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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久之后考研的分数下来了,蘋韵顺利的通过了复试如愿以偿的进入MBA行列,对于她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带给她多少欢乐。开学要等到九月份,好几个月的空白时间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如今她却恨不得明天就开课,让自己的精力得到转移。
以后的几个月里蘋韵的收获仅限于一房间的画稿,她画的最多的是水彩画,期间也有铅笔画,漫画和水粉画。过去一到假期她就会整天的在房间里画画,现在更加升级到除了必须吃饭睡觉的能量补充,她的全部生活几乎都是和色彩度过,画图是一项很有成就感的事情,音乐是看不见的,画稿却是实实在在可以抓在手里的,蘋韵如今更加强烈的想抓住一切她可以抓住的东西,因为抓的住的已经越来越少。
何钧奕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想知道他的消息也并不难,振坤集团的迁都大举和他被任CEO以后的事情占据了财经刊物很大的版面,蘋韵得知他目前正在南亚一带和几家大的合作商沟通关系。新官上任忙得连蜜月都不渡了,夫人跟着也不一定。赵嫂同她讲过他是不喜欢高昕瑶的,这样一想有意躲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人家终究是个美人,谁会傻到送上门的还不要呢?蘋韵不知道到底哪一种分析更合理,但是她确信自己终究是独守空房又被人遗忘了。
五月份校园里开满了丁香花,空间里凝固着一种浓郁迷离的香味。这一天蘋韵带着布丁回来取证书,拍毕业照。布丁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只庞然大物,它的身材比一般的萨摩耶还要大一些,蘋韵172的身高,它直起身子几乎可以触到她的肩膀,不过性格却是一点都没有变,仍旧是到处乱跑乱跳,没事的时候一个大家伙扑倒你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的和你撒娇。同学看到布丁很兴奋,它这只人来疯也更加活蹦乱跳起来,在一色黑色的学士服中间很像一只滚动的大雪球。蘋韵不去管它,穿着学位服和静薇坐在草地上。
蘋韵正拨弄这旁边一大片的三叶草,静薇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要给我弟弟一口气,我才懒得管他呢?”蘋韵满不在乎的道。
“你就真的不在乎?”
“在乎什么?”
“少装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在乎。他如今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跟着他算什么呀,你还要和他在一起。”
蘋韵认真的道:“要么怎么样,离开他只会更糟糕,既然已经这样了,多待一天少待一天又能怎么样。”
静薇急道:“青春就那么几年,你还真的要全奉献给他呀。”
“奉献给别人恐怕还不如他实惠呢?”旁边挂着大红条幅。
“什么离开的季节到了,急着把我们扫地出门啊。”蘋韵气道。
静薇犹豫了一下小心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小涵,可是我说你别生气,他真的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连医生也这么说,你为了他已经牺牲够多了,他知道你这样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蘋韵抬起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换做躺在医院里的是我,我相信小涵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放弃我的。何况他不就是结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么多人做小三,也不多我一个。”
静薇急道:“你这叫什么话呀,你会被好多人指责的。”
“那么多人没事管我干什么呀。”
“这个何钧奕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有了你还去高攀千金小姐,什么人啊。”
“也不全怪他,那是他妈妈的意思,何况这些事情也是那边搞的鬼,他要是败了,小涵更没救了。”
“你还是你吗?还替他说话,我是你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蘋韵无奈道:“我也想,可是现实不是幻想,总要面对现实吧。”
“说真的,你还喜欢他。”
“是什么时候喜欢过他呀。”蘋韵心里道。
“说呀。”静薇追问道。
“反正又不能和他分手,喜不喜欢又怎么样。”听她这样说静薇伤感起了。
见她一直在翻草,道:“你老翻它干什么。”
“如果找到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就能得到幸运,找到了我就去买彩票。”
“无聊。”静薇道。
这时候两个女生过来,一个道:“班上打算去海边BBQ,毕业最后聚一次,你们去不去。”
“去呀。”蘋韵道。
另一个笑道:“可以带家属哦,别忘了把二位的大帅哥带来。”
“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蘋韵抓起一把草在心里道。
突然什么东西撞到怀里来,是布丁这个家伙,它伸着大舌头哈赤哈赤的,蘋韵从旁边的提包里拿出矿泉水瓶伸到它的嘴里。
“哇,它好白呀。”
“和你像姐妹淘一样。”
蘋韵想到何钧奕总把它和布丁相提并论,可对她还不如对布丁好。
这一天钧奕也从南亚回来,大早上刚下飞机直接到了高志宏家,书房里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不久小保姆端上茶来。志宏看了茶碗道:“沏这个茶干嘛,把老马前几天拿来的碧螺春给姑爷沏上。”
