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泪

作者:俞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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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雁桥


      秋风,凛凛冽冽。
      秋水,明明亮亮。
      枯叶,纷纷扬扬。
      残阳,如血如火。
      大地,一片的萧索,萧索的荒凉。
      断雁桥下,盈盈的一泓秋水映着火红的残阳,暗蓝的净天。
      断雁桥上,两个衣襟猎猎的人儿静静悄立,裹着黄昏的余晖。
      黄昏,安静的冷清。
      冷清中忽然马蹄声起,有人,正策马而来。
      马上的人一身白衣,马上的人不到断雁桥边便已下马,缓步走来,剑,在他手中,冷冷的散发着杀气,冷冷的如他的脸色,冷冷的如这秋色……
      “你还不走?”
      白衣人对着桥上的人冷冷的脸上竟也微微动容。
      桥上的人转过脸,桥上的女子娇若花儿,桥上的男子微微一笑。
      “有你在,我还能走得了么?”
      白衣人的脸还是毫无动容,但白衣人的眼有望向男子身边的女子。
      “她是谁?”
      “一个和我一般的人,死人,活死人!”
      男子望着身边的女子就笑的苦涩。
      “交出无缺刀,你就可以不用做死人……”
      白衣人竟然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当日夺刀之人,那白衣人此刻前来自然就是为了要回此刀。
      “那我当日的一剑可就白挨了!”
      男子望着白衣人,男子的眼中竟没有害怕。
      白衣人的眼一阵不解,但白衣人的眼没有杀气。白衣人了解眼前的这个男子,要是他今日会归还无缺刀,当日就不会拼着自己一剑也要将无缺刀夺走……
      “你的一剑不会白挨……”
      白衣人凝视着男子,白衣人忽然的抽出手中的长剑,倒转剑柄,刺向自己的右胸。
      难道,白衣人不是来向男子要回无缺刀?他怎么一开始就先伤了自己?
      鲜血,霎时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现在,你可以交出无缺刀了……”
      “你知道,我不会……”
      男子静静的走下断雁桥,一言不发的给白衣人裹伤。
      白衣人不语,白衣人似乎不怕男子会下毒加害,白衣人静静的掠过女子惊讶的脸凝望着如血的残阳。
      女子,盈盈走下断雁桥,来到男子身边,女子的俏脸胜雪,莹莹如玉。
      “他……他没事么”
      女子看着的是白衣人,问的是男子。
      “死不了……”
      男子的脸努力的装着轻松,轻松的努力想笑,但男子笑的很牵强。
      女子知道男子是在说笑,女子转过了脸,不去看他们的任何一个。
      “你舍得?”
      白衣人转过头静静的望着男子,白衣人看见男子脸上僵住的牵强的笑。
      但男子却真的又笑了一下,苦笑。
      “我必须舍得……”
      男子离开了白衣人,静静的站到女子身边,望着女子,男子看得出女子不动容脸下的憔悴,男子忽然就有些心酸。
      “那天,已经有人猜到夺刀的是你”
      白衣人也站到男子身边,和男子一般静静的凝望着夕阳。
      “但我已经是他们心中的死人……”
      男子似乎并不奇怪,男子一脸的平静,男子平静的脸却有些酸楚,因为男子不觉得又看了女子一眼。
      “你真以为武林没有无缺刀就真的会风平浪静了?”
      “不会……”
      “那你为何还要去夺刀?”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男子说的轻描淡写,但轻描淡写的却有些凄苦。男子是死了,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死了,心死了。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就如行尸走肉,就是死人,活死人……
      “但她不是……”
      白衣人转头望着男子,又望着女子。白衣人看到男子脸上的微微变色,看到女子脸上俏傲的倔强。
      男子的脸色却是动容了,男子忍不住的又瞥了女子一眼。
      “她不是……”
      男子的脸色有些失落,男子的眼神有些失落,男子失落的像在喃喃自语。
      “把无缺刀交出来!”
      白衣人的语气有些温和,温和得脸色也有些动容。
      “那我岂不是和他当日一样……”
      “为了一件自己追崇事去死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为了区区一把刀而将性命断送了,值么?”
      “那凭什么就要你来做这个死人?”
      “因为我本来就是……”
      男子言辞已经有些激烈,但男子竟然还记得自己是个死人。
      男子,真的是个死人么?
