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前世情人

　　第九章微电影

　　五天廸拜之旅，事后再怎么回忆，都感觉虚幻的有些不真实。像晨间露珠，太阳出来了，逐渐失去了踪影，水份没入地底，默默滋润着根芽。表面上，两人不过是彼此旅途中的过客，短暂交会，便天各一方。实地里，存着不为人知的暗涌──以无线短讯保持着连络。

　　回国后，立刻回到各自的轨道上运转。顾惜朝忙得不可开交，新科住院医生，三班制轮值，每月调班一次，还要带三位实习生，人称三乱，对顾医师的医术敬佩至极，事事惟他马首是瞻。顾惜朝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轮大夜班时更以医院为家，白天手术巡房写报告等工作样样不可少。

　　戚少商本就大忙人，新电影抢着开拍，还突发奇想的找赫连共同出资玩微电影制作，利润所得将捐作慈善之用。让原本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挤到满档，从制作、编剧、演出，甚至剪接，只要能参与都亲力亲为。赫连和红泪好事近，前情敌的成全自不无感激，只要开口，理所当然力挺到底。

　　对忙碌的人来说，时间更显珍贵，即便如此，戚少商像养成习惯般，每天想办法挤出时间给顾惜朝发一封短信，字数不多，常寥寥几句，不超过50字，或拍了所在地点的照片，再简单加上两句。而顾惜朝即使睡眠不定，只要有休息时间，会去检查手机的收信箱，且一定回，只不过更短，常不超过两个字，比如“收到”、“知道”、甚至“..”这类无可无不可的回应。收到回音的人却像受了鼓舞一样欣喜若狂，乐此不疲。

　　微电影“月光宝盒”在制作3个月后开始在网路上拨放，讲得的是男主角陷入感情的难题，意外拾获了穿梭时空的宝贝，回到过去了解到前世今生无尽的爱恨纠葛，并作出关乎人生幸福重大决定的故事，共分七个段落，每段5分钟，一周后播出新片段，情节推进的方向，由观众们票选最多数决定。一方是惊世骇俗，不见容于世的男男恋，一方则是王子公主的完美神话。最特别的是，每看完段落，都会如是三问，每问中间停顿两秒，“如果你是主角的至亲好友，请问会支持哪一种发展？”，才可按下答案键。

　　这部微电影无异让生活乏味的现代人提供了最新鲜的讨论话题。左右两派各有大批支持群众，击点率数以亿计。像蝴蝶效应般引发出许多的思考，比如：多数能否代表正义和真理？少数与弱势问题，以及周围家人的态度反应。

　　传媒自是嗅感敏锐，各类谈话性节目有严肃的、有轻松的、有年青世代的多来参一脚，层级规模之广，前所未见，让电影的吸睛度再提升了N倍。甚至顾妈以学者身份也受邀去共襄盛举过，她的观点是，每个人有权忠于自己的心，亲友只能陪伴与支持。

　　随着情节的推展，渐渐形成一面倒的趋势，也许是电影手法，或是故事的张力，人们的求新求变，亦或综合如上，男男恋得票数远远凌驾于另一方，到最后一集居然是不可思议95:5的压倒态势。

　　微电影的成功，让主导制作的戚少商才华更受瞩目，最经常被问到自然是，构思的由来？戚少商总是莫测高深的笑笑回应：这就是所谓的创意啊。

　　一天的深夜2：00，戚少商无预警的出现在顾惜朝的医院，透过热心的䕶士粉协助，很快就找到住院医师的休息室，顾惜朝正在里面假眛片刻。戚少商敲了一下门，开门的顾惜朝以为还在作梦。

　　戚少商笑得很灿烂：“嗨，好久不见了。”
　　顾惜朝揉了揉眼睛，再睁大的看着他：“…，哦！”
　　戚少商：“不请我进去吗？”
　　顾惜朝顿了一下，侧身闪过一边，算是同意了。
　　进到里面空间很小，惨白的日光灯，一张行军床，一对桌椅，桌上架子上摊着一些报告，让值勤医生暂时休息的地方。

