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 长歌未尽

　　青瑶自己都不记得为屠苏治疗了多久，她依稀觉得原先屠苏的身体好烫，就好像要有火焰要奔涌而出了一样。后来，当她慢慢将仙灵之气输到屠苏的体内，慢慢压制住骇人的杀气时，屠苏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睡梦中的屠苏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从他安逸的眉眼中根本看不出他曾经经历的一切。青瑶描摹着屠苏俊逸的面庞，想着他所背负的命运，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
　　“没用的。”红叶推开门慢慢走了进来，放下端来的吃食。“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懂，你的仙灵之术只能暂时抑制他的煞气，却不可能根治。想要百里公子不再受到煞气之苦，现在的你还做不到。”
　　“这点我明白。”青瑶起身，拿起身边的断剑给给红叶看：“红叶姐姐，你看这把剑是不是姥姥说过的焚寂。”
　　红叶端详了片刻之后，点头答道：“正是焚寂。有如此凶悍的烈火之气，除了龙渊部族所铸的凶剑焚寂，不做他想。”
　　“自从接触到屠苏的煞气之后，我就有些怀疑。为什么从他身上的煞气中可以感觉到如焚寂所传出的烈火焚身的感觉，除非……”
　　青瑶看着手中的焚寂，认真的说道：“除非这焚寂的剑灵，正在屠苏体内……”
　　“这不可能！”红叶首先回绝了：“你我都知道焚寂的剑灵本是取自一个仙人的一魂四魄而成，这并非寻常之物。如果人的三魂七魄俱全，又怎么能加入焚寂的剑灵。”
　　“那么如果屠苏的三魂七魄并不俱全呢？”青瑶虽然天真烂漫涉世未深，但这却不妨碍她的冰雪聪明。尽管青瑶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设想，可是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她的设想可能是对的。
　　“从屠苏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得出，他在很小的时候家乡曾经遭遇变故，如今想来却也不无道理。”青瑶静静的坐在屠苏的床边，为他掖好被角。“若屠苏的家乡是女娲封印上古凶剑焚寂的地方，那么就不难推想到当时可能有人要取走焚寂，同时将那里的人屠杀殆尽。”
　　“屠苏也许在那时灵魂受到了重创，再经过别人用血涂之阵将焚寂的剑灵封印到屠苏的身上……”
　　那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青瑶不敢想象，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都是假的。但是如果，如果真如青瑶所料……屠苏，那个时候的你到底害怕不害怕？
　　看着青瑶因为陷入一片痛苦之中，红叶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得说道：“要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够救他了。”
　　“你疯了吗！你居然想用补魂之术去就一个凡人！”红叶呵斥道：“你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强行催动女娲神力，这其中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屠苏慢慢丧失神志，变成冷漠嗜杀的怪物……”
　　“那你未来的女儿该怎么办……”红叶提醒道：“你若执意如此，你可是活不到她叫你娘的时候。”
　　“我……”
　　“青瑶，你要三思而行啊。”

　　金乌东升，转眼又是一夜。一大早，方小少爷就钻进厨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方兰生这般兴致，青瑶和红叶忙碌了一个晚上现在正在休息；襄铃一起床就嚷嚷着出去买肉包子吃；红玉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不知道在想什么；本着‘早起的人儿有虫抓’信念的风晴雪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等到百里屠苏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在天边已上三竿的太阳下笼罩着这般风景，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院子中的红玉看见百里屠苏已能起身行走，便料想到他已无大碍。“百里公子这么快就已经痊愈，青瑶妹妹倒是功不可没啊！”
　　“青瑶她，没有事吧！”
　　“青瑶妹妹忙碌了一夜，现在还在睡着。百里公子若是放心不下，也可以进去看一眼，也好求一个安心啊。”
　　对于红玉这种大姐姐型的人，百里屠苏很显然不是对手。几句话下来，便被说的面颊微醺，也间接验证了百里屠苏是个地地道道的青涩少年。
　　“既然她还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百里屠苏并不急着离去，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着眼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二公子，红玉默默叹息着又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院中的玄衫少年并没有为难很久，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屠苏的思考。
