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兽图

作者:喃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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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不知道殿下和钦原麾下打地怎么样了。”“还没得很吧。”“居然打到天外天去了,我的天啊。”“我说,我们怎么办?真跟着这人走不成?”“不然还能怎么办?怎么着也得先摸清这人的住处啊。”“让菲多利看着他就可以了吗,我们何必凑热闹。”“行了,朱雀白虎菲多利跟着姓玄的,我和玄武留下来。”“我抗议!”“我也抗议!”“抗议无效!”
      一阵人类无缘得听的争吵后,龟蛇偷偷溜下了疾驰的马车,闪进村口的一处草丛中。一猫二鸟则随着收留它们的玄衣人离开村庄。
      另一辆马车里,玄衣人闭目养神,他身边的管家轻声报告着此行的收获。许久后,玄衣男子方才睁开了眼:“这么说,这次我们是一无所获了?”
      管家低头:“官家恕罪。”
      玄衣男子,地玄皇帝,轻轻叹气:“垄卿何罪之有。或许,是我玄家气数已尽了吧。”
      林垄讶然抬头:“官家何出此言?臣等无不愿为官家鞠躬尽瘁,地玄百姓亦个个安分守己。纵我地玄比不得天龙深受神之恩宠,但亦位列集星界第三大国,何来气数已尽之说?”
      地玄皇帝苦笑:“我已年近50,却依然膝下无儿,我玄家素来一脉单传,如今却……哎!”林垄无语。

      天外天,茫茫宇宙中,山河社稷图铺出一方乐土。鸟语花香间,碧海蓝天下,唯一的不和谐,是空中那翻斗的一人一蜂。
      峳峳立于一处山峰之上,神色不安地自语:“糟了,钦原这家伙失去理智了。殿下的情形不妙啊。”
      莲与巴蛇的争斗,是贴身肉搏,虽然看上去凶险,但双方都不曾用上最强大的力量,相互之间都留有余地。而莲与钦原,一者有心而为,一者被激地失了理智,都用上了自己最强的远攻力量。
      但见钦原那含着剧毒的蜂针,争先恐后地向莲急射。身上散发出的甜腻的蜂蜜香味,却同样带着剧毒,如不可见的流沙般不断向莲涌去。
      莲的羽翅平平展开,翅尖轻颤着,片片羽毛不断从羽翅上射出,与钦原的蜂针上演着同归于尽的戏码。身前浮着她的三色莲花,莲花散发着蒙蒙光芒,将那剧毒的香味隔绝于身周。
      峳峳的身边,空间撕裂处,雪与梦钻了出来。峳峳惊喜地喊:“雪陛下!您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雪略显局促地笑笑:“你好,峳峳。钦原被莲给惹火了吗?”
      梦则幸灾乐祸地擦拭着手中的魔杖:“瞧那蜜蜂给气地……啧啧……这么大的蜜蜂,能生多少小蜜蜂,能酿出多少蜂蜜啊……苏……”(最后那声,是吸口水的声音。)
      峳峳惊讶地睁大眼,莫非这个就是传说中莲殿下的猪朋狗友,不良亡灵——梦?
      雪附和地点头:“对啊,蜂蜜很好吃呢。”
      峳峳的后腿一滑,险些栽倒。天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地啊,他们那个纯洁善良的雪陛下,不会就这么给带坏了吧?
      雪看到峳峳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担心,便好心地道:“别担心,莲会控制好力度的。虽然钦原的实力不错,但暴怒中的她是无法阻挡莲的贴身进攻的。”
      “贴身进攻?”梦放心地收起为防万一而带来的魔杖,口中却不厚道地道,“怎么我看着,倒像是莲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了?”
      对于有份将雪带坏的梦,峳峳可不会像对莲那样,对他客气:“那是因为阁下的眼力还有待加强。”
      梦眯着眼打量峳峳,丝毫不为其神族身份所动:“呦,瞧我看到了什么?一匹怪马耶!”
      雪忽然想起,梦是四魔将之一,不论四天使长还是四魔将,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极度高傲且素来吃软不吃硬。若一个凡夫俗子说这话,梦会一笑了之;若是巴蛇之流这么说,梦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偏偏,如今说这话的,是战斗实力与之差不了多少的峳峳,梦若不好好闹上一番,那才叫怪了。
      万幸,就在雪急得不知是否该动用武力时,莲动了。化作一果冻状的东西,莲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从密密麻麻的蜂针间穿过。其速度之快,在钦原反应过来时,莲已然恢复了人状,手中那把三色莲幻化的剑对准了钦原的鼻尖。
      虽然是微笑着的,可莲身周却弥漫着浓厚的杀气。心中轻轻地叹息,梦想起了莲在亡灵岛苏醒后的那段日子。若非自己经历过天魔大战,若非自己本就是个死灵,只怕当时,亡灵一族就这么毁了。而历经了数百年岁月,莲的杀气越发地纯粹了呢。
      旁边,峳峳的前腿身不由己地曲跪于地,惊讶的他声音都不由己地颤抖着:“天啊,这是莲殿下的真实实力吗?这杀气,比圣陛下还厉害啊。”
      他的话引起了雪的注意,雪惊讶地轻呼:“峳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梦无语垂头,雪陛下,你也太迟钝了吧?
      峳峳苦笑:“雪陛下,是莲殿下的杀气,让我身不由己啊。”
      雪纳闷地蹲下身,此时,峳峳已经整个趴在地上了:“莲的杀气有那么厉害吗?梦实力不如你,不也好好地站着?啊,我知道了,因为你不是战斗系的神族嘛。”言语间,峳峳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杀气压进地下。雪却还以为他是要学鸵鸟,在旁兴致盎然地观看并声援。记仇的梦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打定了主意,不到最后关头就不提醒迷糊的雪。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莲和钦原谈判完毕,或说,直到莲觉得钦原已经没什么好剥削地,这才结束了峳峳的可悲遭遇。且不说峳峳才出虎口又入狼嘴,被莲狠狠剥削了番,梦看完好戏被手下催回亡灵岛。却说莲携着雪,回到集星界,汇合了青龙玄武,循着气息来到了地玄皇宫。
      隐身在旁,惊讶地听着众臣商讨着全国的灾情,莲与雪面面相觑。“全国大旱,处处有恐慌、刀兵。柳晋郡每隔三五时辰出现一次大水,大水后紧接着是大旱。”雪喃喃地自语,“天哪,这太明显了呀,他们闯祸了!”
      莲把玩着照妖鉴,照妖鉴在被莲胡乱炼制一番后,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类似千里眼的功能。现在,照妖鉴中显示的正是地玄皇朝的凄惨景象。许久后,莲站直了身,痛苦的揉揉颈:“这帮混蛋,一个个都躲得贼隐蔽。四灵,拿着四海瓶、雾露乾坤网,绕过这几个地方,尽量把地玄的旱情缓减些。”
      四灵应了声,接过二物便腾云而去。雪担心地抚着莲的一缕白发:“莲,别用照妖鉴了,每次用完你的身体状况就会变糟糕。”莲叹气:“那也是没办法啊。这些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一个地出现啊!一口气就出现了好几个!最可恶的是,一个个都没多少油水可以刮!呜呜,雪,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雪重重点头。莲这才振奋了精神:“好,第一站,柳晋郡!”

