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夫人

作者: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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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


      突然间,风云变色,竽瑟嫁给了随云,他们成了夫妻。沐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空空的,竽瑟明明喜欢的是那个冰块,怎么会嫁给随云了呢。那么随云呢,他喜欢竽瑟吗?
      成婚的日子定在冬季,沐颜只觉得心里好冷,从此以后就没有人会在石桌上热着一壶梅子酒等着自己了,那好吃的马蹄酥和桂花糕也吃不到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玉佩还给随云,那是他母亲的遗物,自然是应该送给他夫人的,从此以后,陪着他的那个人便是竽瑟了吧。
      只不过,竽瑟的脾气,只怕他还不知道呢,只希望不要吓到他才好。想着竽瑟和随云在一起的场景,沐颜就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这个冬日,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漫漫长夜,似乎永无止境,每日睁开眼,天亮了,转眼,天便黑了,再睁开眼,还是黑夜,那一片漆黑,连星光都暗淡了。
      他们大婚当日,沐颜托姐姐将那玉佩同家里准备的礼物装在了一处,送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们看到没有,只希望不要别随便搁置忘了拆开才好。想到自己生辰那日收到的好几车礼物,似乎也是那样被搁在了仓库。想到这里,就有点担心,自己怎么就忘了留了口信给他呢。
      正想着,陆羽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热乎乎的早膳。沐颜觉得有些诧异,一向是碧姨将早膳送来的,怎么今日是陆羽呢。
      仿佛知道沐颜心中的疑惑,陆羽说道:“今日宫里又来传召,祖母随夫人进宫了。”
      沐颜以前总是好奇陆羽怎么会是碧姨的孙子,可现在她知道了姬朔是自己的哥哥,就不那么惊讶了。想到那个叫自己姑姑的男子比自己还要大了两岁,可不就是母亲的孙子吗。而且,碧姨比母亲还要年长几岁。
      听娘亲说,碧姨本是一个普通的浣纱女,可是他夫君喜新厌旧,看上了一个新人,对待碧姨就渐渐差了。碧姨是一个要强的女子,既然夫君心不在了,就执意离开,可是他夫君却不让碧姨将孩子也带走,那时候碧姨只有二十六岁,那孩子才刚十岁。
      后来,因缘际会,碧姨进了宫,成了母亲身边的侍女。她一直记挂着孩子,可是再回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那了。原来那女子不过是看中了他们家的家当,等到他们家败了,就离开了。而碧姨的夫君伤心之余,害了心病死了。最近,碧才得知了儿子的下落,却没想到,这人不久前身染恶疾,不幸离世。临死之前,就将陆羽交给了碧抚养。
      陆羽年纪虽小,但是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总是不习惯的,所以渐渐养成了这沉默寡言的性子。家里人怜惜他,只好随他去,只盼他渐渐解了心结。想到此处,沐颜就觉得木头很可怜,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待他。
      “怎么又给那边叫去了,准没好事!”沐颜窝在床上吃着稀饭,边咕囔着。“我姐呢?”
      “大小姐一大早就去隔壁了。”陆羽回答道。
      “哦。”沐颜心想,姐姐估计是去找竽瑟了。想来,有一个月了吧,自己甚少出门,也不知道随云和竽瑟现在过得怎么样。估摸着同爹爹娘亲一般,举案齐眉的。
      陆羽见沐颜不高兴,也不再说些什么。如果说沐颜当随云是知己,那么陆羽就是沐颜肚子里的蛔虫,比她自个儿还要了解自己。沐颜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想是什么原因,可是陆羽却知道,小姐早就喜欢上了那燕国的公孙公子。只可以造化弄人,那人竟然成了竽瑟小姐的夫君。
      等朝颜回来,已经接近午时。朝颜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凉。她哈着气,搓了搓手,沐颜便将被子里的手炉递给了她。
      “姐姐,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冻着了?”
      “不是,是我见竽瑟不开心罢了,哎。”朝颜叹了口气,看了看妹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颜心想,随云哥哥那般好,竽瑟还有什么不开心呢?仿佛知道沐颜此刻的疑问,朝颜回答道:“就算那个人有千般好,可不是自己喜欢的,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竽瑟喜欢那个冰块,那她为什么要嫁呢。”
      “不嫁能怎么办,这是大王的命令,如果不从,受牵连的只怕不止她,还有整个家族。”
      “那么,姐姐,如果大王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也会嫁吗?”沐颜问道。
      朝颜认真想了想,没有回答。沐颜看姐姐似乎颇为伤感,知道她又想起了游哥哥,不由得后悔自己干嘛提起姐姐的伤心事。
      正当沐颜以为姐姐不会回答时,姐姐开口说道:“会的,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沐颜看姐姐似乎很认真地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忙说道:“姐姐,你别乱想,大王不是我们的哥哥吗,她不会这样对待咱们的。”
      朝颜拨弄着散开的青丝,喃喃道:“是吗?”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拉着沐颜的手说道:“小妹,姐姐怎么样都无所谓,只不过,我是一定要保全你的。”
      沐颜没想到,与姐姐的这次谈话在不久之后就变成了现实,而沐颜对于家的美好记忆,到此,已不复从前,而她的人生,也从此开始变得不平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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