　　“屠苏？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一会？”
　　对面的房门被一个青衣女子打开，从来人神清气爽的精神面貌来看，百里屠苏知道青瑶恢复得很好。
　　“我，想来……看看你……”
　　“那你也要先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青瑶又会担心了。”青瑶上前拉住百里屠苏的手，向屠苏的房间走去。在红叶掩唇轻笑中，百里公子只好乖乖的回房间休息。
　　“给我好好歇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出来！”
　　看来青瑶妹妹的气势很强大嘛！
　　“他……他们……”正巧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方兰生惊叫：“他们进屋了？”
　　“青瑶妹妹担心百里公子伤势未愈，带他……回去休息。”
　　“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嘴上不屑一顾的方兰生心里也在默默流泪。什么时候襄铃能这么主动，小兰少爷那个羡慕嫉妒恨呐……
　　取取经总是可以的吧……于是小兰少爷悄悄地将耳朵贴近房门，企图听到些什么。但是其样子的猥琐程度，令人发指。
　　“去去去……青瑶妹妹和百里公子在房中休息，猴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这句话一出，红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红叶可是脚一滑差点跌到了楼下。
　　“女妖怪你懂什么！我这是关心他们！”
　　然后准备继续‘关心’他们的方兰生被铁青着脸的红叶淡定的拉走了……
　　回到屋中的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青瑶很久，然后说了一句：“青瑶，谢谢。”
　　“屠苏如果要是谢的话，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说一次？”青衣少女不以为然的说：“青瑶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哪像屠苏那般厉害，救了好多好多的人。”
　　“这是我咎由自取。本以为我与门派之事，不会牵连如此之多，结果却令诸人身处险地、危及性命。是我……太过自负不知进退，险些……”
　　“大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说屠苏非要自责的话，那么青瑶也难辞其咎。毕竟大家是为了找青瑶而误入禁地的……”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并无过错……”
　　“所以屠苏是个善良的人，看到的只有自己的不对，从来不想想这么做是不是有苦衷的。”青瑶说道：“还好，屠苏相安无事。不然，青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会痛苦自责着……”
　　“青瑶……”
　　“姥姥说过，世间善良的人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我相信，等待屠苏的一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为了那一天，屠苏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让身边的人担心呐……”
　　“其实人的寿命很短暂，须臾之间不过百年，一切就物是人非了。也许有一天，青瑶不在屠苏身边了。屠苏要记得替青瑶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如果可以，记得偶尔要想想青瑶啊……”
　　感觉到青瑶话中莫明的伤感，玄衫少年问道：“你要离开？”
　　“呃……屠苏你忘了吗？青瑶也是偷偷跑出来的，玉衡的事办完了，青瑶就要回去了。”屠苏看着眼前的少女，秋水般的眼眸出凝聚出淡淡的水雾，化为泪珠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青瑶是不能随便出来的，回去之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再来了。可是青瑶觉得很幸福，因为青瑶为大家做了好多好多的事，也有了值得牵挂的人……”
　　青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那样的温暖和安心。在朦胧的泪眼中看见屠苏温柔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她，引得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一切结束之后，若你想去看这大千世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玄衫少年微微红了脸，看着少女的目光变得羞涩而小心。
　　“那时候，我们可以帮助襄铃找她的母亲，帮助晴雪去找她的哥哥，还可以帮助许多有困难的人……如果，你想去欣赏南疆的风景，我还可以带你去我的家乡……”
