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我真的不是松阳吧?

作者:乱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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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约定



      他已经很久没梦见过为五郎哥哥了。

      浅蓝色的男式浴衣,宽大的袖摆顺着手的姿势自然地垂落,虚虚地挡住膝坐着的腿。有风拂来一瓣粉色的樱花,落在浅蓝色的浴衣上,微微荡漾着。那一霎那的错觉,竟让人分不清,那被风拂动的到底是男人的衣袖还是澄净的湖水,那落在浅蓝上的轻红到底是要沾衣成画的花还是闻风化形的画。

      “十四郎……”

      还有这,如此熟悉的怀念的声音。

      【这是……梦?】

      坐在身边浅笑品茗的兄长,小几上摆着的放有几块樱花糕的小瓷碟和边上很是显眼的挺着肚子似的的蛋黄酱,以及,那矗立在庭院中霸占去你所有注意力的高大的八重樱。烂漫了一树的梦幻樱色,像是怎么开也看不见尽头似的,那么多那么盛。

      而那年在武州本家庭院中和为五郎哥哥一起赏樱所见到的被风扬起的漫天樱花雨,也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真的,是梦啊。】土方呆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并拢轻轻地握了握拳,目光所及,那双成年男子的宽大的手掌已经被六七岁幼童的瘦小的手掌取代。

      熟悉的樱花树,熟悉的身影,似曾相识的情景。

      猛然意识到什么,土方马上伸出手去急切地拉住安坐在身边的兄长的袖口,平日里怎么也无法自然喊出口的称呼现在也变得流利顺口,轻而易举地喊出声来:“为五郎哥哥!”

      “怎么了,十四郎?”

      是的,是为五郎哥哥,还没双眼受创失明的为五郎哥哥!

      喉咙哽咽得厉害,也许是心智也随着身体一起缩小的缘故吧,才能这么坦率地、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哭喊出来:

      “……对、对不起!为五郎哥哥,对不起!

      “你的眼睛……是我害的。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的!”我就是个害人精!一个大烂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害得为五郎哥哥双目失明,害得他失去光明的前途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成为一个废人。所有的这些,都是我的错!

      都是土方十四郎这个克亲冷血的恶魔造的孽!克死了亲身母亲就来祸害自己的异母哥哥,这样的混蛋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为什么就不干脆和亲生母亲死在外面好了,偏偏不安生地和为五郎哥哥回来?!哈,看吧,这就是贪心不知足的下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遭到报应的不是他,而是为五郎哥哥?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为五郎哥哥。这不公平!

      恨!好恨!

      他恨上天,为什么降临这个灾祸到为五郎哥哥身上,他甚至恨为什么瞎的那个人是为五郎哥哥而不是他自己!

      但他最恨的却是——为什么自己的爆发会来得那么不是时候、为什么非要等到为五郎哥哥为了保护他付出惨痛的代价以后!

      他憎恨,憎恨那个只会躲在身后索索发抖的无能的害得兄长束手束脚的自己。要不是他的拖累,为五郎哥哥怎么会被那班强盗擒住!

      他更痛恨,痛恨那个非得等到一切无可挽回之后才狂性大发砍死所有强盗的自己。如果,他能早一点爆发的话,哪怕是只早上那么一秒也好!也不会累得为五郎哥哥为了保护他双目受创。

      明明有那个力量的,他明明有那个力量!去保护,去毁灭,什么都行!却偏偏保护不了,他最想也最应该保护的。这种用至亲之人的鲜血来洗礼的力量,何其可笑!

