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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开花(三)
他站在门口看我,一年没见他的眼眸越加深邃幽黑,曾经常乐问我问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情浅的人,我想从我见他的第一眼起就被他浩瀚的眼眸淹没了。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内心强大浩瀚的人才有如此深远辽阔的眸子,这个人,我是爱不起的,何况当时稚嫩的我,现在的我亦如是。
他一步步走近我,那样的从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给你买了些喜欢吃的大白兔,要不要吃?”
舌尖似乎绕过奶糖甜美的味道,我想也没想连忙点头,当他剥开糖纸的时候我悔得差点咬断舌头,嘴里流溢的奶香竟弥漫上一层苦涩。
小时候我就喜欢吃大白兔,每次和爸妈出去玩我都要背个小包包里面装的全是大白兔,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嚼着,为此妈妈极其担心我的牙齿长不好,只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长一颗蛀牙。稍稍大了些,妈妈就买得少了,最多过年的时候让我吃个够,她说我现在是长肉的时候,吃多了就成大胖妞了,以后想减也减不下来。再后来有了零花钱,我也不再缠着她买了。
“看你,吃个糖还哭,真是个孩子。”他为我拭去不住滴落的眼泪,轻柔的说。
我吸吸鼻子红着眼眶纠正说,“我早长大了。”
“嗯,”他温柔的轻哼,抚摸我的发,几乎是叹息“我知道,也许长大了。”
“不是……”泪水流得更加凶猛无论我怎么压抑也停不下来,这个人就坐在我身边温柔的注视我,他熟悉的气息萦绕笔尖让我闻着就想落泪,“我不是也许,我叫落幕,顾落幕!”
他屈指敲了敲我的脑袋,笑说,“你怎么不是也许了,难道你连爸爸妈妈取的名字也不要了,我只记得你叫侯也许,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我泪眼婆娑的抬头望他,原以为死寂的心又悄悄的悸动,几分羞涩,一股绝望悲凉的气息渐渐笼罩心头,“不,侯也许有爸爸妈妈,可是顾落幕没有,侯也许早就不存在了,顾落幕就只是顾落幕。”
“也许”他叹息一声,揽着我的头将我抱在怀里,许久许久才说,“我知道你还怨我,可是我见不得你受苦,跟我回家吧。”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实实的,心里跟吃了中药一样,苦涩的味道一直流连不去“我受不受苦不关你的事,你不过就是个我以前喜欢的人而已,何况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失笑,拂过我额前的流苏如同以前的习惯一样,冰凉的指尖触过我的肌肤,一阵酥麻,“这一次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接走你。”
我闷闷的冷哼,“我能怎么愿意,想起我的时候就随便说几句逗着我开心,不要我的时候揽着你的女人进进出出,你什么时候又体谅过我的愿不愿意?”
他闷闷的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恼羞成怒的说,“你笑什么笑!”
他拍拍我的头,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对我说,“也许啊也许,你还真是个孩子。”
我正要反驳他,余光瞥到站在门口正进退两难的思七,心“咯噔”一下,我心虚的看了看莫沉浅,从床上爬起来,“思七……你……你来啦?”我尽量笑得开心。
思七笑笑走进来,看了眼坐在我床沿的莫沉浅,由于是站在他身后没见到他正面,于是没认出他来。她看着我说,“我担心死了,你没说完就挂了,”她又指了指我的脚,“还好吧?”
我嘿嘿的笑,“一点事也没有,我今天早上睡晚了,正好开个病假条应付应付校主任。”
她无奈的摇摇头蹙着眉头,“你以为我信你,我……”
这时候莫沉浅突然接了个电话。他向思七点了头就转身出去,思七这才走到我身旁坐下,“我已经打电话给了你哥哥,估计他一会就到了。”
“什么!”我吓得一轱辘,整个身子硬硬的,我欲哭无泪的瘫倒在床,望着白惨惨的天花板说“思七啊,你害死我了……”
怎么一遇到莫沉浅我的世界就乱糟糟的!!!!
我认命的一口一口啃着思七削给我的苹果,一直以来,我最最讨厌的就是苹果的味道,从前妈妈也是这样一瓣瓣削好装进盘里,我为了表示我受用了她的劳动成果全都送我家小狗的嘴里了。
那时候的侯也许是被宠上天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叫饥饿什么叫孤独什么叫贫穷,快乐得无知,所以当掉下来的时候才会摔得这样的狠这样的痛。
病房内一时的寂静只听见我啃苹果的声响,思七放下水果刀,深深的凝视我,她好看的眸子如水滴一样清亮,“落幕,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停住咀嚼,怔怔的看着她。
“你不要装傻,顾落幕,你有很多很多心事瞒着我,对不对?”她眼眸犀利认真的说。
“思七……我现在可不可以不说……我会告诉你的,可是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说。”我低低说。
现在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当我以为他只能成为我仰望和珍藏在回忆里的人,又这么没有防备的出现在我面前。从前总总或温暖或辛酸,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倒放。一年前的侯也许是个没心没肺肆意妄为的女孩,不过一年竟苍凉了一颗未满双十的心。
走廊外传来魏冉的声音,她无奈又疲惫的说,“你不要着急,她同学不是说没什么事了吗?”
不过几秒他们就站在我的床前,顾瞻书面露薄怒,冷森森的盯着我,“顾落幕你打开你的手机看看。”
我愣了几秒连忙掏包里的手机,上面显示了十几顾瞻书的未接通电话,恰好思七打过来之后我就设了静音所以一个也没接着,我无言以对,只好“嘿嘿”的笑,对上他寒冰一样的冷脸,干笑了几声再也笑不出来,低低的说,“对不起。”
魏冉笑着拉了拉顾瞻书的衣角,“你看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能出个什么事,就为个小事故瞎担心”又转而责备的对我说道,“落幕,你也来瞻书家快两年了,怎么还不理事,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同学通知,打电话电话也没人接,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魏冉的语气很温柔,脸色颇有疲惫,我紧紧的握住思七的手,愧疚的看着他们。
顾瞻书望着我的眼神冰冷,他直直的盯着我,感觉像要把我从床上提下来一样。我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并非一个温文儒雅的学术教育家,他阴鸷森冷并且没有半点耐心,我能想象他连连打不通我的电话的时候,是有多生气。
“思七,你可不可以先回去,我想我的哥哥要家教了,我可不要让你得了笑话我的把柄。”我故作轻松对思七说,顺便摆手巴望她能快走。
思七不明所以,愣了片刻责备又好笑的冲我挤了挤眼,然后礼貌向顾瞻书和魏冉道别离开了病房。
随着思七的离开,病房内的空气骤冷,顾瞻书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冰冷的看着我,原本俊美的脸浮现一层暗蓝的冷色,一股凉气从脊梁骨一直蔓延至全身,我扯嘴起角呵呵的笑。
魏冉打破沉默,问我说,“对了,我听你同学说你是脚给撵着了。”
我偷偷瞥一眼顾瞻书然后说,“没事,现在基本不痛了,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回去。”
“也许,你难道就不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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