      男子的脸又苍凉的苦涩。
      “你不是……”
      白衣人的脸色冷的凝重。
      “把它带到剑神峰上,然后,你还是你……”
      “那我就连他当日也不如……”
      男子苦涩的脸上苦涩的笑。
      白衣人只是静静的望着男子,白衣人静得有些惊讶,但白衣人能明白男子,就如白衣人能明白当日向神剑出手的他,当日的那个他只是想和神剑门彻底撇清关系,因为当日的他已经拥有了无缺刀……
      “你当日让他走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男子看得出白衣人的凝思,因为男子也这般凝思过……男子知道:自己能想到的,眼前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毕竟,他们都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历练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
      白衣人看着男子,白衣人自然知道那只是一首词曲而已,但白衣人不明白男子为何会突然记起这样的词曲……
      白衣人不明白男子突然微翘的嘴角为何会突然的沧桑,沧桑的苍老。白衣人看着男子,白衣人看着男子飘乱的发,微黑的胡根……
      男子已经老了,老的让人感到陌生。
      “你……”
      白衣人终于也有不明白那男子的时候,白衣人终于也有想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白衣人望着男子的脸色终于也有一些奇怪的时候。
      “活在哪里,还不是都一样……”
      男子已经不在意,男子又望着身边的女子,男子的眼中一丝怜惜忽然化为柔情。
      风,凛冽的寒意阵阵。
      叶,萦绕的起舞翩翩。
      “江湖本不该寂寞……但没有你,没有无缺刀,江湖可就寂寞得很了。”
      白衣人在叹息,白衣人在叹息中回想着过去。
      “江湖不会寂寞,平静下的暗潮涌动才是最可怕……”
      男子一脸的凝重。
      “很多人能猜到的,他也早就猜到了……”
      “但他已经亲眼看到我死去……”
      “但你没死,只要你没死,他总有办法让你出来……带着无缺刀出来”
      白衣人的眼紧紧的盯着男子,白衣人看见男子一阵无语的脸上沉思灼灼。
      男子静静不语,男子知道:白衣人说的不错,别人能想到的事,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只是还在怀疑……他竟然敢将无缺刀献出,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将它夺回,不管无缺刀是在谁的手上……
      “他说的不错……我总有办法让你交出无缺刀!”
      在他们的身后,在一棵枯树下,走出了一个人,走出一个他们口中所说的他,他,竟是羽连天。
      羽连天粗豪的脸正凝着笑意,笑着望着他们,笑着走近他们,他们,竟是风之涯和落花,还有,独孤雪。
      风之涯竟然没有死,风之涯竟然就是夺刀之人。
      但羽连天见到风之涯却不感惊讶,羽连天似乎已经早就知道风之涯没有死。
      但风之涯却感惊讶,惊讶的望着羽连天,但风之涯脸上的惊讶只是一显而逝,风之涯的脸凝重的掩盖了惊讶。
      羽连天怎么会知道这里,羽连天是跟踪落花来的,但落花竟会不知么?
      风之涯又望着落花,风之涯眼中自是疑问重重。
      “你昨日可以以无缺刀为饵,让武林中人互相残杀,杀掉那些有能力拥有无缺刀的人,今日又以我为饵找到了他……”
      落花的话是冷冷的,但落花的脸竟然没有杀气,落花一脸鄙视的不屑。
      “不是以你为饵,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我在跟踪你……”
      羽连天尽管脸上得意,但羽连天还是眼露疑惑:落花竟然发现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带自己来见风之涯?
      “一个要自寻死路的人,我一般不会拦着……”
      落花的眼望着羽连天,落花的脸忽然冷露杀气。
      “哼哼!我死……但有人却会生不如死!”
      羽连天竟然在冷笑,羽连天是冷笑的望着风之涯,羽连天知道落花让他跟来这里只是想杀他,但羽连天竟似不怕。
      风之涯已经明白落花为什么要将羽连天带来,要是羽连天一死,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能从落花身上找到自己。但羽连天若死,就会有人生不如死,那生不如死的人是谁?
      别梦寒。
      风之涯已经知道,风之涯早就知道,风之涯不由的一阵心酸……自己也算死过了,但自己竟未从别梦寒的眼中看出伤心欲绝。
      忽然的一道寒光闪过。
      落花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落花手中的长剑正指着羽连天。
      “我们可以打个赌:羽连天会死,但绝不是今天……”
      羽连天笑着走近了落花,走近了落花的剑。
      “我们也可以打个赌:你会死,但一定是死在我的剑下……”
      落花冷冷的脸杀气忽消,落花冷冷剑忽然入鞘。但落花冷冷的眼还是仅仅的盯着羽连天。
      落花不杀羽连天,因为落花已经看见风之涯眼中的一丝犹豫,那一丝犹豫就是对羽连天的相救之意,毕竟,只要羽连天一死,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风之涯还活着,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无缺刀是在风之涯手上。但,风之涯却犹豫了……
      风之涯竟然犹豫?风之涯怎么可以犹豫?
