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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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一)


      前章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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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新年。照历皇帝的设宴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要出席。前几年离身体一直不好,加上身份特殊,都没有参加,但今年是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了。离看着眼前的华丽的朝服,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摇了摇头,开始动手穿戴。因为平常离穿衣洗澡都不喜有旁人在侧,所以今日这繁杂的衣饰,离一人鼓弄了半晌方才将将齐整。待他推开门的时候,景天已经喝光了半壶茶。
      景天做在院内等着,冬日的阳光让人觉得很温暖。他此次回来一是为了过年,再就是为了向父皇禀告和芜族通商的事情。与外敌通商不是小事,弄不好落下个通敌的罪名可就惨了,按大哥的意思还是他亲自回禀了父皇再动手比较妥当。所以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今日是给离送宴会要穿的衣服来的,其实并不需要他亲自跑一趟,他只是想在见父皇之前再听听离的意见,不知道为什么,离的话现在他心里其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听他说说他总是觉得不安心。
      听见开门的声音,景天放下茶杯,抬头刚想抱怨几句,话却在嘴边被生生的咽了回去。平时总是穿着素色的小人着雪缎裁的束腰过膝袍子,衣襟上绣着代表皇子的青色图腾,领口袖口滚着金边,华丽却不张扬。因尚未及束发,乌黑的头发只是拿了根朴质的银簪随意的别在脑后,再无其它装饰。加上离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当他整个人出现在阳光里的时候,景天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子。
      离有些懊恼的摆弄着腰带的扣子,终于放弃了:“二哥,这个扣子到底要怎么弄啊。”
      离等了半天不见景天说话,疑惑的看向他,却看见景天正呆呆的盯着他。
      有什么不对的吗?自己这样很奇怪吗?
      离微微蹙眉,检查着身上的衣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好有些无奈的再次看向景天:“我这样穿很奇怪吗?”
      “啊?”景天被他问得又一愣,好像并没听懂离说了什么。
      “燕王爷是觉得我们殿下太漂亮了,看呆了而已。”门口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垂瑛拿着食盒推门而入。
      话是只有一句,脸红的却是两个人。
      “没,没有……”景天一边慌忙辩解,一边心里不断的念着:他是我弟弟,他是我弟弟……
      “垂瑛别乱说。”离心中的无奈更胜了。要是以前的那张脸这么说他还有点相信,可就现在这副皮相……
      相继而入的元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几上,见离的带扣尚未扣好,便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帮离扣好,然后在近处将离看了仔细,也笑了起来:“垂瑛姐说的没错,我们殿下果然俊美非凡,神仙都比不了呢。”
      离有些哭笑不得,都怪自己平日里与他们没大没小惯,竟闹得被他们取笑的地步。况且离自己平日就是个随和得不能再随和的人,要他摆出皇子的威严,他还真就不习惯。
      “你们又没规矩了不是!王爷还在这儿呢。”何秀从旁的厢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责怪这垂瑛和元嘉的无礼,一边过去为离系上皇子的玉佩。青阳公主死后,这玉佩一直都是由她这个奶娘带为保存,一是离觉得戴在身上麻烦,二是怕一个不小心弄掉,对于随时都可能被论罪的他们可是致命的危险,不到必要都要小心收好。今日出席皇上的筵席,这东西是必须带着的,何秀这才拿了出来。这三嘛……
      景天看离已穿戴整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离。离打开,里面是一根翠绿的竹箫。
      “好箫。”离抚摸的箫,轻轻说到。
      “那当然,这做箫的材料可是那天鸷山下玉泉溪旁特有的小水竹,而且还是要长在溪水与岩石交错之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景天颇为得意的说。
      “是是是,二哥真厉害,有劳二哥了,可是咱们是不是该走了,要迟了。”离看着像孩童献宝一样的景天,有些无奈,而一旁的垂瑛他们也低着头偷笑。
      景天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有些窘的急急忙忙别过何秀他们,拉着离坐上了侯在门外的小轿,朝举行宴会的乾阳殿去了。

      轩辕景林站在大殿上,一边应付着各路人马的阿谀奉承,一边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还没来吗?”景天凑到景林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到。只是景林尚未回答,有个戏谑的声音便插了进来:“不知道大皇兄二皇兄说什么悄悄话呢,能不能让景炎也听听。”
      景林心里微微不悦,但脸上依然笑得温和有礼:“哪有什么悄悄话啊,不过是些琐事罢了。多日不见,三弟可好?”