      土方十四郎的人生在十一岁划了分水岭。

      十一岁的土方在那之后有了一个全世界最憎恨的人,那就是他自己。一个沐浴着至亲之人的鲜血觉醒的杀人鬼。

      “ ……为五郎哥哥,对不起!……”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可是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在低声地提醒自己,这有多么不切实际。不过一场幻梦。但他多想忘记这点,宁愿长醉梦中。

      “十四郎,”头顶传来的熟悉又温柔的抚摸,那是他小时候为五郎哥哥最常对他做的动作,那么令人安心和,怀念,“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含在口中的话被为五郎哥哥用蛋黄酱塞住了。

      “我是哥哥,我说,你没错。”他笑着,温和又强势,不容人质疑的坚定,“记住了吗?十四郎,你没错。”

      “十四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本家一起赏樱时的事吗?” 他忽然转换了话题,伸手接住了树上飘下来的一朵樱花。

      第一次在本家一起赏樱的事,土方当然记得。

      那是,他被为五郎哥哥带回本家后过的第一个樱花季。

      被异母哥哥带回本家,除了亲生母亲外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对待着。不是被大人们指指点点的私生子,也不是被孩子们笑骂欺负的没人要的野种,而是会被温柔地摸摸头牵着手说话有哥哥疼爱维护的弟弟。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得那么幸福!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第一次和为五郎哥哥两人一起赏樱,记得,就是在这里吧,就在这个位置。看着开得正好的八重樱,吃点心喝茶。那时,为五郎哥哥还写了俳句,望着八重樱,笑容微微地惆怅……

      “我心如樱华,飘零无所依。伊人已远,何以当归……”耳边忽然又响起为五郎哥哥的声音。他在吟咏俳句的清朗声音中陷入回忆。为五郎哥哥喜欢在樱花树下写俳句,喜欢在吃食物的时候加蛋黄酱。长大的土方也喜欢写文艺的俳句,私下的愿望是出一本俳句集;不管吃什么东西,都要往上面倒上满得快溢出来的蛋黄酱。现在想想,其实他算是被为五郎哥哥影响了吧。

      回忆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不管是当时觉得多么傻气平淡无趣的事情到现在都变得那么怀念和珍贵。陷入回忆的土方甚至没有发现,就在为五郎念这段俳句的时候,他的身体也随之变幻起来,矮短的四肢不停地抽长拉伸,最后恢复了成年的模样。

      “十四郎,”为五郎站了起来,温和俊朗的面容背着阳光,朦胧了轮廓,像是随时要消散在阳光里,“一朵花的花期就那么长,早了花未放,晚了花已谢。一期一会,能在对的时候遇上属于自己的那朵花,不早不晚,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自己的花要自己守护,幸福也是。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本人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我的笨蛋弟弟啊,不要让自己的花在等待中泪尽枯萎。”

      【怎么,忽然说这种事?】土方慌了,心里某种不祥的预感越演越浓。他想点点头又想说话,脑子里慌得没个章法,身体本能地抓住兄长的衣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十四郎,”为五郎脸上的笑容更朦胧了,像夜里流淌的白月光,那么轻那么柔,而那声极短的叹息也散入了那双温和包容的眼眸里,恍不真实,“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那只温暖的大手再一次,缓缓地伸到头顶轻摩着他的头发,动作无比的轻柔: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的笨蛋弟弟啊。一定要保重自己,要好好的。”

      【什么最后一次!】他才不要!托梦什么的太无稽了不是吗!还说死什么的,他绝不承认!【哥、哥……为五郎、哥哥!】别走!

      可是,那手还是放开了,为五郎哥哥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不管他内心在如何竭斯底里地嘶喊!呼唤!还是不为所动,逸散开了。

      “傻孩子,”最后那刻,他好似看到了为五郎哥哥脸上露出好笑又好气的笑容,就跟小时候每一次闯了祸被人找上门告状时哥哥脸上的表情一样,那么的,无奈和宠溺,“哥哥的时间已经到了,失约了那么久,我也该去找我的那朵花了。”

      “十四郎,一定,要幸福啊。”

      ……

      哥哥!

      土方一惊,猛地一下睁开双眼,从梦里惊醒。他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车壁,脑海里一片空白。伸手扯开脖颈上有些紧的衣领,不待擦去满头的冷汗,就忙不迭地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上一口。惊魂未定的感觉总算被长长的烟圈带走了几分。头脑恢复了清醒,躁动的心跳却还没回复,身体内部燥热难忍,被冷风一吹,内外冷热夹击之下更加难受。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更加的严重了。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个梦来得却也太过不合时宜,让人如斯不安。

      现在,土方正坐在开往武州的特快地铁上,和近藤一起。而这两位真选组的主脑人物之所以会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正是日前接到了土方的哥哥——为五郎先生病危的电话。

      前前后后种种事情发生在一起,又叫土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不过,很快,土方的焦虑就被一通电话中止了。手机摔落地面的声音是那么响亮和清晰——

      “为五郎先生已病逝。”

      “哐当~!”

