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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好兄弟!”顾非城用力拍了拍王嶦的肩膀,笑得如沫春风。先前陆亦静提出退婚,害得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还是王嶦厉害,找回了脸面。
众人停止了打斗,有几名护卫跳入水中救人,织云也想跳下去,却被顾非均死死拉住,只能焦急地站在堤岸上,绞着双手,泪流满面。林涵雪不停地抬头眺望水面,只盼邹任飞快些赶回来。
还好救得及时,侍卫没一会就游到青枫身边并将她托出水面。织云稍微松了口气,她先前在雨清楼里被顾非城打了一巴掌,半边脸颊红肿未褪,点点泪珠滚落,就象是玫瑰经雨,海棠凝露,越发令人心生怜惜。
顾非均一目不瞬地看着织云,他已经看呆了。苏茶卿一向自负美貌,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啧啧赞叹:“果然是天生丽质,我见犹怜,只是非城你下手太重了,就算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也该顾及一下有些人的感受!”
顾非城刚才也在看织云,看得直恍神,闻言赶紧收回目光,心中却升起一股无名的烦躁,刻薄的话脱口而出:“这世上当得起‘天生丽质’这四个字的唯有你一人,她一个专门喜欢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跟你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林涵雪失望透顶,紧紧咬着嘴唇,这个恶霸哪配得上表妹,一定要帮助她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织云却忍不住想笑,这是什么眼光?将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当作狐狸精,将艳名远扬的秦淮艳妓当作窈窕淑女,说他一声有眼无珠还嫌脏了嘴。只可惜她不想说话,不代表有人愿意放过她。
“你怎么这样说陆小姐。”苏茶卿嗔怪地看了顾非城一眼,非常诚恳地向织云道歉:“都怪我不好,陆小姐对不起,非城这个人一向嘴硬心软,口是心非,这些损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都姓都省了,直接叫名字,想来好事将近了吧,织云终于笑了出来,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衷心祝愿两位早日共结连理!”她的声音欢快,脸上的笑容明媚,的确没放心上,顾非城却有些放心上了,他的目光又开始在织云的脸上留连,只是先前尚且认不出来,现在脸颊红肿又如何认得出。
苏茶卿愣了一下,正想继续挑唆,只见顾非均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阴冷如刀,眉间弥漫着冷冽的杀气,哪里还有半分乖巧可爱。苏茶卿心中一寒,身子往后一缩,躲到顾非城身后。
青枫已被推到岸边,织云不再理会他们,奔过去和娴月一起将她拉上岸。湖边风大,青枫出水后瑟瑟发抖,脸庞发青,嘴唇白得毫无一丝血色,织云紧紧地抱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气:“傻丫头,我受了如此羞辱尚且没有跳河,你为何要想不开?”
青枫颤抖着身子,委屈地大哭:“小姐,我没有跳河,我是被那个浑蛋推下水去的。”
织云吃了一惊,抬头看向王嶦,只见他正抱臂微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没将青枫的死活当一回事。她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人纠缠,当下谢过几位下水的护卫,和娴月两人扶着青枫走向马车。
青枫现在的模样有些象美人出浴,那群浑蛋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织云刚才拉扯青枫衣衫湿了大半,夏天穿的单薄,湿衣裹在身上,也是曲线毕露。被那么多束火辣辣的眼光盯着,织云的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心中正自羞恼,身上一暖,一件衣衫已披上肩头,正是顾非均那件华丽非凡的锦衣。
他也在看她,可是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不知比那些浑蛋纯净多少倍,织云心中感激,回了个微笑,灿若花开。
果然是只千年狐狸精,难怪他的弟弟着迷,还被迷得不轻。顾非城浓眉一凝,刹那间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双臂一伸,拦住织云的去路,唇角带笑,带着一丝玩味和不屑:“回去告诉你表哥,陆家想要退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织云见他笑得不怀好意,一双眼睛尽往自己身上乱瞟,当下断然拒绝:“不必了,顾家同意退婚也好,不同意退婚也罢,总之陆蕴之绝不会嫁你为妻。”
她想绕过他走向马车,顾非城目的没达到,如何肯放:“何必拒绝得这么快,陆蕴之是你表姐还是表妹,你们两人的人品才貌相当,想来关系应该不错,你不想帮她一把吗?”