      “你知道,就算你现在见到无缺刀,你也拿不走……”
      风之涯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眼中也有一丝疑色。
      “我知道,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明年的秋风再起时,摘星顶上,我会等你,拿着无缺刀等你……”
      羽连天走近风之涯,羽连天望着风之涯时是一脸的胸有成足的傲气。羽连天已经有了夺刀之策,羽连天早就有了夺刀之策……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要来夺刀?”
      风之涯严重的疑色更重了些,风之涯紧紧地凝望着羽连天。
      “因为我要你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
      “没错,一个人慌乱到寝食难安的时候自身防守是最弱的。我要你时时记得:我,羽连天,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
      风之涯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眼中的疑色忽然就化为怜悯。风之涯是在可怜羽连天:寝食难安?难道你以为所有都像你一般,将无缺刀看得这般重么?
      风之涯的脸色忽然就冷漠,冷漠的轻笑,轻笑的让羽连天不解,疑惑。
      “你在笑?”
      羽连天看见风之涯在笑,但羽连天竟然不相信风之涯在笑。因为,风之涯的笑会让羽连天感到不安。
      “你在怀疑……”
      风之涯看得出羽连天的不自信,羽连天的心虚。
      “一个不自信的人,往往很容易心虚;一个不自信的人,往往就是败在别人的一笑之下……”
      落花,也看出了羽连天脸上微显得慌乱,落花一脸不屑的嘲讽。
      风之涯冷冷的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的眼神犀利如电,但又充满嘲讽。
      羽连天闪烁着眼神,羽连天是不敢在正眼瞧着风之涯的,因为羽连天现在心中已经空虚的有些害怕,害怕真的夺不回无缺刀。
      但羽连天的心虚,羽连天的害怕绝不会表露在别人的眼前,尤其是眼前的这两个人。
      羽连天轻翘的嘴角又复高傲,羽连天粗豪的脸一阵默然。
      “现在笑的人不一定是最开心的……”
      羽连天望着风之涯,望着落花,睥睨着眼。
      “但现在不笑的人一定很彷徨……”
      落花还是冷冷的笑着,落花的笑肆无忌惮的冷漠。
      “你现在活得很好么?”
      风之涯望着望着羽连天,风之涯的眼里竟然没有了嘲讽,不再犀利。风之涯的眼神透露的是一种怜悯,一种对可悲的怜悯。风之涯自然知道:羽连天只是以为自己失去了别梦寒,羽连天只是知道自己还在乎别梦寒……
      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会在乎谁?
      风之涯忽然一阵苦笑,风之涯已经死了……
      但一个死人有时却比活人更让人费心思。
      羽连天默然的脸一阵轩眉轻锁,羽连天知道,风之涯的话是说到自己的心里,没有人会愿意承受自己爱的人误会自己的爱……
      但羽连天承受着,羽连天必须承受着,因为,就算羽连天拥有无缺刀,也不能确保自己的爱,自己爱的别梦寒,羽连天自然是爱别梦寒,深爱的……
      “很好!”
      羽连天的脸上不会承认,羽连天的口中也不会承认。
      “无缺刀对你来讲真的那么重要,比她还要重要”
      风之涯知道羽连天在想什么,风之涯的眼忽然就紧紧地盯着羽连天。
      羽连天的脸色忽变,羽连天傲然的僵直的脸微微抽动,羽连天傲然的坚决的眼微微闪离。
      羽连天知道风之涯口中的她是谁,羽连天但,无缺刀真的比她还重要么?
      羽连天想到别梦寒,想到的是过去,他们的过去,只是,那已经是过去……
      “我想,你该比我更清楚!”
