逐渐清明，随着大脑知觉的恢复，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灼热的感觉一股脑全涌到我的脸颊上。我撇过头避开雷特的视线，却不晓得这个时候该干什么。
　　心脏跳得好快，好像要冲破胸膛蹦出来。
　　我们这样的姿势保持很久，久到我几乎想要融到身下的土地里去。
　　我转过头。雷特依然盯着我，可我看不透他的眼睛。
　　我撑起身，拉拢敞开的衣襟。胸前淡红的斑点如鲜花绽放过的痕迹。
　　我低下头。我的脸又红了。
　　雷特站起身，他的手放在我面前。我把自己的手交给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脚已经软了。
　　他扶住我的腰撑住我的重心，我习惯性地想推开他，手举到半空又垂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久才说出来，“抱歉。我太冲动了。”
　　我涨红了脸，低声道，“请不要……在这里做。”
　　我没敢去看雷特的表情。
　　又是长久的沉默。
　　雷特的手攥紧我的手，我的手心热得发烫。我低头看着自己斗在一起的脚尖，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结束这种尴尬。
　　雷特缓缓泻出一口气，“对不起。我送你回家吧。”
　　咦？！他他他不是很想……
　　我抬头看他。阳光正好为他的脸打上一层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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