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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事先张扬的窃案
“你什么时候出任大英博物馆的馆长了?”不等迈克洛夫特说话,夏洛克直接坐了下来。
“夏洛克,你知道,我是为政府部门工作的。”迈克洛夫特保持着他惯常用的,不紧不慢的语速。
“所以?”
“当博物馆受到扬言会偷走文物的恐吓信的时候,我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件事。”说着,他将一封信递到了夏洛克面前。
那是一封用打印机打印出的恐吓信,无论是信封还是信的内容,都是由打印机完成。用的是普通的A4纸,这样的办公用打印纸,市面上数不胜数,就算能分辨出品牌,也无济于事。
寄信地址,是伦敦某街区的邮局,出入这邮局的人每天不知有多少,何况,邮局外还设有邮筒。寄信人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只需让人跑个腿,帮个忙,这封信就能顺利寄出。
“这样的恐吓信,我相信,大英博物馆一年能收到许多。”他随手将恐吓信还给迈克洛夫特。
“的确。”迈克洛夫特大方的承认,“大英博物馆每年收到的恐吓信数以百计,事实证明,其中大部分都是恶作剧。但是,如果不是恶作剧怎么办?”
“看来,博物馆真的对自己的安保系统没有信心。”
“夏洛克,对方扬言盗走的可是图坦卡蒙的木乃伊。你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埃及的政局紧张,刚刚上台的新总统希望修复埃及和我国的关系,才促成了这次文物展。就算是这样,埃及国内反对借出文物到伦敦进行展览的,也大有人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文物出事,两国刚刚解冻的关系势必会遭受影响,重新回到僵局状态。”
“原本是单纯的文化交流,被你这么一说,又成了政治问题。”一向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夏洛克不想理会迈克洛夫特的大道理,“照你的意思,盗取图坦卡蒙木乃伊极有可能是真的。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弄出这封恐吓信来,这不是让博物馆上下提高警惕吗?我想不出来盗贼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认为,寄这封恐吓信出来,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这封信对他们的计划来说,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你知道,我最近实在闲得有些过分,原本在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我是非常有兴趣的。只是,就在今天,我信誓旦旦的在电话里同博物馆的安保总监说,就算大英博物馆发生窃案,我也不会插手的,以免博物馆的人认为是我买通了窃贼,主使了罪案发生,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出名。”
“夏洛克。”
华生连忙同夏洛克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件事。事有轻重缓急,在这么大的事情跟前,他又何必为了些个人意气闹别扭呢。
显然,夏洛克的话完全就在迈克洛夫特的意料之中,“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否则,也不会由我出面来找你了。”
“好吧,如果你要拿出兄长的威严压我,我没有话说。”夏洛克依然不为所动。
“我只问你一句话,夏洛克,难道你不想近距离的观察图坦卡蒙身上的伤口,确定他的死因吗?”
这句话成功的让夏洛克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是说,如果你能防止盗案发生,博物馆方面可以在非公开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图坦卡蒙的木乃伊。”
“成交。”
显然,这句话勾起了夏洛克全身的热情。不用浪费时间考虑,他立刻答应了迈克洛夫特的邀请。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见一见馆长罗意威先生和安保总监杜兰德先生吧。”
馆长罗意威先生和安保总监杜兰德先生现身,华生特意仔细观察了那位打电话来指责过夏洛克的杜兰德先生。
这是个四十开外的魁梧男人,皮肤黝黑,孔武有力,这会儿,他板着张脸,在馆长的眼神示意下才别别扭扭的同夏洛克道了歉。
“杜兰德先生,没想到我们真的见面了。”偏偏夏洛克还要补上这么一句,使得杜兰德先生黝黑的脸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馆长罗意威先生向夏洛克和华生两人介绍了博物馆的安保情况,尤其是图坦卡蒙展馆的安保设置,随后,又同杜兰德先生一起,陪同两人参观了整个博物馆的安保设置。
