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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吻
其实没了食物我并不觉得惋惜,我后悔的是不应该任由自己去惹恼这只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我的怪物。
对于鬼兽陌生的举动我还是觉得应该谨慎以待,一整晚我都在猜测他新出现的举动所代表的意义,我试图多了解他一些,这对保护我自己是很有必要的,但刚刚我却无意识的,甚至可以说故意的任由自己去触怒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举动,但我已经立刻后悔了,就不知道后果是不是我承受得起的……
我沉默的看着鬼兽在肉堆里翻找着什么,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被他提了出来,相比之前那块肥肉,这一块看起来更大了,以我的食量,这显然不是为我准备的。
鬼兽把它推到了我的面前。
是因为我刚刚对他准备的那块肥肉表现出的不满吗?他竟然没拍死我,而是给我换了一块……?
针对鬼兽对我表现出的友善,我不予置评。
也许他做的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人的思想复杂了,就硬是给他的行为安上了理所当然的名目,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自作聪明了。
抖着唇,知道自己不会再推拒鬼兽给的这块肉块,我开始想象它是一个美好的黑森林蛋糕,额,这实在有点难度,于是我决定什么都不想,张开嘴,我一口咬了下去!
……
我沉默的捂着牙退了回来,沉默的瞟了眼鬼兽,他正专注的看着我,我看着他沉默了三秒,低下头沉默的思考三秒,看着肉再思考三秒,沉默的在心里为自己做了无数建设,点点头,沉默的又一口啃了下去……然后我双手捂牙退了回来,转过头去,沉默的两行清泪狂飙。
这哪是肉啊,这简直比木头还硬!比石头更嗑牙啊!我可怜的牙齿。
鬼兽把我掰了过来,我赶紧顺手一抹,把大部分的泪一把抹掉。
我本来就被他圈在身边,这会大眼瞪小眼,距离让我很有压迫感。他的尾巴尖在我怀里轻轻一甩,我捂着双颊的手就被抖了开来。
他发出了一种很奇妙的声音,很尖细,又觉得很绵长细腻。有时候我觉得鬼兽发出的这些个声音似乎都代表着某些意义,声音的变化和音调控制都相当丰富,相信他有一整套成熟的系统语言,就像现代所说的鸟语、狗语一样,只是一种人类无法了解的语言。
他举起爪子,是的,我叫他爪子,因为它虽然拥有如人类的手一样的五指,但从手指各个关节冒出来的那些倒钩实在无法让我把它理解成一只手。他向我探了过来,我的头首当其冲,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闪着森森寒光的爪牙向我逼近,一开始的惊慌闪过,我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变成一具无头女尸。
风吹过,拂在我微微冒出薄汗的皮肤上,有些冷,我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边眼睛查看,鬼兽根本没有在理睬我,正顾着研究自己的爪子,反复翻来覆去的看。我眨眨眼,眼睛睁开,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
他到底在干嘛?