      我好不好你会不知?景炎眉目一挑,正欲接话,门口传来的骚动却移去了两人的注意。站在景林身边的景天心中一松。
      来了。
      景林看向来人,嘴角牵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人站在殿外的黑夜里,灯火晃得看不大清面容。可是有些人即使穿着乞丐服也遮不住身上的浑然而就的气质,而来人正是其中的翘楚。淡青的锦袍不华而贵,待走近可见那人一双凤目不怒而威,薄幸的唇挂着三分有礼,三分嘲讽,三分虚情,余下一分模棱两可的笑。
      “本王来晚了,不知还有本王的座位吗?”

      离静静的坐在华丽的殿宇里,清冷的眸子打量着彼此寒暄逢迎的王公贵族们。景天招来宫人,把离面前几子上的酒换成了茶,有些不放心的盯了浑然不觉的离一会,终是有些无可奈何的退到自己的位子上应付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去了。
      离的位子本就在不起眼的地方,加上他一直被皇上扔在偏远的小院里不闻不问,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让他在这个喧哗的大殿里显得有些孤单。不过这正是离想要的,那人教过他枪打出头鸟,要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暗自积攒实力才是明智之举,也省得清静。
      不过,离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那个人就是玄青王?
      其实那日在茶楼,景林问他有什么计划时,那个人就已经是他计划之内的了。托楚扬的福,自入勤学堂开始,楚扬就陆陆续续的将这天下的局势讲给他听,这轩辕的局势更是一点没拉下。虽然楚扬一直把他当个孩子,但与他分析这天下时局的时候却丝毫不马虎,讲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让离觉得着轩辕第一才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玄青王皇甫朔,玄国礼王第三子,压过自己上面玄国皇后所出的两个哥哥,成为玄国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年仅二十一岁就已掌握玄国半数兵马,在玄国可谓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让离把他算在计划内的原因却是在皇甫朔在尚小的时候曾在西泽做过五年的质子。
      他这次来是为了与轩辕商议和亲的事情的。
      那五年在皇甫朔的生命里究竟起了怎样的影响他是不知了,但有一点,就是这位年轻的玄青王与轩辕景林的关系非浅,这就足够了。
      “皇上驾到!”宫人高亢的声音打断了离思索,也让喧哗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站回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显出在皇帝面前该有的或真心或假意的卑微。当然,皇甫朔除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福体安康,万福永享。”
      轩辕琉宇看也不看的走过跪了一地的人,径直走到正中的龙椅坐下,冷漠的声音响起:“平身。”
      离随着众人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视线移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身上。凭心而论,这个随时都可能要他命的人不愧是雄霸一方的帝王,举手投足间透着为王者应有的威严。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保养的极好,刀削般的脸孔只见成熟不见岁月。
      只是,本该意气风发的人,为什么眼底却有着让他无法忽视的浓重的悲伤?是什么困住那颗本该无情的心?离突然很想知道。
      “玄国皇甫朔,代我国礼王前来,祝陛下龙体安康,国运昌隆。”坐在主位下侧的皇甫朔站了起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有劳玄青王,请王爷回国之后转达我对贵国陛下的谢意。来人,赐酒。”轩辕琉宇大手一挥,让宫人送上美酒。
      “谢陛下。”皇甫朔一仰头,将到在杯子里的美酒一口喝下,利落豪爽,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离心里又给他加了十分。
      “王爷好酒量。”轩辕琉宇依然冷冷的,待送酒的宫人退下,他微微骇了骇首,大殿内响起了乐声,这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离深深的吸了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就开始了……
      红袖曼妙,莺莺燕燕,一片旖旎,可惜真正欣赏这无限风光的却没有几个。高高在上的宇帝只是冷冷的一个人喝酒,不知在想什么。玄国的新贵皇甫朔到是笑意盈盈,只是一双杏目波光流转,深不可测。景林喝着面前的酒,随着音乐在桌子上笃笃的打着拍子像是在专心欣赏,不过他唇边不可言喻的淡笑却显示着事实并非如此。坐在他旁边的景天一直默默地底着头,看不见表情。景炎从刚才开始就盯着景林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脸高深。其余的皇子大臣不是年龄小懵懵懂懂,就是感受到气氛不对,噤若寒蝉怕惹火上身,自然无心欣赏。好一场轻歌曼舞,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的下,盖住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在坐的人各怀心事。