身为当今世界最富盛名之一的博物馆,大英博物馆的安保工作自然非同一般。
电子眼,红外线,24小时监控,这些自然都不在话下。在开馆情况下,人潮涌动的博物馆里,要想偷出图坦卡蒙木乃伊这样的大件文物,实非易事。如果是精致的小件文物或许还有办法,可这样大件的文物,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这么算起来,夜间行窃或者在运送文物来回的路上行窃,更有可能了。
似乎是预感到夏洛克要问什么,杜兰德先生接着介绍起博物馆的夜间安保工作来,“闭馆之后,整个图坦塔蒙展馆的大门将会封闭,如果没有获得相关权限工作人员的指纹和声音,大门将不能开启。安保人员透过监控室里的监控画面,可以随时看到展馆内的动静。每小时,安保人员巡逻一次,巡逻期间,将打开展馆大门,确认文物都完好,然后才关闭展馆门离开。”说着,杜兰德先生将两人引入了监控室,在那里,华生和夏洛克见到了目光在每个监控画面之间来回穿梭的安保人员。
杜兰德指着监控画面说道:“你们可以看到,监控摄像头遍布整个博物馆各个角落,完全没有死角存在。”
博物馆的监控看起来似乎非常严密,那么运送文物来回博物馆与机场之间的往返途中呢?是不是一样万无一失。
“至于运送文物来回途中,根据我们与埃及方面签订的合约,往返运送文物都是由他们负责,也就是说,在运送途中如果出现意外,将会是埃及方面的责任,个人认为如果是为了挑拨两拨关系,盗贼不会挑运送途中下手。”似乎是预感到夏洛克将要提出的问题,杜兰德补充说道。
“可是,如果盗贼的目的根本不是像你们以为的那样以破坏两国关系为宗旨,而只是单纯的盗窃,那么不管是运送途中还是在博物馆陈列的时候,对盗贼来说都是没区别的,他们只会选择最容易得手的时机下手。”
对于迈克洛夫特的推论,夏洛克并没有完全接受。在他看来,无论什么事,迈克洛夫特都会上升到政治高度,这几乎可以算是他的职业病了。
“就算是这样,在运送途中失窃,博物馆也无需负任何责任。”
在杜兰德看来,重要的不是文物是否失窃,而是博物馆是否需要对文物的失窃负责任。
就在杜兰德先生和夏洛克探讨博物馆安保问题的时候,他的女秘书匆匆走来,对馆长罗意威先生说道:“非常抱歉,打扰一下,罗意威先生,有位太阳报的记者想要见您,这是她的名片。”
夏洛克和华生都清晰的看到,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的名字正是“凯瑟琳.洛文”。
“她居然敢来?”原本绅士威风十足的罗意威先生在看到“凯瑟琳.洛文”这个名字时,终于变了脸色。不用说,凯瑟琳的那篇文章,一定让年仅七十的罗意威先生大动干戈。
“我为什么不敢来?”哒哒的高跟鞋声,凯瑟琳.洛文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她已经洗去了染发剂的红色,现在的她,顶着一头灿烂的金发,一样灿烂的,还有她的笑脸。
“罗意威先生,您打电话去报社投诉我,害我被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总编说,您打算告我们报社诽谤。”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二位,你好,福尔摩斯先生。你好,华生先生。”凯瑟琳睁大了眼,颇为意外的看着夏洛克和华生。
“下午好,洛文小姐。”和上一次见面的针锋相对相比,这一次夏洛克表现得非常礼貌,实在是出乎华生的预料。
“洛文小姐,你的文章对我们博物馆的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纯粹是无中生有。换了你是我,相信你也会选择起诉报社的。”是否真的要起诉报社另说,罗意威先生之所以打电话过去,更重要的是防止太阳报揪着这点紧抓不放。
“如果我是你的话,罗意威先生,我想我会在太阳报做一个正式的访谈,把之前的风言风语驱散得一干二净。”凯瑟琳一点也不畏惧罗意威先生的怒气,相反,她对这次自己前来的目的很有信心。
“你看,我原本只是希望恳请您能够做一个访谈,但是,实在没想到,我居然有幸在这里遇见了咨询侦探福尔摩斯先生和他的助手华生医生。无论是谁,看到福尔摩斯先生出现在大英博物馆,我想都免不了会猜测着什么,比如说,贵馆是否遇到了什么难题,只能求助于福尔摩斯先生。为了避免读者们和我一向产生误解,个人认为,您还是做个专访对博物馆的安保现状予以说明比较好。”
这番话,听在罗意威先生耳朵里,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笑的看了看一脸愤怒的罗意威先生,还有笑得非常亲切的凯瑟琳,夏洛克说道:“罗意威先生,不如请杜兰德先生单独带我们参观吧,这样也方便你同洛文小姐聊些工作上的事。”
他和华生走开,罗意威先生应该更容易应付这位难缠的太阳报女记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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