“她的事情无须我插手,自有人会帮她解决。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表哥提,不必跟我说。”织云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一口回绝。
“陆蕴之装病多年,不就是不想嫁给我吗,你们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谁稀罕她了?她不想嫁,难道我很想娶吗?”顾非城顿时变脸,眸光阴冷寒鸷,声音冷若寒冰。
林涵雪担忧地走过来接过青枫,和娴月两人扶着她登上马车。顾非均知道他的哥哥暴戾毒辣,一旦发怒,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一把拖过织云,将她护在身后,冷然问道:“你说吧,是什么要求?”
顾非城冷哼了一声,闪电般出手,推开顾非均,将织云拉入怀中。他强迫她向自己靠近,不容她躲闪,两张脸几乎要凑到一块。他盯着她的清眸,一字一句,生怕她听不清楚:“你给我听好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陆蕴之,她想退婚,正合我意,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先开这个口,如今我被她害得颜面扫地,作为补偿,你必须要嫁给我。”
他还要颜面?织云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非城,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她从他的眸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憎恨与厌恶。织云不明白他为何要与自己为难,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红颜知己,怎么可能爱慕她?她也绝不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这个恶霸身上。
织云不由得看向苏茶卿,果然看见一张布满怨愤与绝望的脸,可见顾非城这句话伤透了她的芳心。或许这对情侣在闹矛盾,织云猜测,她不想夹在他们中间,伸出双手使劲推拒:“去安慰你的茶卿吧,她好象哭了,至于我,你来晚了,我早已许人。”
这句话打发一般人或许可以,想要打发顾非城,除非是做梦。“你表哥怀疑我不是个男人,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要么是陆蕴之,要么是你,总之你们中间的一个我娶定了!” 顾非城洋洋得意地看着织云,见她脸上神色不再淡定,眼泪似乎随时都要流下来,只觉心中无比畅快,松开她手腕,伸手搂过苏茶卿,扬长而去,竟是一眼都不看顾非均。
先前在雨清楼顾非城出手相救,那时织云心中对他很感激,对自己曾经暗害过他感到很惭愧,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充满恨意,恨不得他马上就死。被顾非城这样一闹,织云的心情很不好,没精打彩回到林府,换过衣衫,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却哪里睡得着。
这晚许多人和织云一样,一夜无眠。嘉安帝回宫后服下汤药仍然晕晕沉沉,难得醒来片刻,不是惶恐大叫,就是喃喃自语:“朕是无道昏君,天地不容……”太皇太后召了陆亦静问清原委后,沉吟不语,吩咐详查。
京都早已封锁,只进不出,严密搜查肩头受了箭伤的人。皇帝身边的太监全部换掉,捉的捉,打的打,一时人心惶惶。
邹任飞带人在玄武湖中打捞,除了打捞起来一条沉船,还有一条罕见的黄金巨蟒,龙王等人却一个都不见。他虽然严厉下令消息不得外传,然后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出去,一夜之间,无人不知,于是龙王显灵,轼杀昏君的故事越发被传得神乎其神,雨清楼前天天有人在那里上香叩头,禁也禁不住。
嘉安帝病得越发严重了,到后来连床都下不了,张太后垂了几天眼泪,提议请道士进宫驱邪,倒有一大半人附合。自此皇宫天天筑台施法,捉妖降魔,道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嘉安帝的病情毫无起色,反有加重的趋势。于是又有人提议冲喜,可是长安侯府中还在办丧事,张毅还没断七,这时候让他家办喜事,岂非将人往死里踩。不知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跑去告诉长安侯,说这是安阳公主想出来的主意,于是长安侯越发憎恨顾非城,恨不得食其肉锉其骨。
谣言满天飞,都是关于嘉安帝即将宾天的消息,陆谦天天往宫里跑,陆氏兄弟天天往外面跑,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然后边境又传来急报,北方的少数民族又在蠢蠢欲动,当真是雪上加霜。
这日织云早上起来,见顾非均穿着那件绣着莲花的锦衣在府里招摇,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救嘉安帝,找到心病,还须找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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