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决定去死

　　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戈登局长。将那个总是爱在所有人目光之下疯狂大笑的罪犯关进阿克汉姆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勉强算得上是安稳的在办公室坐了几年的戈登再一次出现在街头，迎来了新一轮的案件。

　　九月二日，在进入哥谭的干道上出了事故，一辆车从路边翻了下去，死者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是个意外，但既然戈登来到案发现场，那事故绝非只有“意外”这么简单：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明明是开车来的，却连驾驶证都没有携带，DNA数据库也对不上号，衣物出于私人定制，连车经过排查发现都是非法获得。戈登了解情况后有些头疼，可对他来说这还算不上难题——就从这里开车五分钟，进入的城市里什么样的罪犯没有，但再明显不过的谋杀却非哥谭特产，假设这真是人为的，那仅凭凶手抹杀证据的做法，身经百战的局长先生几乎就能得出杀手非本地人的结论。哥谭向来是个高调的城市，倘若这次是城里任何一个疯子干的，不论是谁，估计他早就嚷嚷的满城风雨了。

　　当已经预见到自己又要开始忙碌的戈登局长走出封锁线外休息时，他看见了那个少女。其他警员还在工作，暂时没有看见她。她实在是太过显眼，少女身穿大了至少两个尺码的血红色外套，戈登想不注意她都难。少女用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戈登，瞳仁中却不含半分恶意，局长甚至在她表情中找到几分隐藏的恰到好处的好奇。

　　他同样迅速打量几眼少女，十六七岁，身材瘦小，面容苍白又写满倦意，看上去几乎与哥谭市一样病入膏肓，只有那一双黑的似乎都不再折射光芒的双眼中还存在着生气。
　　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哥谭人。

　　见戈登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少女丝毫不慌张的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

　　爱丽丝睁开眼，摸索出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与一条信息，全部来自于芭芭拉。她打开信箱，从短讯关切的语气中爱丽丝就能想象得到友人满脸担心的模样，揉了揉额头，没有去回复。只要写上一句“我好多了”就能让电话那头的少女安心，但是爱丽丝不想对朋友说谎，她确实不好，几个月前那个在城市里竭斯底里搞破坏的疯子让她直到现在仍是一活动就头疼。爱丽丝把自己再次缩进被窝里，真想立刻就睡过去。

　　可是不行，再不告诉他就晚了。
　　爱丽丝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好几遍，才咬咬牙，爬下了床。

　　洗把脸感觉清醒不少，少女看向镜中的自己，病态又脆弱，要不是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和刚从坟墓中爬出的死人基本没区别。第一次与他见面，爱丽丝也想给他留下美丽的印象，如同无论哪个身份的他身边总是环绕着的女郎们一样。可那不可能，无论怎么遮掩，爱丽丝也无法将长期的灾难与混乱留下的痕迹深藏。

　　这注定不是一个浪漫的初遇。爱丽丝想到。

　　她知道他在哪，在这个地域中她无所不知。爱丽丝能锁定他的位置，但他平日来得快走得也快，少女根本来不及赶到。可这次不一样，他离自己很近。爱丽丝匆匆忙忙的下楼，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就看见了他。

　　那个属于哥谭的黑衣骑士。

　　蝙蝠侠仅仅是收回了停在空中的拳头，面对他的男人早就吓破了胆，跌在地上，仿佛骑士仅凭双手就可以打爆他的头。事实上哥谭市的大部分人在近距离面对他时，都会选择性遗忘在那盔甲之下，蝙蝠侠也只是个人类。男人在地上毫无形象的连连后退，模样已经濒临崩溃，与几天前猖狂的入室抢劫的罪犯判若两人。

　　这种货色本来用不到他出马的，爱丽丝默默地想。

　　她走了几步，进入蝙蝠侠的警戒范围。几乎是在她抬起的脚刚刚落下时他就回过了头，爱丽丝在那一瞬间有些紧张，放在口袋中的手猛的握紧。

　　身着盔甲的他活似怪物。人们说他是恐惧的代名词，是个冷酷无情又聪明绝顶的执法者——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将他当做人类。普通人都怕他，但爱丽丝不。

