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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暖心阁翠竹依旧
“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我本以为你总要闹出点事情来的”顾煋珩优雅无比的品着杯中烈酒似笑非笑的打趣樊汐音。
“因为觉得你不错才决定嫁给你的”樊汐音浅笑。
各怀心事的“准夫妻”相遇,谈话却如此不痛不痒。
两天后便是安宁郡主与大将军之子顾煋珩的大喜之日,如果说太后念及她双亲早亡坚持让她从皇宫出嫁是从情意层面上把她当成了正室的公主,那么皇帝陛下下令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更是从礼仪层面上强化了这个意图,“安宁惶恐”虽是一句场面话,但某种程度上还真真反应了樊汐音的心声,怎奈皇叔皇奶奶都坚持,樊汐音也不好再说什么。
准备婚礼的琐事很多,近几天王府皇宫都是忙忙碌碌的,碰到她的人还都不住的贺喜实在让樊汐音招架不住,只能每天出来躲个清闲,在暖心阁碰到顾煋珩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想必他这几天也一定是各种对付不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事成定局后连调侃玩笑都懒得。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不悲不喜,不算坦然倒也没有慌张,要说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只能算惆怅了,也只有惆怅了……
成婚当天,樊汐音寅时刚过就被侍女们招呼起来了,首先当然是沐浴,接着梳妆打扮各种繁琐,一套礼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硬生生的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穿上,大喜日子的礼服竟然如此素净?樊汐音有些不解的扯扯刚穿戴完毕的礼服,琢磨了一会儿终究释然,反正侍礼官就在身边,按部就班的照着她说的做,总不会有什么差池。
各种准备完毕,天已大亮,登上步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太庙,怪不得礼服素净呢,原来先要告祭先祖,下跪,听人念祭词,一拜再拜三拜,喝了象征先人祝福的清酒总算是礼成。
回到宁心宫还没歇上一会儿,侍礼官又端来另一套礼服,这套衣服樊汐音倒是认得,是郡主的朝服,这宫中礼节果然累人,樊汐音觉悟。
穿戴朝服又是好一会儿折腾,然后便是参拜太后,参拜皇上皇后,最奇怪的是还要接受比自己年幼的皇子的受食礼,受食礼顾名思义就是接受喂食,皇叔一共六子,最大的十六最小的三岁全部幼于樊汐音,吃就吃吧,糕点瓜果什么的,象征性的吃上一口半口就完事了,前面五个皇子也都喂的都顺顺当当的,可到小六这儿就弄的人哭笑不得了,小家伙喂上了瘾,一口又一口的往樊汐音嘴里送桂花酒酿小圆子,一旁的奶娘一阻拦就开始哭闹,皇室婚礼最忌哭声,不吉利,于是只能让他生生的把一大碗圆子都给喂完,小家伙一脸意犹未尽的看着奶妈手里的空碗,樊汐音简直欲哭无泪,什么象征着圆圆满满,要是皇叔再多一个儿子,她就真的圆满了,撑死的新娘绝对史无前例啊……
接着又是换礼服,回王府叩拜了双亲的灵位,然后再到将军府,换礼服,拜祖宗祠堂……总之当樊汐音终于穿上凤冠霞帔,终于进入洞房后她自己也记不得到底换了多少礼服,吃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参拜了多少人又受了多少人的拜礼……
似是不久之前才围观了苏绮然的婚礼,那时觉得成亲这种事情离自己还很远罢,可如今却已披上大红嫁衣,又想起那晚遇袭,苏默的告白如在耳边,如今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推推嚷嚷的被人拥入洞房,顾煋珩似乎喝了很多,闹闹穰穰了好一会儿一大帮人又跑出洞房喝酒去了。
樊汐音明白顾煋珩是怕只剩下两人落的尴尬,有点临阵脱逃的意思,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个人端坐在满目皆红的新房里神游天外,门外欢闹声渐渐远离,那对雕着鸳鸯龙凤纹的大红蜡烛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就像是催眠一般。
一整天下来,樊汐音困倦的眼皮儿都粘起来了,反正她跟顾煋珩又不打算真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什么的……先睡一会儿不打紧……
迷迷糊糊中樊汐音感觉有人在侍弄自己的头发,眼前顾煋珩一身红衣真真是风流倜傥不可方物。
“咳,我手笨还是弄醒你了”顾煋珩尴尬的笑笑,“难为你穿戴了这么些东西还能睡着,看来真是累的够呛”