　　牵挂，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鸳鸯铃铛自从被系上的那天，上苍便将这两个人的情缘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那，一言为定。”青瑶轻轻的环住玄衫少年精瘦的腰身，感受到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便贴近屠苏的胸膛去聆听他加快的心跳。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去帮助许多的人，然后再一起屠苏的家乡……”
　　“好。”
　　“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方小少爷坐在石凳上一直盯着百里屠苏的房门，恨不得把这门看出一个洞来。
　　“酸死了，猴儿嫉妒人家桃花开得旺便直说。”
　　“切，我干嘛嫉妒他，我长得比他帅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兰生看了看刚从外面回来的襄铃，底气越发的不足。
　　“方、兰、生！！”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院子中一声怒吼，算是把这难得的静谧和谐之感破坏的一干二净。
　　“周、周师傅……有、有何贵干？”猜到了什么的方兰生忙冲周师傅挤眉弄眼，这么多美女都在这呢，好歹给他留个面子吧！
　　可惜人家周师傅根本不吃这套。
　　“你冲我眨眼睛也没用！老子答应借你用一下厨房，可你得收拾干净，结果你小子把火炉灶台都弄得乱七八糟！”
　　“我……我忘了……那个……”
　　“少废话！快过来弄干净了！再敢溜掉，小心老子霹雳大菜刀伺候！”
　　“好吧……我去、我去……”临走前，方兰生给了百里屠苏房门一记眼刀。诶，要不是为了那个死木头脸，哪惹出这堆事……
　　总结出一点：男人就是难，男啊难啊！这念起来就注定一辈子难，不男就不难，是男就很难……
　　“哈哈，猴儿忒傻了，怎地做什么都会惹到别人？”
　　“果然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红叶在一边很是欣赏的看着方兰生：“你们中原地区的男子都生的这般贤惠吗？”
　　“贤惠？”停住摆弄虫子的风晴雪想到了欧阳少恭曾经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嗯，小兰是很贤惠，少恭都说小兰可以嫁人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呐！”不行，回去她要考察一下百里屠苏的在这方面过不过关……
　　看着晴雪妹子堂而皇之的把少恭那句‘小兰若是女子‘的前提假设忽略的一干二净，红玉姐只得看着眼前交谈甚欢的两名奇女子默默扶额。
　　“小铃儿怎么了？这几日似是特别安静，可不比寻常。”看着出奇安静的小姑娘，红玉说道：“有什么心事不如和姐姐说说。”
　　“红玉姐姐，我对不起屠苏哥哥。”
　　“为何这样说？”
　　“屠苏哥哥从水里走出来，身上都是黑气，眼睛红红的……襄铃忽然全身发冷，吓得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小姑娘拨弄着辫子，满是惭愧的说道：“那个时候，我觉得……屠苏哥哥比那只黑色的狼还要可怕，像是会把人撕碎……”
　　“只有青瑶姐姐敢走过去……”
　　“小铃儿本是妖兽，对危险比人更显敏锐，会那样害怕并不奇怪。青瑶自有仙法护身，自然是不怕的。”
　　“可是直到现在……襄铃看到他，还是会怕……我……也许我根本不配喜欢屠苏哥哥……”
　　看见如此孩子气的襄铃，红玉笑道：“傻孩子，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配不配的？只不过你年纪尚小，对人间的情爱看的不甚通透，却也在情理之中。”
　　“那红玉姐姐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吗？”
　　“这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了。”红玉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襄铃。“不过喜欢一个人，是想对他好、保护他，让他永远没有忧愁烦恼，而不是被他保护在身后。”
　　“红玉姐姐说的好像屠苏哥哥和青瑶姐姐哦，那他们是不是相爱的？”
　　“这个……你就要去问当事人了。”
　　“唔……”
　　“襄铃原以为襄铃会和青瑶姐姐一样喜欢屠苏哥哥，可是时间久了才知道，襄铃的喜欢和青瑶姐姐的喜欢不一样……”
　　“无论是人是妖，活一辈子要遇到多少姻缘起伏，真心喜欢的，一个就够了。可是许多时候，你眼下认定的，未必是你会携手一生之人。”红玉摸了摸襄铃的头，说道：“这世间的喜欢有很多种，小铃儿莫要弄错了，这样下去会错过那个真正和你有缘的人。”
　　小姑娘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襄铃没有很懂，但是襄铃会好好的去……想一想，我对屠苏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
　　“红玉姐姐……谢谢你……”襄铃小姑娘道谢之后，便去解自己的心结去了。
　　看着小姑娘渐行渐远的身影，红玉叹了口气。世人常说痴情者常常为情所苦，如今想来倒也是一种幸福。活到这般年纪，心中已是静如止水。等到再回顾曾经的爱恨纠葛时，才发现，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早已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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