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决定去死

　　蝙蝠侠冷眼看向藏在工厂屋顶上坐在窗边的爱丽丝，后者也不畏惧，只是对着骑士扬起笑容。她化着彩妆，恰到好处的色彩和粉底完全掩盖住了女孩总是苍白的像是死人的脸色，再加上即便身处阴影之中也笑得弯弯的眼角，透过艳丽的妆容，依稀能看见她还未生病的时候，爱丽丝洋溢着光彩的面庞。

　　爱丽丝平日里不化妆，就算是与布鲁斯·韦恩约会，她也只是出于礼貌顶着淡妆出门，完全遮盖不住她身上的病气。她现在这幅精心打扮的模样，蝙蝠侠也见到过，在照片上。

　　这是曾经的少女还是个雏妓时最擅长的装扮。冷艳的蓝色眼影，休闲衬衣短裤的打扮，既不协调又有另类的美感。虽然现在的她已经快要成年，可依旧穿出了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才拥有的，还未摆脱奶甜味的女性的性,感。

　　如果不是蝙蝠侠今夜行动之前多了个心眼，站在楼顶查探一圈，爱丽丝就直接推开工厂的门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他知道女孩是好意。黑面具在监狱里，他的二把手蹲守在工厂十几天，谁也不知道他在办公室内在做什么。白日里爱丽丝脸上的担忧和蝙蝠侠的猜想重合了：怕是又和雨果·斯特恩奇有关。可他不出来，蝙蝠侠很难进办公室。

　　黑面具的这个二把手曾经也是个小□□的头目，几年之前，在爱丽丝还在东区混迹时对她已经念想很久。可爱丽丝在那时就懂得利用自己的筹码，事实上当年她的名声很响，可真正见过她本人的人屈指可数。

　　她要是出面，蝙蝠侠会轻松许多。悄无声息的潜入办公室，找到情报，再声东击西让爱丽丝趁机逃走，这样子行动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够完成。但那不可能，蝙蝠侠不会任凭爱丽丝在这个案件中越走越深。

　　抛去个人情感色彩，蝙蝠侠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哥谭，保护像爱丽丝这样的普通人远离危险和犯罪，如果再把她牵扯进来，就违背了骑士存在的初衷。

　　况且情感色彩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去掉的。弗兰肯斯坦创造出来的怪物尚且仍有寻求感情的天性，黑暗骑士戴上头盔再怎么努力的隐藏平日的人性，他仍旧无法磨灭内心的情绪——阿尔弗雷德不过离开半个小时，她就换好衣服化好妆跑了出来，怪不得布鲁斯白天告诫她不准再私自跑出去的时候，女孩只是卖萌含糊过去——面对着笑容灿烂的爱丽丝，他真的发不出火来。

　　最终万年话语都被沉默掩盖，蝙蝠侠看向站在地面无所事事的保镖：“……在这呆着。”

　　办公室在二层，爱丽丝和蝙蝠侠现在位于约三层半的高度上。地面上总共五个敌人，两个拿枪，对于□□来说这种程度的警戒相当松懈，大概谁也没想到在老大还在警局里过夜时黑暗骑士会再次降临。

　　蝙蝠侠无声的落在二楼的地板上，走到伸懒腰的敌人身后，一个手刀就解决了他。再越过楼梯的扶栏跳到一楼货架后面，在楼下两个人聊天时走到他们背后，一并打昏二人。

　　“怎么？”楼上持枪的二人听到谈话声戛然而止，警觉起来问了一句，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从爱丽丝的角度能看到两个敌人变得紧张的表情，他们对看几眼，最终还是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查看情况。蝙蝠侠趁着他们拐到楼梯的空当发射绳索跃至二楼，几步绕到敌人身后，又是一击解决了两个人。待危险消除，爱丽丝从窗沿边站起，想顺着堆积的货架爬下来，但骑士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一转头，看向已经迈到货架上的女孩，用手势告诉她别动。

　　爱丽丝再不听劝告，也不敢当着黑暗骑士的面违抗他的命令，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已经违背他的意愿跑出来了，接下来要是不表现好的话，怕是真的要惹他生气了。

　　所以女孩只能乖乖的坐在货架顶端，听着办公室传来男人惊恐的尖叫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对话，没几分钟关上的房间门就再次打开了，看向走过来的骑士，爱丽丝的表情染上一丝担忧：“你这样会打草惊蛇。”