      羽连天也这般紧紧地盯着风之涯,因为羽连天也知道风之涯现在已和和自己一般。
      对一个人,欲罢不能的牵思,欲见不能的惆怅。
      风之涯一阵错愕,但风之涯是很快就明白了羽连天的话。
      但在风之涯的心中,别梦寒只是过去的以前,那不可挽回的过去、以前。而无缺刀,是以后,是不可预知的以后……
      以后,或许是孤独的。
      “我是很清楚……”
      风之涯是很清楚,风之涯清楚的一阵凄伤,风之涯清楚的宁愿糊涂。
      一个清楚的宁愿糊涂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羽连天不知道,落花漠不关心,但,女人,女人望着风之涯脸色的凄然总是疑惑,一个感到疑惑的女人是会给人幻想的……
      羽连天看着风之涯,羽连天明白凄然的风之涯,但羽连天不会明白一个凄伤的安静的风之涯,风之涯的安静已经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羽连天的心凝重,却还在悬着……
      羽连天又望着女人,羽连天是想从女人的脸上看出风之涯的心。一个能想到从一个人的上脸看出另一个人的心的人是聪明的人。但女人脸上宁静的疑惑却让羽连天失望。
      羽连天没能从女人的脸上看出风之涯的心,羽连天的目光又转向了风之涯,羽连天一阵的静默。
      “你该走了……”
      落花已经看出了羽连天的无话可说,落花又是一阵冷嘲。
      “我想,该走的是另有其人!”
      羽连天笑着,自负的笑着,笑的一阵得意。
      “出来罢!”
      羽连天斜睨着他们身旁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一株不大好看的枯树。但枯树后面却走出一个好看的人,男人。
      男人,竟是楚暮云。
      楚暮云了他们,走到羽连天的不远处,但楚暮云有去看羽连天,楚暮云微笑着望着风之涯和落花。楚暮云知道自己不是风之涯和落花的对手,任他们谁出手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杀死,但楚暮云走了过来,毫无忌惮、毫无害怕的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走在你身后。”
      楚暮云瞥了一眼羽连天,但楚暮云又了脸去看风之涯和落花,甚至,女人,楚暮云凝视了一阵。
      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放过
      “因为我跟你都走在别人的身后!”
      羽连天也没去看楚暮云,羽连天傲然的嘴角轻翘,眼神睥睨。
      楚暮云只作不见,还是微笑着望着风之涯和落花,但楚墓云只是看见风之涯的微觉惊讶,落花却依旧冷冷的漠不关心。
      “你为什么不惊讶?”
      楚暮云只是凝望着落花了,微觉惊讶的凝望着。
      “对于一个死人,我无须惊讶……”
      落花还是冷冷的还是没楚暮云一眼,但在落花的心中,楚暮云早已是个死人。因为,在落花看来,知道风之涯还活着的人,都只能是死人。
      楚暮云微微心惊,楚暮云已经明白落花的心意,楚暮云也知道自己自然不是落花的对手。
      想到死,楚暮云方才胸有成竹的轻松就微觉紧张。
      楚暮云在无语的定神,神定之后的楚暮云又一脸的微笑。
      “但对于一个可以让风之涯活过来的人,你应该惊讶……因为世上就此一个。”
      “能用两条腿跟在别人身后的狗的确不多见……”
      落花似乎对楚暮云的话没有半点好奇。落花冷冷的在嘲讽楚暮云,落花嘲讽的不仅仅是楚暮云,因为跟在落花身后的,不只是楚暮云……
      但有的人只做不闻。
      楚暮云僵住笑容的脸上怒色忽现,但很快,楚暮云又笑脸相对,楚暮云的笑是藏着嘲意的。
      男人,总喜欢不失风度的微笑着,睥睨的眼总是充满了嘲意的面对着敌人,情敌。
      楚暮云只要一想到落花,想到逆水寒,想到落花和逆水寒,就会不觉得醋意丛生,妒意勃勃。
      但现在,楚暮云似乎已经所有对落花的嫉妒都掩藏起来了。
      “其实,要是有一个武功盖世的人肯扬刀立威,那武林,只怕谁也不敢再有窥窃无缺刀之意……”
      楚暮云的话果然有些出人意表,出人意表的连羽连天也惊讶。
      扬刀立威。
      从此,武林只屈服在一个人的膝下。
      有谁不想?
      楚暮云知道,没有人会不对自己的话心动,特别是那个手握无缺刀的人。
      楚暮云看着的已不再是落花,楚暮云看着的只是风之涯。因为,无缺刀现在在他手上。
      楚暮云的注意的确是个好主意!
      “到时候,只怕夺刀的就不仅仅是你一人,还有更多被人唆使的人……”
      风之涯只是心中一动,但风之涯忽然又微微的冷笑。冷笑的望着楚暮云,似乎已经将他看穿、看透了。
      “而到时候死的,恐怕只会是我们两个……”
      落花也看着楚暮云,紧紧地盯着。满脸嘲意的眼中杀气忽盛。
      楚暮云心中惊讶,惊讶的脸色忽变,但楚暮云自然不相信他们已经完全的猜到自己的心意。楚暮云脸上忽笑,笑的勉强。
      “夺刀?世上不怕死的人是有,但不会很多……”
      “但真正可怕的却是那些怕死的人……”
      落花再冷嘲着楚暮云。
      “怕死的人就不会去夺刀了。”
      “但他会想一些自己不用死的方法夺刀,这些方法往往最让人意想不到,而且,这些方法往往很容易成功。因为,这世上除了有不怕死的人之外还有蠢人,而且很多!”