      离将每个人反映、表情尽收眼底,浑身竟微颤了一下。这就他即将踏入的朝堂吗?隐晦的黑暗随时都能将人吞没,尸骨无存,就像他无数次试图割去的记忆,那些冰冷的记忆……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暗中摸了摸袖子里的竹箫。无论如何已经不能回头了,与其坐以待毙,到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离心中顿生了一股子豪气,毅然决然,仿佛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吸纳,吐气,他又成了往日那个沉着冷淡的离。
      带舞女退下乐声止,诺大的殿宇恢复了安静,掉针可闻,在本该热闹的皇帝赐宴上,好不尴尬,有几个胆小的臣工已经开始不停擦汗了。
      就再这时,大殿上再次响起了乐声。
      与刚刚的鼓瑟吹笙不同,是萧。沉沉,淡淡,缓缓,风一般,轻轻地抚过在场每个人的心。不曾听过的曲调有着神奇的力量,抹去所有人心中的不安,只余平和和安详。
      空灵的萧声缓缓地吹奏着,让景林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个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欲熏心,没有明枪暗箭,无忧快乐的时光。母妃坐在亭子里,笑语盈盈。景天跟在他的身后奶声奶气的叫着哥哥,简单的梦想,单纯的幸福……
      当景林觉得自己要醉了的时候,萧声却突然急转直下,一声沉过一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无力的挣扎,黑夜里的绝望,一声一声的敲得人心碎。极乐转至极悲,如同人生忐忑多变。而后却又在一声宛如长叹的音节里恢复了起初的平静,是大喜大悲后的看透,是大起大落后的平静,更是看破红尘后的无欲无求……
      萧声止,余音绕梁。
      离整了整衣却,放下手中的竹箫,不紧不慢的端起杯子,提了口气,缓缓开口。
      “儿臣轩辕离,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祝我轩辕风调雨顺,国运昌隆。”
      离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朝堂上却像惊雷一样,震的人心“咚”的一下,也让人从刚刚的萧声带来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一直没开口的轩辕琉宇闻言,僵滞的手一震,竟撒出几滴酒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这轩辕离,轩辕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被皇帝锁在重重宫闱中,到成了轩辕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可是前些年皇上突然这命途多舛的七皇子亲点了太傅,这突然的格外的恩宠,就好像在表面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块巨石,顿时满朝上下闹得沸沸扬扬。而余波尚存,吹箫的竟这位身上流着青阳血脉年仅十岁七皇子!
      景炎看了一眼那个淡定的站在角落里的孩子,眯起了眼睛,有趣。就在刚才,景炎觉得他这个七皇弟真是不简单,刚刚那一曲萧竟能吹的如此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人哪有传言中的平庸木讷的影子!景炎看向一旁喝着酒的景林,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仍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
      离安然的站在那里,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不卑不亢,不喜不怒,不慌不忙,就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多日不见,离儿可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回父皇。托父皇洪福,离儿一切安好。”对答有礼,有条不紊。
      “平日里朕国务繁忙,对离儿倒是疏忽了,今日一见,离儿长大不少。朕甚感欣慰。”不咸不淡,难以捉摸。
      “谢父皇关心。”恭恭敬敬,毫无疏漏。
      “离儿一曲洞箫吹得妙极,只是,不知是何人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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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夜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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