　　蝙蝠侠审视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很少有人在面对蝙蝠侠时不心怀畏惧。仅凭这一点，少女就不是个不堪一击的弱者。可她看起来更不像是什么隐藏身手的高人，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她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连站都站不稳，就在蝙蝠侠回头的时候，少女还咳嗽几声，扶住墙壁才稳住身躯。她见骑士的目光锁定住自己显得有些慌张，但却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向前走几步，停在离蝙蝠侠五步远的地方，抬起唯一还有活力的双眼，丝毫不害怕的看向高大的男人。

　　爱丽丝沉默几秒后，率先开了口：“昨天东区新入住了一个团伙，以油漆公司的名义。”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这里是名单。”

　　蝙蝠侠没有接下纸条，甚至都没给她回应。但爱丽丝知道他肯定听了下去，也不收回手，坚持将纸条举在半空中，继续无条件的提供情报：“这些人，”她看向已经退到角落快要昏厥的男人：“都是受团伙控制的，纸条上记着十二个人的名字，全部从大都会受召而来。”

　　爱丽丝只能告诉他这些，但是她也相信有这些就够了，蝙蝠侠会发掘出自己想要的信息的。

　　“受召。”果然，侠客一句话就抓住了要点，他开口，宛若地狱来者般沙哑的声线折磨着爱丽丝的耳膜，“你从何得知？”

　　回应侠客的是爱丽丝了然扬起的嘴角：“你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不是吗？”

　　“……”蝙蝠侠再一次迅速打量几眼少女，爱丽丝没有退缩，反而将拿着纸条的手又向前送了送，迎上男人的目光。

　　最终他还是接过纸条：“你明知最终我一定会知道答案。”

　　那这样也好。我期待你获知真相后的反应。爱丽丝用少女特有的恶劣的性格，在心底默默念道。她深知面前强大的男人的能力，他没下海口。蝙蝠侠会知道真相的，不论是这次案件，还是关于自己的身份。

　　他收下了纸条，那任务便算是完成了。爱丽丝意识到自己应该马上退场，因为警察将会在很快赶到。

　　蝙蝠侠看到陌生的少女眼中竟然闪过半分不舍，见自己接过纸条就退后几步，躲到阴影之中。她是准备离开，侠客没有阻拦她的理由——虽然她的动机万分可疑，但就目前的分析来看，少女只是来义务提供情报而已。

　　“……请你务必小心。”最后在阴影中，少女清亮的双眼再次闪了闪，然后默默的离开。

　　不知她是算计好了，还是这都是碰巧，就在少女消失在蝙蝠的视线之后，侠客转过身子，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

　　爱丽丝很想留下来，哪怕是几秒也好。多看他两眼，就两眼。可是不行，她现在的身份是哥谭市的一介平民，既不美丽也没有过人的智慧。并不像小说和漫画中那样可以与英雄发生什么浪漫的情节——况且蝙蝠侠也并不是个英雄，起码他给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是英雄。爱丽丝的能力有限，她只能投机取巧，做一些聊胜于无的事情，只求能帮助他。

　　夜幕已经笼罩了哥谭。

　　爱丽丝感觉到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她掏出通讯设备，又是一条短讯，显示屏上依旧写着芭芭拉·戈登的名字。

　　[五分钟之内你不回短讯，我立刻出门打车去你家。]

　　透过显示屏爱丽丝几乎能看见友人眉头皱起按键盘的模样。她克制着咳嗽几声，笑声变得有些破碎，可依旧能听出女孩愉快的心情。有朋友关心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按下拨号键，几秒等待过后，爱丽丝开口。

　　“芭芭拉，是我。已经没事了，晚上不安全你别过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少女说了什么，本来浅浅印在脸上的笑意终于忍不住扩散开来：“明天不行，下个星期一我就回学校。到时候再说吧。没关系，你不要担心。”

　　“我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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