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逆时针

　　彭格列首领办公室。

　　昏暗依旧，浅淡依旧。

　　洁白的窗纱无风自起，透过窗纱，天空是一片流动的湛蓝。

　　里包恩抱歉地躬了躬身，黑色的礼帽掉落在地——这是自尊无比的世界第一杀手初次如此。

　　“抱歉呐九代目，”

　　他虽是那样谦卑地单膝跪地，漆黑的眸瞳却耀如明镜，语气也仍是淡淡的，

　　“Ｓａｗａｄａ家族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

　　彭格列九代目十指相扣托颔，凝视着眼前人，

　　听着他没什么恳求意味的话语，表情柔和温婉没有丝毫愠色，

　　“老朽需要一个理由，里包恩君。

　　你做事总是有你自己独到的想法，并从未出错。而这次，你在焦急。”

　　“他们没兴趣与我们为敌。”里包恩微微蹙眉，

　　“但是，这个家族谜题太多，还不适合成为我们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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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微雨，虽不猛烈，但也略带寒凉。

　　手撑淡蓝透明的雨伞，纲吉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黑街街道渐行。

　　抬眸望了眼远处蓝顶的城堡一般的建筑，不禁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黑街深处的Ｓａｗａｄａ总部，雨水顺着天蓝色的柱顶缓缓滑落。

　　“拜托你们，让我进去！”墨黑色卷发的少年祈求道，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这里可是黑手党的地盘，孩子，你回去吧。”

　　Ｓａｗａｄａ家族的门侍好说歹说地劝着，看到少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感一阵无力。

　　“我是来找人的，找我的父亲……”

　　少年蓬松的黑发已被雨水完全浸湿，橄榄绿色的眼眸盈满了晶莹的泪，

　　“他是波维诺的首领，瑞斯·波维诺。”

　　门卫愣了愣，随即果断地否决，

　　“不要开玩笑了。今天是重要的谈判，波维诺先生并没有说会带上少爷一同前往。”

　　“是真的！我的名字是蓝波，蓝波·波维诺……拜托你……”

　　他无力地轻声重复着，冰冷的雨水顺着湿透的衣装滑下，在积水的地面溅起微乎及微的水华。

　　“我说你可真是执著啊，孩子。”

　　门卫正想着该怎么做，抬头却望见一个撑着蓝色雨伞的暖褐色身影，“纲吉大人，这……”

　　“嘘～－－”

　　纲吉调皮地眨眨眼睛，做出噤声的手势，独自迈着细碎的步伐来到了自称“蓝波”的少年身旁。

　　默声哭泣的蓝波忽然感到周身温暖了许多，头顶也不再有雨水降落。

　　抬头，橄榄色的碧眸对上一双清澈纯净的褐瞳。

　　“初冬的微雨，是很容易伤寒的哦。”

　　眼瞳的主人微笑着将身体略微前倾，透明的蓝雨伞停留在跪坐在地面的黑发少年的正上方。

　　“天使……”蓝波愣神，喃喃道，“是救赎天使吗？”

　　纲吉微征，接着浅笑。

　　伏下身，静视着与自己年龄相近的黑发少年，棕眸隐隐透着淡淡的悲哀与无奈，

　　“是天使。但并不会带来救赎。我是终结天使，同样期待着救赎。”

　　“终结……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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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炉燃着暖暖的橙红色光芒。复古风格的软质沙发上，黑发少年裹着宽大的浴袍蜷缩着身体。

　　“吱呀－－”

　　轻轻的推门声带起一阵清浅的风，银台之上的烛焰有一瞬间的微微摇曳。

　　蓝波抬眸，映射着微弱烛焰的瞳熠熠闪耀，仿若星辰。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拥有暖褐色长发的清瘦少年，总是要以‘仰视’来观望他的姿态。

　　“好些了吗？”

　　纲吉将冒着热气的姜汤平稳地置于圆桌面，关切的话语如同一股温暖的溪流。

　　“嗯……”蓝波有些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年仅六岁的他自小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

　　接受过无数常人所无法承受的艰苦训练，却并没有真正感受过家的温暖。

　　而在黑暗中成长的人，会想得到温暖、容易被温暖，也会对突如其来的温暖产生抵触。

　　纲吉是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

　　在那个世界，他见过五岁的蓝波那永远挂在脸上的傻傻的笑容，

　　亦是见过五岁的蓝波在无人的时候抱膝蜷缩，无声地哭泣。

　　所以，在这个逆转的世界，他希望改变这一切——

　　让他永远不落泪，让他重新展露出傻傻的笑容，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孩子。

　　纲吉默然却又温柔地看着蓝波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端起姜汤，漂亮天真的绿眸不断地悄然抬起，窥视着眼前人。

　　察觉到蓝波两颊淡淡的红晕，纲吉皱眉。

　　“波维诺少爷，您发烧了。”用陈述句的语气道出了疑问句。

　　还未待蓝波做出回应，纲吉俯下身，纤细的手抚上少年微热的额。

　　“好烫。”他紧锁眉头，精致的暖褐色眸瞳流露出关心与担忧。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蓝波轻轻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他感到蹙眉不适合纲吉。

　　不知缘由的，总认为这个少年应该是笑着的，应该是快乐的、单纯的，那样才对。

　　“是那样吗。”

　　纲吉微微一笑，严肃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么不打扰了，波维诺少爷。”

　　说罢转身离去，轻如涟水的脚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以后……叫我蓝波就好了……”正当他准备打开离去的房门，蓝波突然说道。

　　稚嫩的声线多了几分挽留和依恋的意味，

　　“还有……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我们明明……第一次见面……”

　　纲吉回眸一笑，棕瞳的色彩暖暖的柔柔的。眼波微转，深埋着淡淡的哀伤，

　　“The further distance in the world,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Also　in　the　world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yet　you don’t　know　I　love　you.

　　But　I　appear　in　your　side,but　you　don’t　know　me……”

　　那是蓝波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光景。

　　少年双手合十，逆光而立，用祈祷般虔诚的语调，静静叙述着哀伤……

　　那时，蓝波还小，并不懂得这段话的含义。

　　但褐发少年说出这段话时明眸中流露的忧伤，将永远铭刻在蓝波六岁的记忆……

　　那是不可泯灭的，大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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