      “你的确很聪明……”
      楚暮云已经不再笑,楚暮云望着落花,心中妒意渐盛:落花,竟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是任何一个自负聪明都不能忍受的。
      但,自负的聪明往往不是真正的聪明,真正的聪明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才有。
      “那是你的悲哀……”
      落花的冷笑微微出声,落花望着楚暮云眼中忽然就有些怜悯:一个聪明的人,可惜,已是一个快死的人。
      落花,已是决意要杀了楚暮云。
      “你已决意杀我?”
      楚暮云已经猜到了落花的心意,落花的静默不语更让楚暮云相信自己。但楚暮云却忽然的笑了出来。
      楚暮云的笑让人不解,楚暮云的笑让人疑惑。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笑得出来?
      “你的笑可真不高明,落花要杀的人,不管他是谁,都逃不过。”
      羽连天也在笑,但羽连天却是望着落花笑。
      楚暮云是谁?
      逆水寒的师兄……
      只有落花想到他是逆水寒的师兄才会心中一惊罢!
      因为,落花已经在乎逆水寒心中怎么想,落花已经在为逆水寒想。
      “是没有人能从落花的剑下逃脱,但,对于没逃的人就不同了……”
      楚暮云还在笑,笑着望着落花,又望着风之涯,楚暮云竟然望着风之涯的多。楚暮云望着风之涯笑的时候很自信,很自负。
      风之涯的脸开始动容,风之涯却望着落花,风之涯看见落花也在望着自己。
      “你要救他?”
      落花已经猜到风之涯的心意,但落花毫不动容。因为,落花猜到的是:风之涯要救的并不是楚暮云,是他和逆水寒之间的以后,没有隔膜的以后……
      “不是。”
      风之涯的回答,感到惊讶的不仅是落花,还有楚暮云,毕竟,那是楚暮云最后的依仗。
      楚暮云依仗的原来是风之涯,是落花在风之涯心中的地位……
      但现在,楚暮云似乎算计错了。
      “我要杀他……”
      风之涯竟然要亲手杀他,风之涯是不想让落花为难,还是,风之涯要楚暮云死在自己手上才安心?
      “你……”
      “我杀你,总比他来杀你要好!”
      风之涯望着落花,但楚暮云才感惊觉,风之涯已经出手了。
      楚暮云看得见风之涯挥掌向自己击来,但楚暮云竟欲避不能。风之涯的掌风让他感到一阵逼迫的窒息,弹动不得。
      终于,风之涯的掌击在了楚暮云的胸,楚暮云还是惊愕的不解时候,身子已经如断线的筝飞出,直落入断雁桥下的一泓碧波中。
      楚暮云死了,是风之涯杀的,风之涯的掌力何其雄浑?
      杀一个人,原来如此容易。
      羽连天惊讶的呆立,女人也呆立的惊讶,因为女人还没见过风之涯出手杀人,而杀的人,还是一个聪明的人……
      但落花,却还是冷冷的不语,落花望着风之涯的眼神除了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恼怒。
      落花是在恼怒风之涯杀了楚暮云?但杀人的只是风之涯。还是,落花在恼怒楚暮云,因为他是逆水寒的师兄。
      逆水寒,落花还是在为逆水寒恼怒风之涯?
      但,落花究竟为什么恼怒?
      风之涯可以为他杀了楚暮云,难道他就不能么?
      “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在落花的心中只把风之涯当做朋友而不是大师兄?
      落花,忽然又笑了,但落花的笑只有风之涯才会正真理解,因为,风之涯的武功,也只有落花才能熟知:风之涯的武功,要一个人,死自然不难,但要一个人活,也是易事……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风之涯微微一笑,风之涯这次的笑终于不再苦涩,但却有些凄然:落花自然是要回到神剑门去的,羽连天,也早有去处罢!
      但自己,去哪?
      风之涯静静凝望着天边茫茫……
      风之涯忽然又转头望着女人。
      女人,只是独孤雪。
      风之涯望着独孤雪,笑着……
      夕阳残,秋风倦,寒霜枯叶赚人愁。愁那般,离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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