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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之剑
转瞬之间,刀已经驾在了唐牧的脖子上,魍魉的眼中射出寒光,一字一顿的重复:“在哪里?”
“不知道。”唐牧不甘示弱的回瞪,同样一字一顿清晰的回答。
魍魉的刀刃刺进他的脖颈几分,白皙的脖颈上渗出丝丝血迹,蔓延在锋利而明亮的刀刃上,触目惊心。
空气仿佛凝滞,两人对视着,一个杀气尽显,一个镇定自若。如同火药的引线,一触即发。
时间缓慢的流逝,漫长到颈上的伤口因为习惯了疼痛而麻木。
唐牧知道他和眼前这个人还是有些相像的,几经沉沦挣扎,生与死,是他们从未在乎过的事情。
“有勇气。”魍魉眯了眯眼睛,收回了刀子,神情依旧是冷漠的。
刀刃离开脖颈的瞬间,疼痛的感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唐牧下意识的捂住伤口,星星点点的血液渗透出来,黏稠而冰冷。
魍魉好似看了他脖子上的伤一眼,并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知道他大抵是交命令去了,唐牧不由舒了口气。这影卫的性格真是又冷又怪,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或许有时候杀人杀多了,就真的连自己的感情都抹杀了吧?
弱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唐牧将目光转向书阁幽暗的深处,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希望那个古怪的太子赶快出来吧。
而幽暗的书阁禁地里,苏笙正蹙眉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弑杀之咒,以阴魂怨念凝成,加于阳魂之上,阴魂触之即死。暂避,七日内死。
而解除这种咒术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有人愿意代咒者死,一命换一命。
苏笙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
他曾听父皇说过,禁书阁被称为禁地的原因。除了这里都是记载着各地禁书的书籍,还交错着去往各处的阴间之路。
这些路可以引领着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磷火灯是唯一的引路工具。
若灯火一灭,人就会永远被困在那个阴间路上,孤独的徘徊。
适才唐牧说万不可让这灯熄灭,是否说明这里也是阴间的一部分?
苏笙轻轻推开窗子,窗外漆黑一片,如同吞噬了四方天地,空洞无物。若用磷火的灯光照过去,便能隐隐约约看到通往黑暗深处的长梯。
他提着灯笼踏了上去,低着头一层层的踏上斑驳的木梯。脚下没有任何触感,却能感觉到自己缓缓的上升,如同在空中漫步一般,没有任何踏实感。
黑暗和木梯单调的重复着,明灭的灯火让人昏昏欲睡,黑暗中偶尔有人影一闪而过,传来低声细语。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渐渐冷了下来,眼前的光线渐渐明亮,景色却不安分的晃动着,模糊而虚无。
他知道,这里是那个莲花池的底部。周围的水泡不断的上升着,淡绿色的湖水如同翡翠,美丽而奇特。梯子已经渐渐平坦,苏笙如同走在陆地上一般,不会浸水或者窒息。
在水中摸索着,他勉强能在泥沙里辨认出一小块剔透的绿色。停下脚步,他挖开周围的泥沙,绿色渐渐透出了原型。
那是一把玉制的剑,名为碧空。苏砚从小一直佩戴着它,但不知为何又被他一怒之下沉入池底。也是自那日之后,这池中的怨灵便莫名多了起来,以至于成为了禁地。
苏笙拔出短剑,温度沁凉,如同薄冰。剑身依旧剔透青翠,未有任何破损。
希望书中的方法能有用吧。苏笙叹息着,轻抚手中碧绿的短剑,然后用力对着胸口刺了下去。
红色的血在水中晕染开来,如同绽放在水底的红莲,最终消逝在一片碧绿里。
夕阳西下,书阁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唐牧有些不安,虽说那禁书阁走来看似路途遥远,其实与这也不过是一墙之隔,是类似于密室般的存在,只是因为有结界的隔离才显得较远而已。
若太子想要出来,门开启之时自然会有所动静,而他则在那时动身迎接。
不知道有什么咒是那个连灵魂都可自由掌控的太子解不了的,也或者他只是拿这件事当借口而去找他想要的禁术。凭那太子的本事,纵使自己死拦着他他也有办法进去,又何必和自己解释这么多?好奇归好奇,但唐牧清楚,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卜正需要知道的事情。
正当他想去看看那书阁情况的时候,一人影忽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剑眉入鬓,狭长眼微微上挑,目光锐利,不怒自威。这正是黎国的焱亲王,现任的太子监国,苏砚。
这小小的太卜署一连来了两位大人物,让唐牧多少有些吃惊。看样子刚才那影卫是跟丢了所以通风报信去了,若太子再不出来那可就惹了大麻烦。他不禁叹息一声但躬身曰:“参见焱亲王。”
“免礼。”苏砚不耐烦的一挥袖子,单刀直入的问:“苏笙呢?”
唐牧心下一惊:这世上敢直呼太子其名的,也就只有这个焱亲王了。都说太子和焱亲王的关系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水火不容,如今看来却是如此。
软禁不成便差人看守,这焱亲王到底是有多防备太子?唐牧低眉,恭敬的拿出糊弄魍魉的说辞继续禀告:“回焱亲王,太子在阁内静读……”
“哦?那本王真是好奇你这太卜署有什么好书,能让我黎国太子如此流连忘返?”苏砚勾起唇角,声音冰冷。他知道能甩开魍魉的人不多,何况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本以为他只是想偷闲读个书,故意给自己找找麻烦。却不曾想日落了还不出来,那臭小子是想饿死在里面么?
“焱亲王严重了,太卜署皆是些杂乱之书。太子来这里观阅书籍是下官的荣幸,下官不想扰了他的兴致。”
“那你的意思就是,若本王硬要他出来的话,就是扰了他的兴致了?”苏砚负过手去,眼中透着危险。
“下官并无此意,只是……”
“在吵什么?”冷冷的询问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就在唐牧不知如何招架的时候,苏笙如及时雨般的出现了。
能自由从他们布置下的结界进出,唐牧不由惊讶。他略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瞬间怔住。
太子看似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脸色惨白,气息却异常虚弱,身上还泛着淡淡的水气。
“哦——你终于肯出来了?”苏砚并未看出他的异样,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失。
“本只想读个书,未曾想怠慢了焱亲王,失礼。”苏笙不动声色的回应,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读书?从早读到晚?我可从不知道你这么勤奋好学。”苏砚因他恭敬而生疏的回答莫名火起,语调越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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