　　她早就知道黑面具要干什么，只是仍旧碍于那些原因不能说出口。他要二把手做的无非就是转移视线在起诉之前彻底销毁最严重的那项指控的证据。

　　蝙蝠侠明白少女的担心，毕竟黑面具背后还有雨果·斯特恩奇。把他逼太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现在的情况……

　　戈登局长仍旧昏迷，芭芭拉·戈登也下落不明，明面上只有凯丽·刘易斯撑着，这太紧迫了。如果不彻底打断斯特恩奇的这只手臂，估计接下来会更加困难。

　　况且……

　　“花再多钱，这下还有医院敢收你？”骑士声线冷硬的对着女孩说道，就算爱丽丝的办法是最好的，蝙蝠侠也不会采纳。他宁可把斯特恩奇逼急了跳墙，也不想让爱丽丝·曼森完全进入他的视线——庇护无辜之人，他当黑骑士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已经可以出院了。”爱丽丝小声嘀咕，可在空旷的工厂里蝙蝠侠还是听见了。

　　“我以为医生才是说的算的那个。”

　　爱丽丝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理解布鲁斯的好意，可是她真的不需要再住院。黑面具进了警察局，女孩的身体状况比起原来简直好了太多。而且来自外界的医疗对自己几乎没有影响，他按着自己不许出院，只是在浪费自己的金钱。

　　然而这些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呢？要是说出口，爱丽丝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让骑士相信自己的话。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它已经这样了。”女孩缓和下来语气，开口，“徘徊在生死线边缘的次数多的我自己都数不清，每一次我都挺了过来。”

　　“你还记得阿福拿过来供我消遣的小说吗？那本《维罗妮卡决定去死》。”爱丽丝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和哥谭其实是一样的。”

　　“现在的哥谭，就像是小说中的那个维罗妮卡，年轻艳丽，却一心求死。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去寻找安眠药，最终还是没死成。醒来后发现世界是这么的美，然而她却只剩下一个星期可活了。”

　　女孩坐在高处，就像蝙蝠侠初见她时带着柔和和坚强，只是由于妆容，脸色看起来健康了许多。她的嘴角带着半分笑容，可眼睛中的无可奈何却让表情显得有些苦涩：“当我发现自己的价值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感谢上帝，他给了我一个奇迹。”

　　爱丽丝的话有些没头没尾，纵然是智力过人的蝙蝠侠也不能猜出她的意图。

　　“布鲁斯，我真的没事。不能在医院这么耗下去了。”说着爱丽丝看向骑士的双眼，“……我的画还没有画完。”

　　她说的是那副壁画，蝙蝠侠见到那幅画时女孩才刚刚进行上色，按照她平日里提及的绘画速度……怕是要完成了。

　　“不急这一时。”本来壁画的难度就非常高，爱丽丝对艺术还有这严重的完美倾向，她在谈话间透露出的担忧，让蝙蝠侠觉得，她在赶时间。

　　实际上爱丽丝也的确是在赶时间。怎么说布鲁斯都不让步，一向淡定温和的女孩内心真是焦急万分。

　　“……至少等这一疗程结束。”她刚想开口，就听见站在地面上的骑士说话了。

　　他知道女孩看起来软弱，其实内心固执的很。看在她最近确实正在好转，布鲁斯也不得不让步。何况女孩三番五次从住院部跑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他让步，爱丽丝才舒展开笑容。要知道就这么问题她向布鲁斯提起十几次，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一件心事了结，女孩的情绪更是放松了不少，她灵巧的从面积不大的货柜顶端站起来，正准备爬下去，蝙蝠侠看见高大货柜因为女孩的动静摇晃：“你别动，我接你下来。”

　　——说完后，他抬起头，一道红光落入他的视野。

　　——从窗外射进来的红外线正颤颤巍巍的定格在爱丽丝身上。

　　布鲁斯立即做出反应，他连忙朝天花板发射绳索，对着红外线瞄准器落在后背上的爱丽丝吼道：“跳过来！！”

　　“……？”爱丽丝看到骑士突然进入戒备状态，有些错愕的歪了歪头，随即她的能力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猛然一惊。

　　——就在女孩呆住的这个瞬间，子弹穿透玻璃的破碎声应声响起。

　　扣下发射器按钮腾空的蝙蝠侠接住了因为子弹强大了冲击力打在身躯上坠落的爱丽丝。

　　百米开外的楼顶，柯尔·史密斯捂住腹部还渗出血丝的伤口，困难的挪开狙击枪，迅速离开狙击点，对着刚刚打通的电话，无比艰难的开口：“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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