他感知到我的视线,放弃了对自己爪子的好奇,对着我又是一声鸣叫,尾巴圈起,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我仰起头,正对上他那双闪着莹莹波光的黑眸。我看到他脸上其实不全是鳞甲,细密的菱形角顺着他的发际一路攀爬而下,覆盖了他的额,他的鼻,顺着深陷的眼廓铺了细细的一圈,独独露出了他的颧骨,双颊,还有……嘴巴。即使他闭合状态下的嘴巴看来并不可怕,我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我猜,这是为了方便他进食扯动咀嚼肌,鬼兽头部的甲片看起来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更为坚硬,要是都覆盖上了甲片,他大概连嘴巴都张不开吧。
他向我蹭近了些,脸颊贴着我的一阵乱蹭,我并没想到这个动作会给我带来伤害,我惊痛,惊呼了一声身子反射的往后仰。刚刚咬肉时只想着早啃饱早了事,一咬下去就用尽了全力,牙龈已经伤到了,不去碰它就只是麻麻的痛,谁知道被鬼兽从外部这样一阵乱顶!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
我还被圈在鬼兽怀里,他壮实的尾巴把我抓的很牢,我不过后仰了三十度就不得不弹了回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我泪花闪烁。
鬼兽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吓到了,一个虎跳起来,尾巴勒得我更紧了,在原地转了几圈,朝不同的方位威胁十足的啸鸣着,他大概以为有什么东西吓到我了。
直到确定附近绝对不会有其他生物串出来,他才又带着我坐回了肉堆旁。这次他没再把我放开让我自己坐,还是圈着我,开始摆弄起那块给我的肉块,他大概还想着要我把它吃下去。
那上面有两排深浅不一的齿痕,浅浅的浮在肉块切面上,昭示着我的丰功伟绩,我看着不由又觉得牙疼起来。鬼兽也注意到了,指腹从那两排格格不入的凹痕上划过,“呜呜”的诉说着他的好奇。
我脸色难看的撇过头去,我不饿,真的不饿,请放过我吧,我心里那个泪流满面啊,表面却只能用僵硬来表示我小小的抗议。
鬼兽很随便的就利用他万能的大尾巴把我转了回来,盯着我嘴巴的视线让我毛骨悚然。“噗”一声他一爪子插在肉块上,直接把肉块穿在手上举起,先自己咬了一口, “吧唧吧唧”的咀嚼了两下,我看见一大块肉瞬间少了一半,还没反应过来,肉已经凑到了我的嘴边,鬼兽龇着牙示意我张开嘴,我死瞪着那处被他咬过后居然像用锋利的刀具切割出来的肉块切面,彻底惊悚了。
我颤抖着唇,半天才豁出去的张大了嘴,把牙呲出来,向他展示我脆弱的牙齿。看吧,人类就是这么没用啊,吃个肉都差点把牙咬崩了,你就别为难我了。
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了,他把肉块放开了,慢慢的转动着头部,在研究着我与他完全不同的口腔器官,“嘤嘤”的细腻鸣叫不断在他胸腔内传出来,听起来像在不断问着他的疑问。他可能觉得还看的不够仔细,把我提高了一些,与他平视,脑袋凑得离我很近很近。
我打着微颤,掩下眼帘,任由他看着,然后有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齿龈,我惊得一抬眼,刚好看到他缩回去的舌头。
我闭合起来的嘴巴让他不高兴了,“嗡嗡”的腔鸣再次响起,他大概还没看够。我不敢迟疑,认命的再次把嘴巴打开,可还没等我把牙齿呲出来,湿滑的异物已经闯入了我的口腔。
我尖叫了,声音却被堵在与他的唇齿之间,我拼命的往后拉扯着自己的脑袋想要逃离,却在不知道第几次挣扎中知道自己已经动弹不得,特别是脑袋,被鬼兽的尾巴尖死死的抵住。
一开始我只感觉自己被侵犯了,心里惊怒交加,挣扎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然后又想到口腔是一个人类最重要的而又没有任何防护的致命伤,以鬼兽强大到能在一瞬间把一块我咬都咬不动的肉块绞成肉酱的舌头,我现在可是把我最脆弱的弱点曝露在他面前,整条命都只是他伸长一下舌头堵住我喉咙口就能夺走。
我不敢挣扎了,小心肝怕得砰砰跳个不停。
我感觉到他的舌尖正顺着我的每一颗牙齿一点一点的往里探着,我害怕极了,想要尽量卷起舌尖挡住致命的喉咙口,却发现这根本徒劳无功,我的口腔已经满满当当被填满了,连口水都没办法容存,顺着我的嘴角慢慢的滑落。
我想鬼兽的舌头肯定要比我的敏感,我只是试图动还没动成,他却已经发现了我除了凹凸不平没什么杀伤力的牙齿外,另一样与他的不同。
他的舌尖退了回来,与我的纠缠。
我心里狂泪,至少我是保住我的喉咙了,牺牲一条舌头,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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