　　戚少商注意到他明显瘦了，顾惜朝拉了椅子请他坐，问要不要喝点茶水，戚少商笑着说都不用，马上就走，只拿个东西给他。

　　顾惜朝看看时钟，表示还有几分钟得回到工作岗位上。

　　戚少商把一中型信封袋装的东西交给他，说：“答案都在里面”，接着说“我等你回复，下周都在国内，随时可以到信封里的地址来，家里人找得到我。”眼睛亮如点潻。

　　顾惜朝以手拈了拈，问:“DVD”
　　戚少商目光不肯稍离的点了点头。里面除了电影DVD、每一片段的统计数据、媒体中重量级的评论，也有顾妈的采访记录。以及一张手写的字条“95％的人支持我爱你”和戚家地址。
　　时间不充许，顾惜朝并没有立即打开，说：“我回去会看的。”即小心的收进背包里。
　　戚少商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那我该走了。”一边移步往外走。
　　顾惜朝说“我也该去工作了。”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到门边。
　　突然戚少商转身，一把将顾惜朝紧紧抱进怀里，等顾惜朝意识过来，才知道有一只手箍在脑后，唇上被印上深情窒息的一吻，晕眩得连呼吸、挣扎全都忘了。在动作反应之前，戚少商两手已经放开，并帮他把拧绉的白色长外套理一理。

　　“我等你”戚少商略微喑哑的声音，镇重的再说一次，随即决然的开门离开，留下门内顾惜朝，依旧起伏的心情，和唇上未退去的润泽与温度。

　　随后几天，戚少商都忐忑不安，直到第八天早上才有了回音，意外等到的不是顾惜朝的人，而是一个快递包裹。

　　戚少商坐进沙发里，做好心理准备，包裹被慢慢的打开了。里面是一支手机，顾惜朝用的手机，上面一张他亲笔手写的字条：

　　“可惜真实的人生，不是电影。”

　　戚少商立刻飞奔去医院找人，得到的讯息是，顾惜朝已不在国内，紧急申请出国做慈善义诊去了，归期不定。

　　戚少商心里泠然：原来，即使微如5％的风险也不行啊。

　　半年后，戚少商清偿完手头的片约，由经纪人红袍开记者会宣布无限期息影，同时卸去洪门掌门职务，由劳二哥任代理掌门，人已不知去向。

　　第十章大峡谷

　　一年前顾惜朝只身到米国为原住民服务，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代科技这里几乎没在使用，日常继续维持着两万年传下来的古老习俗，除了儿童学龄必要的教育，和商品交易运输，一切回归最原始的森林生活。

　　顾惜朝前半年多在各部落间游移，居无定所，一方面想多了解印第安的风俗民情，另一方面评估他们的需要，当作论文报告的材料。下半年开始，和一部落酋长家特别投缘，完全不把他当外人，所在位置比其他部落更为偏远隐密，对外交通极度不便，索性留了下来，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经常的日晒，为皮肤添了健康的颜色，节日时也会穿着族人送的印第安服装。跟着学习骑马、射箭、和打猎等等活动，顾惜朝本能的很容易就上手。酋长的妻子是族里的巫师，负责主持祈祷仪式，也扮演心灵的支柱，为人解惑。见到酋长夫妇，顾惜朝总想起远在家乡的父母，生起莫名的亲切感。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申请服务一年的期间转眼接近尾声，该思考要不要续约的同时，踫上族里的丰年祭，是印第安极重要的庆祝节日，除了表逹对万物的敬畏之心，并祈来年风调雨顺，丰收连年。在酒足饭饱、歌舞狂欢之后，巫师总会被一些未婚男女包围，请她帮忙占卜感情，一一完成之后，她招手示意让顾惜朝过来试试。他觉得印第安占卜很神秘，好奇心加上辜且一试的心理，拿来当作有趣的参考也好。

