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良人惜

　　Part 5

　　*

　　冬至时期，天气愈发寒凉。初中的第一个学期已过了大半，甄惜与周围三人关系也更加亲密。
　　李成修和沈沐自从便是邻居。说来也奇怪，本该如青梅竹马般美好而令人羡慕，但之于这两人，真就是一日不拌嘴就浑身不舒服。对于109班其他人来说，倘若有一天没有这两人的争吵，怕会觉得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熟悉之后，甄惜偶尔也会参合着喧闹几句，更多的时候，便习惯笑着听两人互相挤兑。一种声音灵动悦耳，一种声音温润舒适，总带给她挥之不去的回荡。
　　相比之下郑伦就比较夸张了。从刚开始的兴致盎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渐渐更着兴趣在带动其他人压注，赌两人谁更胜一筹，乐在其中。往往引发的后果是李沈两人调转枪口，向郑伦开炮。
　　甄惜过的很好。

　　**

　　甄梦媛的生日，近在眼前。
　　相比甄梦媛早早就奔走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要生日，大家都该准备礼物的喜悦乐观，甄惜很少兴奋于自己的生日。每当被提醒自己生日将近，表面上期待万分的她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生日或许根本不是那天，想起所谓的“父母”如今在何方，会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不是也会庆祝着对远方的远方说一句快乐。给予否定答案后，甄惜垮下脸，沉默。那是她最累的时候。

　　梦媛生日那天，家里办了小型聚会，请了很多亲戚和梦媛的朋友。刘蓝将甄惜和甄梦媛打扮得美美的。两人都穿着红色的毛绒外套，红色的英伦格纹短裙，还有红色的靴子。甄惜头发盘在头顶，盘起的发苞显得她更高挑俏皮了。甄梦媛则扎着两条小小的麻花辫，用红色的发绳绑着，彰得脸蛋红润非常，愈显天真。
　　梦媛那天十分开心，一直拉着甄惜的手，向她的伙伴们介绍：“这是我亲姐姐哦，很漂亮吧，小惜姐姐对我最好了！”
　　甄惜鼻子有点发酸，蹲下身用手捏了梦圆的小脸蛋，双手环着她，“宝贝，说了这么久，累不累啊，姐姐帮你去买你最爱吃的蛋挞好不好？”
　　甄梦媛出乎意料地亲了一下甄惜的脸颊，“嗯，姐姐小心点，媛媛要红豆的！”带着稚气的声音，因为年纪小，语气软软的，令人不觉心生怜宠。
　　甄惜起身摸了摸脸颊，眼泪顺着上扬的嘴角滑下。

　　***

　　快到圣诞节，街上已全然一派喜庆。
　　甄惜买了两盒蛋挞，正欲回走。不想袖子被拉住，回头便看见沈沐春风般的笑靥。

　　“小惜惜，你也买蛋挞？我们真是臭趣相投啊！”说罢，一股脑拥住了甄惜。甄惜只一秒似乎还在为她的用词哭笑不得，下一秒被抱住，愈发不由自主绽开笑容。
　　抬头发现李成修含笑立在前面。店门前的灯光闪烁在他的眸中，甄惜感觉呼吸慢了一拍。

　　“李老师要是听你这么用成语，头发又要少一片了！”
　　沈沐一个激灵转身，立马换挡到战斗状态。
　　“你以为姓李的都和你一个样啊，就你那语文成绩怎么还有脸说我？”
　　“你……”
　　沈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眼神里仿佛写着：“来呀你，放马过来。”

　　甄惜无奈摇了摇头，问：“你们怎么一起出来啊？”
　　“还不是我老妈，只不过出来买个蛋挞，一定要叫他陪着一起来。“说罢沈沐还不忘看一眼李成修。敏感如甄惜，倘若当时她能仔细一点，看出沈沐那一眼的故作轻蔑外的另一抹光彩，或许之后也不会有多曲折。
　　李成修无视那一眼，看着甄惜：“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沈沐才发现身旁的人儿穿着红艳喜庆，不仅穿裙子靴子属难得一见，就连头发扎起花苞，也是第一次看见。

　　甄惜尴尬的摸摸鼻子，“今天我妹妹生日，我妈一定要我穿这样，很丑吧？”
　　“很好看。”“很好看。”李沈两人难得默契十足地异口同声。
　　甄惜看着李成修的眸子，更觉脸热了，低头摆弄着蛋挞的袋子。

　　****

　　沈沐买好蛋挞，主动要求去公园看夜景。未等两人回答，已大步流星走在前头了。
　　无奈余下两人亦趋步前往。
　　三个人坐在长椅上，热腾腾的蛋挞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甄惜咬了一口，口腔里蛋香与奶香四溢。转头看见沈沐三下五除二满塞了一个蛋挞在嘴里，嘴边沾满了碎屑。她唤了声“小沐”，伸手轻轻抚去她嘴边残留的酥屑。沈沐像甄梦媛一样亲了一下甄惜的脸颊，嚼着蛋挞的嘴发出模糊的言语：“小惜，你真好。”说完跑到别处数灯笼去了。
　　甄惜抿嘴笑弯了眼。忽的脸颊传来一阵莫名的凉。李成修收回手指，“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东西还吃到脸上，看你真是被沈沐传染了。”甄惜只产生了一个想法：还好四周的灯光是红色的。
　　李成修看着女孩涨红了脸，低着头调整呼吸。红彤彤的脸腮一鼓一鼓，没人发现他的嘴角笑意更深了。

　　满世界庆祝的声音此起彼伏。
　　甄惜永远留着那晚清晰的印象，每当触及那些回忆，她总觉得脸颊发烫。
　　她甚至还能记着灯光闪烁的频率，以及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
　　还有那弥漫着的甜甜的蛋挞香。

　　有两个女孩亲吻了她的脸颊。
　　有一个少年抚去了她脸上的蛋挞屑。
　　温存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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