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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THREE】
【PHASE THREE】
从看到十三栋的第一眼起，宋奕飞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搬家公司的车已经离去，满地箱子，白天也颠颠儿地把钥匙塞给他，让他自己搬到七楼去。
“不满意就和我换，我住三楼。”
他朝桂花树一抬下巴，被树冠遮得最严实的就是他那家。宋奕飞叹了口气，三楼七楼都一样，反正上了白天的当，看房租房不是同一栋，还没法投诉315。不过房租着实划算，环境也还可以，他不知道中介能抽成多少，但白天肯定没少赚。
“坑蒙拐骗偷，你的自由业范围够广泛。”
“少来，我是正经营生，违法乱纪的事儿从来不干。顺便一问，要不要听故事？有精神分裂，梦游，碎尸和空屋鬼，先听哪一个。”
是先听而不是想听，看来只能选择流程。宋奕飞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抬上七楼，边拆箱子边摇头，电梯坏了，白天不帮忙，就算不搭理他也跟点唱机似的说个不停。他挺无奈，回忆了一下题目，都很猎奇，只好勉为其难地选了碎尸案。
“行啊你，够胆量！居然是碎尸！……可惜这个是随口说的，想听的话现编一个给你。”
在没有必要的地方节外生枝，是白天的金字招牌。宋奕飞用了半个小时听他说些烂到家的鬼故事，结果连梦游也是鬼扯，越来越不着边际。他无话可说，白天看着干干净净的可以冒充淳朴大学生，实则没血没泪，胡搅蛮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宋奕飞就是抵不过这颗橡皮糖，才决定搬到十三栋。
“哎哎？是你自己要搬来的，别赖在我头上。咱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婚姻自由。”
白天拉上窗帘关上灯，往地下一坐，用胳膊肘把宋奕飞刚打开的箱子压回去，满屋子亮着的只有小小的手机。
“精神分裂，双人格，一个是天才，一个是白痴。结果白痴占据了身体，太蠢，死了。”
“空屋子里住着观测不到的东西，我隔壁是空的，你隔壁也是空的。”
白天的呵气透过手机的亮光碰在宋奕飞脸上，故事到此为止，落幕剧终。宋奕飞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那与其说是灵异故事不如归类于名词解释，像是在一本正经的搞笑。但白天的表情却很认真，他说信不信由你，住在十三栋的人都知道。
“因为是真的才没必要多说，现在你搬进来了，早晚会遇到。”
他说完就把窗帘拉开，给窗子开了道缝，满屋都飘着桂花香。宋奕飞眉头还没皱起来，白天就幸灾乐祸地说他没品，不懂桂花，天生对气味过敏，那就是天生没品。
“来啊，赶紧骂回来，我一个人说了快一个小时了，听到了的还当我精神分裂呢。”
他往没拆封的箱子上一坐，笑得没心没肺的。
楼道里的气味越来越浓，炖肉的香味和腐烂的尸块混在一起，极其恶心。宋奕飞皱着眉头走了几步又停下，白天的门被封着，进不去，里面应该被清理干净了，估计什么都不剩。他不认为警方会在这里找到有用的线索，毕竟白天是假名，身份证是伪造的，虽然买了这里的房子却极少住进去，谁知道还有什么落脚点。
而且他从未被邀请做客，每次和白天交谈都站在门口，唯一一次进入却是迫不得已，白天气愤的表情他还记得。
“别想了，再想真容易中邪。”
林晨没回去，端着喝了一半的肉汤站在门口。宋奕飞这才发觉他换了家居服，蓝格子睡衣裤，黑拖鞋，腰间系了条傻到爆的灰太狼围裙。宋奕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可有些事，只有林晨知道。
“你是第一发现者，真是碎尸？”
“碎尸？”
林晨愣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算碎尸，能看出人形来，只是皮被剥开了，肉和内脏被切碎了。”
刀法很地道。他小声补充了一句，又喝了口肉汤。
“这凶手够可以的，白天那么大一个男人，制伏他、杀掉、剥皮、切碎，再慢慢收拾现场，这要多少时间！而且警方找不到白天的亲属，屋里家徒四壁的，除了张大床什么都没有，也难怪找不到突破口。”
“大床？”
“对啊，就是普通的双人床，白天和猫一起睡。我本来还想跟他说，该买个桌子椅子什么的，省得每次我去都坐下地下……这下可好，省了。”
林晨一耸肩，侧着身子听了会儿新闻，依旧是珠宝案，没有新进展，罪犯逍遥法外，警察估计是带有武器的二人团伙。
“哈，无论哪个都抓不住，警察该加把劲了。你还有事没？”
宋奕飞摇摇头，林晨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廊道里再度陷入黑暗。
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没有猫。
他只进去过一次，但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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