      柳晋郡城,虽然已渺无人烟,虽然人兽的死尸、枯木等等遍布了凌乱街道,但依然可以看出,这本是个繁华的城市。隐藏了自身的气息,莲和雪合乘着一个驺吾的分身,向城中心的那片废墟急行而去。
      废墟中央,二女一男分立三方。妩媚的少女,勾着唇角,开心地看着美丽的少妇。少妇瞪着眼,身周翻腾着水汽,一副不善的模样。男子面色如铁,亦凶狠地瞪着少女。
      看到这一幕,莲与雪不由一头雾水。抓抓头,莲很是不解:“圣的记忆里,并没说他们有什么仇啊,百兽图的神族,向来很团结。莫非……酸与这家伙,看上化蛇了?”
      雪险些从驺吾分身背上摔下:“什,什么?酸与……喜欢同性!”
      在修罗殿的宝库中翻寻着适用的宝物,莲分心道:“对哈,酸与是断袖的来着。而且,她很烂情。第一次遇到她时,圣还差点就被她给那个那个了。”
      “那个?”雪迷惑地侧头。
      取了万里起云烟、五火神焰扇,莲挤眼:“就是那个,霸王硬上弓嘛。”
      “霸王……啊!”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久才回神,“可是,那时,酸与还不是神族,圣怎么可能被她那个那个了?”
      想了想,莲又拿出了装着小钦原的万鸦壶:“所以说差点咯。不过,酸与确实不错,不但武力行,智慧也很高啊。可惜,她的智慧都用在风流上了。”语毕扬手,山河社稷图如一条飞练,沿着柳晋郡城游过,立时将五个生灵都纳入图中。
      三神族纷纷转头望去,见到雪齐齐躬身为礼:“问雪陛下安!”

      注:取自《山海经》:
      1、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
      2、其中多化蛇,其状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邑大水。
      3、有鸟焉,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言交],见则其邑有恐。
      另注:圣也是雪圣鹿,雪圣鹿是雌雄双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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