“不用了,这个就行。”钧奕道。
“没事,让她换去。”
小保姆出去后高志宏道:“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你看这眼圈黑的,又一夜没睡。这个老顾也真是的,我叫他告诉你回来有时间过来一趟,他也不等你歇几天就让你过来,越老越糊涂了。”
“顾伯伯是说叫我有时间再来,我怕爸找我有什么事,就过来了,没什么。”
志宏道:“哪有什么要紧事,就是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也没有机会咱们爷俩好好聊聊。你也是,刚开始这么拼干嘛,咱们振坤家大业大,慢慢来嘛。”
“窟窿倒是越来越大了。”钧奕心里道。
“我刚接手,早一点了解清楚也好早一点开展工作,今年的那边的投资要开始了,也正是时候要和那几个合作商沟通关系了。”
“赫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用替他操心了。”
这时候小保姆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走后高志宏开始认真的道:
“我和你爷爷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振坤,这份家业早晚是要给瑶瑶和小宇的,瑶瑶从小就被我和她妈宠坏了,况且一个女孩子她也撑不起来,小宇就更不用说了,不把家业败光了就不是他了。你舅舅和你叔叔那边都是一个样,只知道往自己家里笼钱,没有一个是能放心托付的,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你了。”
高志宏说着握住钧奕的一只手道:“钧奕呀,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振坤当家的早晚都是你,将来我走了,瑶瑶和小宇就都靠你了。只要你好好替我替振坤办事,关照好我这一双儿女,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这份家业都是你的。”
钧奕笑道:“爸说哪里话,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高志宏道:“你答应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除了你谁我都不放心啊。”
“您放心好,我一定尽力。”
高志宏拍了拍钧奕的胳膊,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的放手了。好了,赶快回家歇着吧,我也不敢留你,叫瑶瑶知道你一回来就被我叫道这里,非闹死我不可。”
“爸,我回去了。”钧奕站起来。高志宏也跟着起来。
“别送了,我自己下去。”钧奕忙道。
高志宏道:“好,一家人也别做那些虚礼了。”钧奕到门口时,他突然道:“别怪我,这对我们都好。”
“我知道。”钧奕道。说着走出去,几乎是同时一丝浅笑瞬间消散,换做凝重阴沉。掩饰虽然是拙劣的做法,但是连掩饰都不肯,未免过于目中无人。
“高志宏,你太自负了。”钧奕在心里道。
钧奕刚走不久,高昕瑶便风风火火的进来,彩雯道:“瑶瑶回来了。”
高昕瑶气急败坏的道:“钧奕呢,我爸干什么呀,刚回来也不叫他回家,就把他叫到这来了,气死我了。”
又问道:“他人呢?”
“跟你前后脚,刚走。”
昕瑶连忙转头出去。
只听彩雯在后面喊:“不在家里吃饭呀。”追到门口见早没了踪迹,有些失望的道:“这死丫头,嫁了人亲妈都不认了。”
蘋韵从学校回来已经是下午,一进家门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鞋,“他回来了。”蘋韵连忙跑到厨房,赵嫂正在切黄瓜,小声对她道:“他回来了。”
“什么时候。”
“你刚走没多久,他问你上哪了,我说你回学校了,一直在屋里呢。”
蘋韵“哦”了一声离开了,到了二楼她悄悄走到门口想听一下里面的动静,没想到刚靠近就像光子一样被黑洞吸进去了,速度之快远超过了她的反应能力。
何钧奕总是先吻她,把她搞到意乱情迷,晕沉沉的时候再进行近一步的举动,这是他的惯技。这次尤其的强烈,蘋韵根本来不及回应他,只能被动的接受着,待到稍微清醒些,自己已经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这张床,这个场景叫她感到熟悉而陌生,虽然她隔几天就会来打扫这间屋子,但是时光间隔的太久了。
蘋韵不得不承认何钧奕确实有那种本领,无论是虎狼之势还是温柔百般,他总能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蘋韵随着他无法控制的吻他抚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以前从来没有激烈成这样过,钧奕停下来道:
“怎么,想我了。”
蘋韵已经意乱情迷,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他似乎也并不要她回答,又激烈的吻她。每次这种情况蘋韵总会在中场以后就承受不住,但今天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重复的必要性。心里同时在想,他和他老婆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把他从身上踢下去。
何钧奕一天一夜没有睡很累,终于抱着他温热柔软的身体沉沉的睡着了。好久没有和大猫亲密接触了,被他贴在身上感觉好像贴着小猫的肚皮,暖融融的。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蘋韵还是感到很难为情,他回来以前也没有觉得怎样,怎么一上手就完全失去控制了。心里道:“才二十三岁,怎么就跟半老徐娘似的,想男人想成这样了。”
何钧奕醒来对她道:“有本事一辈子别刷牙啊。”
蘋韵道:“你不一定困得住我一辈子,我还不能换新的吗?”