樊汐音醒过神来直起身子一边自己动手拆头饰一边客气的笑笑,“可不就是嘛,你也该是累坏了,不如都早些歇了……”
本来只是装装样子,可真到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又都不自觉的拘谨起来,即便是心中各有惦念,这实实在在的“夫妻”名分压的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婚姻不是儿戏,他的无所谓和她的一时赌气成就了的“夫妻”之名,现在想来似乎真有些轻率了,当初再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就会有更美好一些的解决方式呢,无论是牵涉其中的双方利害关系也好,还是自己的情感爱恨也罢,明明该有更好的状态的……
虽然尴尬,两人却也没侨情到分床睡,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个必要,想想自己嫁的夫君竟是个断袖樊汐音就忍不住想发笑。她和顾煋珩自然是有君子协定的,她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将军府做有名无实的将军夫人,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偷偷摸摸的炎焰相爱,结婚有点缓兵之计的意思,争取了时间便可以从长计议。
依旧很累,却怎么都无法再次入睡,樊汐音有些懊恼的翻了个身,看到映入眼帘的顾煋珩棱角分明的侧脸楞了楞,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翻向另一边。正在樊汐音辗转难眠的时候门外想起了敲门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两短三长倒颇有节奏感。
樊汐音还在琢磨着该不该起床的时候身边的顾煋珩早一个挺身下床去了……这家伙原来在装睡啊,樊汐音好笑。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也起身看看情况。
门口是一个黑衣男子在跟顾煋珩交代什么,顾煋珩听的眉头紧锁,他挥退了黑衣男子,在门口叹了口气,回过身看到已经坐起的樊汐音歉疚的咧了咧嘴角,“炎焰出了点状况……我……”
见顾煋珩欲言又止的样子,樊汐音很大度的一挥手说:“你去吧,天亮前赶回来就成……”
本以为顾煋珩走了自己反而能睡着,可现实却并不如樊汐音所愿,陌生的床,红彤彤的房间,依旧明明灭灭的烛火,她竟然觉得越来越精神了……
抱膝坐在床上,樊汐音有一种自己是深闺怨妇的错觉,洞房花烛夜新郎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跑了……额……虽然说是她自愿放跑他的……但感觉还是相当的凄惨啊……
深呼吸一下,拍拍自己的脸想要赶走这些怪异的念头,还是……干脆出去花园透透气好了……
披上衣服出到房门外,樊汐音却犹豫了,这里是将军府,她连去花园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管他的,先走着再说……
缓缓踱步在长长的连廊,借着月色还能大致看清屋外景色的轮廓。
再走了一会儿樊汐音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哼歌的声音,这大晚上的谁那么闲情逸致?樊汐音一阵好奇,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
歌声越来越清晰,却是樊汐音从来不曾听过的调子,甚至……不像是中原的曲子。
听着那人哼完一曲,樊汐音才出声询问:“这是哪里的调子,挺好听的”
那人本来懒散的斜倚在廊前的美人靠上,突然听得有人问话,惊的一下子从跃起身来,“你是人是鬼啊,不带这么吓人的啊”他夸张的抚着胸口,表情惊悚而……可爱。
是个和樊炼一般大的孩子呢,长的颇为水灵。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樊汐音扯着那个孩子一道坐下来,抚抚他的后背算是安慰。“怎么半夜不睡,坐这儿哼歌呢,我也被你吓到了……”
“睡不着,想家”那孩子有点闷闷的回答,似乎满腹心事。
“你家在哪儿呢”樊汐音顺着问。
“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叫什么,几岁了”
“叶昶,二十了”
“你说你……你几岁了”樊汐音嘴角抽搐。
那个孩子叹了口气拉耸着脑袋无奈的指指自己说“这个身体十五岁,叫小狗,你还是叫我小狗吧”
什么叫这个身体,樊汐音汗颜的望着他,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那你刚才哼的曲子……”
“是家乡的曲子,好听吧”小狗有点得意,“你是谁,怎么半夜出来?”
“我叫樊汐音,睡不着就出来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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