　　巫师请他默祷想问的问题，再随意到附近取些可见的东西回来排列，藉由观察他的动作来论断占卜结果。顾惜朝捡起身前第一眼看到的，一个拳头大、圆形光滑饱满的石头，再四处去找些大小不一的树枝回来，像筑巢一样，把石头团团围在中央，几乎把它掩埋。排列完毕，点头向巫师示意结束。

　　巫师问他的问题是什么？回说问感情。巫师作了些类似祈祷的动作仪式后，似有所定见的先给他一个微笑，开始说明占卜的意思：

　　圆石代表他的心，已有了心仪的对象，情意如石头般坚固，而他却四处走动，用些不重要的方式想保护这份感情，实则反效果，让感情被外力掩没而无法显见。只要清除无用的树枝，免去到处走动寻找等无谓动作，感情立现，结果会很圆满，也就是顺着自己的心就可以了，是非常好的占卜结果。

　　顾惜朝笑得些许腼腆，觉得很神奇，对结果则抱着保留的态度。身边的年轻人都露出羡慕和欣喜的神情，纷纷拍他的肩，表示为他高兴。

　　再豪华的盛宴都有结束的时候，随着篝火逐渐熄灭，每个人都尽兴的慢慢回到自己帐篷准备安歇，黑夜回复它该有的宁静。

　　尾声

　　一年时间，让顾惜朝留了过肩的卷发，除了在鬓边编了几条辫子，装饰着印地安女孩送的发饰，其馀的都任意的放在脑后。在部落里他始终非常醒目，除了异于一般印第安人的卷发，大峡谷的风大，不时吹动起长发，配上略为纤廋但始终挺直的身材，出塵的外表，和豐富的學識，不知迷倒多少女性想找他当夫婿，都被他笑笑的回绝，说家乡已经有对象了。

　　中午过后去瀑布那里乘凉， 3点有课，散步回来帮小朋友上课，还没进到部落，就听到小孩子们一阵阵叫闹声，远远听起来，好像有人来找他。快步过去，有心急的小朋友冲过来拉他，说有和他一样的外国人来找他。进到部落，说访客正在酋长家里。他放慢脚步，想来人会是谁呢？

　　走进帐篷，看见一个熟悉的东方人背影，一样的黑发，健壮线条的身材，白衬衫加牛仔裤，正在和酋长透过英语谈笑的很融洽。见他进来，说话声一时停顿，访客起身，慢慢转身面向他，来人是──戚少商。

　　酋长拉他过来，说你朋友能找到这里多么不易，花了快半年时间，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问才找到这里。

　　戚少商脸上酒涡跳了出来，笑说：“嗨！又见面了”
　　顾惜朝讷讷不可置信的点头：“嗯，好久不见。”
　　戚少商又说：“头发长了，真适合你。”
　　顾惜朝笑开了：“你矖得好黑，以为是从非洲来的。”

　　酋长让他们去叙旧，下午会帮他代课，晚餐定要招待他的友人，让他们晚上记得过来吃就好。

　　戚少商脸上满是笑容，任他安排的样子，顾惜朝注意到有些行李，便先带着他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两人慢步在林间小路上，走着走着，顾惜朝突然回身问他：“为什么找来这里？”
　　戚少商听了停步，笑笑的说：“因为山不来就我，所以我就来问山了啊，是要收留我呢，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啊？”
　　顾惜朝翻了他一眼，低头快步的往前走，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个笑意的弧度。

　　回到帐篷后，两人直到晚宴时才再出现，戚少商显得心情非常开怀，而顾惜朝依旧一样的清泠，但神情淡淡透着柔软，和近看才会发现到的不明红肿噬咬痕迹，至于午后在帐篷密谈了什么，只有天地和他们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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