“你敢。”何钧奕说着向她的脖子咬了一下。
蘋韵叫了一声道:“已经有一个牙印了。”
钧奕舔了舔留在她左颈上淡淡的牙印道:“这是我给你做的记号,证明是我的。”
蘋韵道:“你以为是笔记本,写上名字就是你的。”
“要么别刷,要么和别人共用,你自己看呢?”
“哪一样都够变态的。”蘋韵心里道。
钧奕又开始吻她,蘋韵想到底是“久别”胜“新婚”,不知道他的新婚是什么样,谁知道走了这么久都干什么了,可能和新娘子的新鲜劲过去了,又想起她这个“久别”来了也不一定。
“你要习惯和别人共用一只牙刷的生活。”蘋韵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天半晚钧奕才起来,下楼看见蘋韵正和布丁在草地上玩。布丁长的太大了,以前的窝已经小了,蘋韵给它换了一个新房子,可是摆在外面十几天它就是不肯进去。
蘋韵蹲在狗窝旁边向它招手道:“布丁,听话,进来呀,进来呀。”
布丁仍旧无动于衷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蘋韵有些泄气,走到它后面推它道:“你给我进去,大坏狗。”布丁像座山一样定在地上,蘋韵根本推不动它。
“干什么呀。”钧奕过来道。
“我让它气死了,给它换的新狗窝,可是它就是不进去。”
“那里没有他的味道,它当然不进去了。”
“我把它的毯子都放到里面了,没有用啊。”
钧奕到窝前面,招手道:“过来呀,过来。”布丁还是没有反应。蘋韵笑道:
“看来你也有不灵的时候啊。”钧奕仍旧召唤着,不多久布丁竟然站了起来乖乖的钻了进去。钧奕向蘋韵得意的一笑。蘋韵瞪大了眼睛道:“它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
钧奕慢慢捋着布丁探出的头。
“你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蘋韵也到狗窝旁蹲下。
“公的。”钧奕道。
“我怎么觉得它是只女狗呢?它好像喜欢男的,特别听你的话。”
“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尤其是其他的物种。”
“那是为什么?”
“因为它知道我才是家里的权利中心啊,小狗都比你有眼力见。”
蘋韵“切”了一声,心想:“看你在那边的家还能不能做权利中心。”
想到他在老婆面前要低三下四的,心里倒燃起几分伤感。心里又道:“叫你在我面前专制独裁,也该叫你受点苦。”
钧奕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
“汪。”蘋韵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无奈慵懒的叫了一声。“还真把我当狗啊。”心里道。
“这就对了。”钧奕握住她的手摇了摇。
“对了,我那块蓝色的手表呢?”
蘋韵这才想起来,道:“考试那天我的表停了,借用一下,忘了还给你了,回去我就还给你。”
钧奕想到了当时她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了看布丁,看来这几个月只有它陪着她了。
“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份呢?你怎么知道我考上了。”
“你不至于笨到连最基本的应试教育都过不了关吧。”
“你才笨呢。”
“导师那送过礼了吗?”
“先去看过了,真要收礼什么时候送也不晚。”
钧奕久久注视着她,蘋韵的神色很安静,轮廓外好像镶了一圈金边。夕阳下草地上的两个人被照成了金色,成了两座金色的塑像,布丁钻了出来,镶着金边在草地上乱跑,只有它证明着时间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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