      ~~~~~~~~~~~~~~~~~哥哥桑死了,土方你要肿么办~~~~~~~~~~~~~~~

      “为五郎先生,死了?”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结果真正来临时还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为五郎先生死了,那位有着温和笑容的像父兄那样给及我们支持、关怀和包容的兄长死了。在我们相识的一个月后。

      “为五郎先生……”胸口闷得难受,耳边带人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努力打起精神,让带人扶着我到为五郎先生家去。

      “Master!”带人摇着头,十分不情愿。Master的身体还那么虚弱!怎么还能去为无关紧要的人操心?!可是,最后他还是妥协了:Master的意愿是绝对的。所以,他还是在Master的坚持下同意了,并强硬地把Master抱在怀里带去了土方本宅。

      为五郎先生的家还是那样,幽静安谧。就跟前几天一样。可是,那个会微笑着欢迎我们拜访的身影,已经永远不在了。只是,几天而已。

      我看着空落落的木廊,眼前开始浮现那天晚上背着三叶小姐私下拜访时的情景。为五郎先生的话语,犹在耳边:

      “……你是奇怪,十四郎的来信的事吧?呵呵,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那个笨蛋弟弟,写的来信内容一定是空白一片的吧?十四郎啊,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在一些地方意外的羞涩和笨拙。那个孩子一定没有回过三叶的信吧?”

      “所以啊,不是我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去听三叶念所谓的来信,而是,十四郎真正的心意只有三叶才看得懂啊。从江户寄来的只是内容空白的白纸而已,只有三叶念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来信。十四郎的来信在三叶那里。这是那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

      “十四郎的信,其实也是写给三叶的呢。我知道,三叶也是。”

      “请不必介怀。这个身体也已经快走到尽头了,这并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起码,因为你,三叶还能存有活下来的希望……”

      “接下来的道路也许会非常曲折。如果没有人在旁边点醒的话,那个笨蛋弟弟也许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抱恨终生的事情。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请一定要帮助那两个孩子,让他们幸福。答应我。这是,作为一个兄长仅有的祈愿和一生的请求……”

      “一切拜托了,斋藤君。”

      ……

      真奇妙啊,前几天还说这话的人,竟然就真的死去了。死亡来的如此突如其然,让人措手不及。被留下的人,也只能接受,生命中忽然失却了某个存在心里的某一块空落落的无所适从的惘然之感。

      到底还是用不上了,即使之前我的心底还抱着也许可以用升级之后的医疗技能延长为五郎先生的寿险的一丝丝可能的想法,现在也不过落得空欢喜一场。

      现在是第三天,发动“万能升级技能”进入病气状态的第三天。虽然不像第一次启动这个技能时那么严重,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太阳穴时不时抽痛,视网膜上不时闪现滑过的密密麻麻的的文字图样刺激着神经,脑子里昏沉昏沉的,不怎么使的上力。

      我站在走廊上,淡淡地看着正在忙碌地布置灵堂的众人。心下怅惘。带人已经跑到厨房张罗吃食去了,现在身周只有我一人。过堂风穿过风铃带来了细碎的清响,如某人的轻声叮咛。

      微闭起眼睛,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下身体涌上来的不适。该去看看三叶小姐了。三叶小姐的身体受不了操劳,没有人看着可不行。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三叶小姐的,为五郎先生。

      这只手会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直到在神灵的见证下将之交付到土方先生的手上。而另一只手会牢牢地握住手中的刀,为他们挡去袭来的风刀与霜剑。此诺不渝,勿失勿离。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所以,请安息吧。

      为五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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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再发一章。
    三叶哟,人家哥哥桑早就认可了你做媳妇了,所以,那啥啥藏马还是杀码的追求者就让他滚天边去吧~~
    为五郎哥哥可是早就给自家弟弟准备好了强力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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