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炎炎与飞

　　伴随着火车的咣当声，沐飞已人在归途。因为走的比较急，没有带多少的东西，沐飞轻装上阵，坐上最慢的那趟车，准备就这么晃荡回去。心空了，是时候开始静静的思考，却又不自觉的想起肖扬的笑容。也许，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放开吧。

　　沐飞的家在S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从C城坐火车差不多一天一夜才能到。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没有旅游中那些名山大川的美轮美奂，也没有大城市郊区的那种城乡结合的感觉，一句话，就是一个小山村。

　　其实，所谓的家，也就是一间砖瓦房罢了，父母去世多年，自己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思想传统重男轻女，对自己这个克父克母的孙女尤为不待见。

　　这次回去，沐飞只是准备小住，散散心。至于奶奶那里，就顺其自然了，毕竟父母的去世，是她心里最大的结，而自己也累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试图挺着自己的小身板，勤快滴抢着干活，学习，期望得到她的关注。

　　太长时间的，没有回报的付出都会让人觉得疲累，就像肖扬与他们的爱情，虽然疼痛，但离开是必须的。沐飞是那种认定了就付出一切的人，但一旦觉得爱不在，又可以果断的抽身离开。这样性格的养成也源自于她父母早丧，很小就懂事成熟有关。

　　自昨天看到了那一幕，沐飞就决定离开了。其实那个司机大哥大可不必担心，她只是想哭一哭，放开的哭一哭。现在回想起来，就算她和肖扬同住一屋，却也相隔遥远。肖扬家庭富裕，虽不至于到达家财万贯的地步，却也吃穿不愁。自己一个孤女，也没有基本上配的上肖扬的“美貌”，肖妈妈当时见自己就明确地表示不喜欢。从肖扬口中，自己大概也了解了他们家的家庭状况，肖扬爸爸在肖扬8岁是死于车祸，肖妈妈硬是从一个温柔可人的年轻少妇成长一个令人钦佩的铁杆女强人，着实不容易。这么多年过来，肖妈妈没有再婚，一心扑在肖扬和公司身上，碰到这么个家世外貌都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女孩儿自是喜欢不上。而肖扬也是确实没有辜负他妈妈的一番苦心，性格温和待人有礼，再加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世家弟子之中也好不逊色的家世，称之为“白马王子”也不为过……
　　哎！自己是配不上的！

　　心里想着事情，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下午，到达C城。换乘了踏上老家的汽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起伏的青山，还有那种带有薄雾的天空，没有来由地让人觉得亲切。哎，要回家了呢。自从上大学开始，自己就没有回过一次家，一是车费太贵自己寒假暑假要兼职赚取生活费，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奶奶了，那个固执的有些偏执的老人，有时候沐飞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她。

　　昏头昏脑带着大包小包，在行了大概十多分钟山路后，沐飞终于到达记忆中熟悉的小山庄。农村晚饭时间比较晚，八点左右正是饭点，因此路上还没有什么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空气中飘荡着饭香，偶尔中谁家父母教训小孩，孩子哭闹的声音，还有几声狗叫传来，和着从暮霭中从每户人家窗户中透出的微黄的灯光……都让沐飞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确实哽咽了！
　　自父母去世，自己单身一人在大城市漂泊了七年，什么苦都吃过，也咬牙挺着，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但当她站在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安全了、真实了，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是一扇暗红色原木门，门上的红色油漆因为时间长了，渐渐脱落，露出原本的米色。门框两边褪了色的对联迎风微晃，那大红喜庆的颜色经霜雨脱落了，在几团蛛网中挣扎,有些疲累。家里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平房，爸妈出事那年准备将二楼填起来，却不料突然出了车祸，接着一茬一茬的事情接踵而至，也就搁置了。农村的砖瓦房修得都比较大气，再加上没有整楼，夏天来说比较凉快，到了冬天就特别冷，仿若冰窖。微黄的灯光从窗子里透了出来，间或几声咳嗽传来，年老而沙哑，是奶奶。按下激动、胆怯以及矛盾的心思，沐飞敲了敲门“咚咚咚！”
　　“谁呀？”
　　接着几声迟滞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老旧的门吱呀一声，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微白的头发在背后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沐飞听出来了，她得语音哽咽“飞飞？”
　　“奶奶！”
　　沐飞顾不得自己的矛盾心理，将手中的包一扔，抱住了眼前瘦削沧桑的老人，泪雨滂沱。她真的好不孝、好愧疚啊，这些年虽然每月都按时寄了生活费，但从来没有回家一次。虽然家里还有二叔一家，但二叔性格软糯，二婶是个尖酸强势的，不可能将奶奶接到跟前尽孝，没有大骂嫌弃就不错了。
　　“奶奶，对不起！”
　　望着眼前为自己忙东忙西，又是打水又是盛饭的，沐飞又再次红了眼圈，她真的很爱自己的。
　　“你这孩子，奶奶也有不对！你当时还小，而我……哎！不说了，这些都过去了。一切都抵不过个命字！人还能争得过天？好好过日子最重要！”
　　“嗯。”
　　这吃饭饭再洗漱大概十点半左右，也是睡觉的时间了，因为没有另外铺床沐飞就和奶奶一起睡。奶奶的床很有些年头，雕花实木、很是结实华丽、据说是当年嫁给爷爷的陪嫁。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木头清香的味道，沐飞见奶奶在床头雕花小箱子里翻找，便出声问道：“奶奶，在找什么啊？快过来早点睡了！”“嗯，很快就好哈，这个东西是你爸妈当时留给你的，说是要等你23岁的时候给你。”说着，拿着一串手链过来，说是手链也不尽然，因为上面只有一颗水蓝色的水晶样透明的珠子，珠子不大，直径大概一厘米，由一根不知材质的透明丝线穿过，在灯下晶莹剔透。
　　“这个是你妈妈的妈妈，也就是你外婆传给你妈妈的，据说是传女不传男、而且是长女。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你妈妈突然找到我，让我把这个珠子保存好，等你23岁才给你。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自己不给你，但也没有怎么问。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这些年我每次回想起来便觉得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问清楚。你妈妈是那种很有气质的女人，说话做事温和大方，这十里八村的大人小孩，没有人不喜欢她。哎……想在想想，她自己也许已经知道要发生的事情了吧！”奶奶说完，叹息着睡了。
　　沐飞双手摩挲这那颗水润的珠子，想到了小时候妈妈的微笑的样子，哄她吃饭的样子，爸爸故作凶狠逗她的样子……
　　夜风低吹，远处几声狗吠声传来，在山窝里回荡，然后传到更远的地方去。月亮从一片云层里探出头来，透过窗子照耀在她苍白清秀的脸上，眼角隐约有着透明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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